第三十章 離別
吃完晚飯後，霍靜陪著恬恬在客廳裏看著她每天晚上都要追的動畫片，我和羅淩趴在陽台的護欄上，兩個人一邊抽著煙一邊聊天，他問我打算對這個案子怎麽辦。
“案子的事情我肯定會查到底的，畢竟自己已經涉足不淺了，至於到最後到底會怎麽樣，我也不管了，我們警察不就是打擊犯罪的，真相這些事情，是小說和電視劇裏那些偵探該幹的事情。”我笑著戳滅了我手上的煙。
“說的也是，不過小心點，不要因為查案送了命，不要像他一樣.……”我雖然不知道羅淩說的到底是誰，但是從他的眼中看出來，對方一定是一個對他比較重要的人，不然也不會有種憂傷的感覺。
我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在想別的事情，“你剛才騙恬恬說要陪她三天，但是明天你就要回警局了，如果她起床發現你不見了會怎麽樣？”
他抽了一個懶腰“還能怎麽樣，肯定大哭唄，不過也好，反正有霍靜在，她和霍靜生活了三年了，最多哭一會兒就好了，不用擔心。”他雖然對我說不用擔心，但是在他說話的時候，他特地掀開了窗簾透過縫隙看在屋內又蹦又跳的恬恬。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舍不得就直說，到時候我每個月都拍恬恬的照片給你看，你不用擔心。”
他雙手撫了撫自己的眼睛“沒事，你沒發現恬恬她比同齡的孩子們都要懂事許多嗎？我相信她肯定沒事的，就讓她慢慢習慣沒有爸爸的日子吧。”
雖然他說這句話似乎特別不負責任，但是這也是實在無可奈何，他犯下的罪其實早就足夠他被槍斃，但是因為他牽扯出了一件更大的案子，畢竟立了一點功勞，所以被判的是無期徒刑，更重要的是警局還不知道是他殺死了警察，所以判的有點輕了。
“反正就這樣吧，本來我就是一個罪人，本來不應該擁有霍靜對我的愛，不應該擁有現在這個家庭，不應該擁有恬恬這麽可愛的女兒，但是上天對我不錯，在我沒有機會之前，讓我擁有了我想要的一切，這大概是它對我最後的眷顧了吧。”說完他又點起了一支煙。
“這不是你想要有的一切，這是你應該有的一切，無論你之前犯了罪，隻要你自己願意贖罪，而且有人諒解你，就算可以了.……今晚過後你就再也沒有自由了，而且到了監獄小心一點，裏麵人如果問你犯了什麽罪，千萬不要將自己的罪說出來。”
羅淩聽了我的話，咧開了嘴大笑，說謝謝我提醒這些，不過我可沒有和他開玩笑，在監獄裏有個規定，當有新人來的時候，監獄裏的無論男女都會問犯了什麽罪，如果新人說的是犯得殺人罪，他們就會覺得新人比較可以，不會難為他或者打他，但是小偷就不同。
在監獄裏的人雖然大部分都是犯罪十惡不赦的人，但他們討厭那種自己有手卻想要從人家口袋裏掏錢的人。
他們最厭惡的其實是這一類犯罪的人，那就是犯有強奸罪的人，隻要是這一類人到了監獄裏麵，那麽肯定就會被一頓暴揍，情節更加嚴重的話就可能會有屁眼交易。
何況羅淩犯得罪是強奸幼女罪，這估計是監獄裏麵最不能容忍的一條罪行，如果他說出口的話，我不知道將會遇到什麽樣的麻煩。
大概九點左右，他推開了落地窗走了進去，抱起了在沙發上蹦躂的恬恬“恬恬乖，差不多要去睡覺，雖然明天不上幼兒園，但是也要早睡知道不，動畫片明天看。”羅淩抱起她直接將她舉過了頭頂，恬恬咧著嘴大笑，她似乎很喜歡這樣子的動作，所以經常讓羅淩舉高高。
羅淩抱著她去想了臥室，本來以為她會就這樣乖乖地去臥室，但是沒想到的是她居然拍著她爸爸的背“爸爸，明天我不想待在家裏，我想你帶我出去玩可不可以……”
就是因為這句話，羅淩本來前行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大概時間靜止了五秒，他答應了恬恬……
我站在背後和一直嬉笑的恬恬揮了揮手，然後做了一個鬼臉，她聽到了爸爸明天要帶他去玩似乎特別開心，現在和我笑得開了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進了臥室之後，我臉上的笑臉慢慢定格了，我剛才看著羅淩的背影，為什麽有一種淒涼的感覺，我也不知道……難以想象明天的分離會是怎麽樣子。
羅淩一個人出來，他對我扯出了一抹笑容，但是特別僵硬，他關上了門身體慢慢地癱軟最後坐在了地上，我剛想過去詢問怎麽回事，他抱著頭哭了起來，那哭聲很響很響，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哭得如此痛苦。
我立馬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他跟著我到了廚房，他依著廚房的壁櫥一直哭“羅淩你這樣會把恬恬吵到的.……”
“你不知道，我剛才一直都忍著，我一直都在騙自己，我不敢想象恬恬醒來見不到我之後會是怎麽樣子，我實在不想哭，但是你知道剛才她跟我說爸爸明天帶我去玩吧，你知道我答應她之後，她有多開心嘛，她躺下之前都在很高興，雖然隻有三歲，但是他也懂事也希望我陪她……”
此時的他讓我看到了另外一麵，他在另外一個男人麵前，傾訴著自己的懦弱，他盡情地哭著，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斷他。
我也不可能去安慰一個比我還大的男人，所以隻能讓他一直在那裏哭，我將注意力放在了其他的地方，霍靜拿著垃圾桶站在門口，她看著羅淩，然後默默地也流下了眼淚，我想告訴羅淩，但是她對我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動作，我也隻能這樣讓時間慢慢流逝，等到他哭夠.……
那一晚我睡在客房，不知道是因為身體上的傷痛，還是腦袋中揮之不去的思緒，我怎麽都睡不著，一直播放著羅淩剛才在我麵前哭的場景，我開始害怕明天看著警局的人來帶走他，我怕以後來看恬恬的時候，她會認出我這個壞叔叔，是我帶走了他爸爸.……
第二天早上八點鍾，我被敲門聲吵醒了，開門之後才知道原來是羅淩，他告訴我該吃早飯了，我洗漱完畢之後就來到了客廳。
此時霍靜正在準備著早餐，恬恬當然還沒有醒，羅淩告訴我她應該能夠睡到早上十一點，如果玩累了的話，她基本上可以睡到下午一點。
我拿起了桌子上那碗粥就這炒雞蛋吃了，吃的時候我很害怕放在桌上那個破碎的手機響起，因為當它響起的時候，就意味來接我們的警員已經到了樓下。
不過在我吃完飯之前都沒有接到任何人的電話，羅淩一直徘徊在臥室的門口，但是沒有推門進去，或許是因為他怕看到恬恬就要忍不住去叫醒他，到時候他真的就不想走了。
那通電話最後還是來了，周毅他不放心，怕我出於情誼而放掉羅淩，所以就親自來了，樓下大概有三四名警員在等，我知道周毅的想法，他就是怕羅淩到時候不跟他走，他隻能通過暴力的手段來解決了。
“走吧，警局的人都在樓下等呢。”我叫上羅淩和我下樓，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地打開了那扇門，他走到了恬恬的床邊，盯著她看了大概有一分鍾，然後在恬恬的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口，最後還是舍不得地離開了。
他被押進警車之後，一直盯著陽台上的霍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