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添油加醋
正是因為感受到了她話語裏的這份真誠,關黔南才有所動容,他凝眉望了洛雪沉一眼,滿臉清清楚楚地寫著無奈這兩個大字。
洛雪沉想到他如今是舉步維艱,不由得有些心酸,便勸慰道:“我瞧著你這些日子臉色十分不好,若是再吃那帶有安定成分的藥,恐怕會加重你的病情。我希望你不要瞞我什麽,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什麽事兒咱們可以一道兒解決。”
話畢,室內一片沉默。
關黔南凝思了半晌,這才鬆了口,“其實我並非故意想要瞞你,隻不過近些日子憂思過度,身子已經有些受不住,經常會咳嗽,昨個兒咳嗽的時候居然吐出了一灘血,著實讓人驚心。”
“什麽?”洛雪沉不禁有些訝異,自己當初讓大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他明明說關黔南已經有所好轉,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咳血?
“咳血可頻繁麽?還隻是昨個兒咳了一次?明天我去請大夫過來再給你好生看看,這可不是小事兒,須得注意才是。”
關黔南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禁莞爾而笑,“我就知道說出來之後,你會是這種反應。不過你不必太擔心,按照以往的慣例,神醫應當是周遊回京城了,想必不日便會來關府。”
“真的?”洛雪沉之前可是聽阿德說這神醫蹤跡難尋,不是一時半會能找到的。況且他在外又怎得知京城的狀況?
見她有些懷疑,關黔南又好生跟她解釋了一番,這才打消了她心中的疑慮。
話題漸漸扯遠,洛雪沉都差點兒忘記最初關心的事情,“那既然神醫快周遊回來了,你又為何要在藥方裏加那安定的成分,不是互相矛盾麽?”
“我就是怕你擔心,想在神醫回來之前瞞住你,所以便想出了嗜睡的辦法,就在藥裏麵加了那東西,可沒想到還是讓你發現了。”
洛雪沉一聽,氣的捶胸頓足,真相上去狠狠地掐他一下,“你就這麽不拿自個兒的身子當回事麽?我整日裏想著怎樣讓你的身體好起來,你卻背著我做這等的事情,真是愚蠢至極。是藥都有三分毒,更何況裏頭還加了安定!”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扯著嗓子同關黔南爭執,以往的她連高聲說話都從未有過,可現在卻截然不同了。
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語氣,關黔南卻情願看著聽著,心裏早已被浸濕溫暖,他笑而不語,眼底裏滿是寵溺的神色。
“你笑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麽?你若是吃這藥吃出個好歹來,我該怎麽辦?”
見關黔南仍舊看著自個兒笑,並沒有回應的意思,她不禁氣結,“你這人之前不是活下來的欲望很強烈麽?現在怎麽聽天由命了?我可告訴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等你去了以後,我就立馬改嫁,給你帶綠帽子,讓你在地底下也不得安寧!”
她話說的越狠,這關黔南的笑意越深,差點都沒把洛雪沉氣的背過氣去,“你能不能別笑了?我說正經的,你要是真撒手人寰了,我到時候就帶著一大幫子人去踩你的墳頭,看你還敢不敢死!”
話至此處,一直笑而不語的關黔南終於開了口,“那我豈不是太不容易了?做鬼還要被你欺負,老天果真待我不薄呐!說說看,你是不是早就起了想給我戴綠帽子的念頭,你之前同關奕朗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有幾分真心呢?”
洛雪沉一聽,無奈地翻了個大白眼給他,但轉念一想,既然他總是提及自己和關奕朗的事情,那她幹脆將計就計,來個激將法, “是啊,所以說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可就進關奕朗的後院兒去了,怎麽樣?是不是覺得心裏有一口氣在窩著?”
“瞧你這話說的,就算是我想死也不敢死了。”關黔南說罷,順勢伸手將她手腕攥住,突然低聲耳語道:“你的關心,我都記著的。”
漆黑的夜裏,耳畔是男人低沉的嗓音與溫暖的氣息,輾轉纏綿,讓人心頭一顫。
洛雪沉微微推開他,拉遠了兩人的距離,但是臉卻仍舊紅的嚇人,好在這夜太黑,不容易讓他發現。
“我……我先去歇息了,你也早點歇下罷。”她捂著竭力按住咚咚直跳的心,一轉身便進了隔間那邊,隻剩下關黔南怔在原地,凝視著她遠去的背影。
日子就這樣悄然過去了幾天,東苑倒是一片寧和,但正院的眾人都是憂心忡忡,尤其是小產的文枝。
她原以為自己將身子好生養全,還能再重獲關奕朗的心,可沒想到這幾日不知從哪兒傳來的風言風語,說是關奕朗仍然與東苑那位密切。
文枝一聽,實在氣不過,想著自個兒的胎兒就這麽流掉了,可卻沒得到關奕朗的半點兒關心,除了那日老夫人跟關奕朗來看過自己之後,他再也沒踏進過自己的門兒。
她本就身子未好,又因著動氣,病情更惡劣了些。老夫人得知消息的時候,文枝已經暈厥了過去。
聽完大夫說的一席話,老夫人心裏一軟,想著她畢竟也為關家懷過一個嫡孫,便著令讓她到自個兒的寧心閣養著。
得了這般的恩典,文枝自然喜不勝收,同時也開始暗自謀算著怎樣讓洛雪沉為此付出代價。
一日,在同老夫人帶了大夫來給她請平安脈之際,她故意挑起了兩人的矛盾,順帶著添油加醋了一番。
“老夫人,奴婢雖然是一條賤命,但那未出世的孩兒乃是您的嫡親孫子呐。若是沒有洛雪沉,四爺定然不會與我爭吵,這孩子也定然能安安穩穩地活下來。奴婢還有一事未說,其實老夫人並不知曉,這六夫人之前和奴婢見過麵,還說了不少諷刺奴婢的話,想必那時候就已經動了胎氣,沒想到她又在四爺麵前添油加醋了一番,這才激化我們二人之間的矛盾。”
她一席話下來,眼眶已然浸濕,蒼白的臉更顯得虛弱了些,“其實奴婢隻是說了一些讓六夫人注意身份,不要同四爺牽扯到一起,可她卻說……卻說她與四爺乃是真心相愛,就算是現在不入後院,往後也會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