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公孫熾
“上麵隻有一二品大員以及州牧，大將軍級別的人物，才有那個資格。”
李德儀微微抬了抬頭，羨慕期待的道。“至於第九層，隻有南荊王親自宴客才會開啟，當初袁孜剿滅人靈衛之後，正是在第九層舉辦的宴席。”
秦淵舉杯，“說不定李兄也能風光一次呢。”
李德儀聞言，大喜，更加興奮的談論著。
三人小酌了一會，下方傳來了喧鬧聲，酒桌微微震顫。
秦淵看向下方的街道，一支上百人精銳鐵騎肆無忌憚的在大街上奔騰著。
幸好，街道足夠寬闊，而且行人都很識趣的走在兩邊，並沒有大搖大擺的走在街道中間，隻是引起一些人的不滿。
不過，當看到騎兵上的人之後，不論是江湖俠客還是官府士兵都閉上了嘴，不敢出聲，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低著頭繼續走。
“公孫熾，鎮北大將軍，此次率領十萬大軍，分別是北狄突襲者與劍衛鐵騎，都是精銳級別的騎兵……”
李德儀目光灼灼的盯著那一支橫行霸道的騎兵，突然看向旁邊的秦淵，似乎想到了秦淵的來曆，頓時感慨，若是給秦淵幾年時間，說不定會是下一個公孫熾。
奔騰在街道上的，是清一色的烏鬢馬，健碩高大，速度，耐力，韌性都是上等，與北羌戰馬相差無幾，同樣是出自於北方草原的優良品種。
上百烏鬢馬邁著整齊的步伐，朝著醉香居的方向而來。
烈漢皇朝的北部則一片廣袤無邊的草原，西北部的是北羌族，而東北部，則是北狄一族。
而與北狄族相鄰的，便是北原幽州，是唯一一個沒有州牧，卻常年有著一位大將軍鎮守的大州。
隊伍的最前方，是一位身穿暗金色甲胄的男子，身形高大欣長，如鬆挺拔，俊臉英挺堅毅，渾身帶著一股極為強大和悍然的氣勢。
公孫熾突兀的抬起了頭，雙眸猶如烈火，仿佛能夠看透人的心窗。
秦淵與之四目相對，有種同類人的感覺，不僅僅是身份地位，還有實力相差無幾。
一位後天九重的武者，甚至達到了後天的巔峰之境，隻差一步就能突破先天。
秦淵嘴角微翹，朝著公孫熾微微頷首，有種英雄相惜的感觸，心中湧出一絲悲涼。
好奇怪，怎麽會這種感覺。
秦淵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感覺著內心的情緒變化，再睜開之時，下方早已失去了鐵騎的身影。
他重新落座，卻看到旁邊一身冷汗的李德儀兩兄弟。
“怎麽啦？”
秦淵問道。
“不愧是公孫大將軍，一個眼神便讓人心驚膽戰。”李德儀擺了擺手，說道。
剛才，公孫熾與秦淵對視之時，眼神中透著強勢的威壓，讓他們二人有些承受不住，不愧是與北狄族交戰二十多年的鎮北大將軍。
“你……”
李德儀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打量著秦淵，發現秦淵表情神態一切正常，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對於秦淵的實力，李德儀又高看了一分。
咚咚咚！
李德儀正準備詢問之時，樓梯處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整個七層，瞬間安靜了下來，隻能聽到咚咚的聲音越來越近，以及每個人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
“見過公孫大將軍！”
“見過鎮北大將軍！”
“.……”
當公孫熾的高大身影出現之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恭敬的打著招呼。
公孫熾一雙劍眸掃視著，此時，第七層的人員並不多，隻有四桌，兩桌靠窗，兩桌在隔簾包間，位置相距極遠。
一股彪悍的氣勢散發，仿佛與生俱來，讓人不敢出聲，甚至連呼吸都停住了。
踏踏踏！
公孫熾目光落在秦淵那一桌，然後抬腳便走了過去。
“忠義將軍李德儀。”
“仁勇將軍李德勇。”
“見過鎮北大將軍。”
李德儀李德勇心跳不由加快，微微躬身，不明公孫熾為何會走過來。
雖然他們是正五品將軍，可對於公孫熾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哪怕平時遇見，公孫熾都沒有正眼看過他們。
公孫熾的目光在二人掃了一眼，然後目光落在秦淵身上，剛正不阿，渾然正色，麵對他的氣勢卻是輕鬆寫意，露出淡淡笑容。
“征北將軍，武威太守秦淵，見過公孫大將軍。”
秦淵不再收斂身上的氣息，同樣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與公孫熾不相上下。
此時，公孫熾的眼中露出震驚與欣喜之色。
“公孫熾。”
公孫熾隻說了自己的名字，卻代表著認同了秦淵的身份。
隨後，在李德儀驚訝的眼神下，坐了下來。
四人各座一角，都是武將出聲，又不是正式宴席，所以並沒有太大講究。
公孫熾與秦淵麵對麵，絲毫沒有一點怯意。
不論麵對李德儀還是公孫熾，在秦淵眼中，都是一樣的，想要壓秦淵一頭，恐怕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夠辦到。
“感謝大將軍的提醒，今日我帶領部下，正好伏擊到第三人靈衛，並將之全殲，這也有大將軍的一份功勞.……”
李德儀不明公孫熾為何會與他們同桌，不過為了避免尷尬，率先打開了話題，將白天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秦淵聽著，原本關於人靈衛的消息，是在一次宴席上，公孫熾透露出來的。
隻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其他人並沒有放在心上，當然，最主要原因，還是沒有那個實力。
倒是李德儀將之牢牢記住，並且收集情報，埋伏數日，終於等到了人靈衛。
公孫熾聽聞，倒是有些意外，正視著李德儀，讚賞了幾句，然後繼續看向秦淵。“我剛才路過一處軍營，看到了一支騎兵，騎的都是北方的戰馬。”
李德儀兩兄弟麵對公孫熾，顯然有些放不開，一則是身份原因，五品將軍在公孫熾眼中，根本毫不起眼，二則是實力，哪怕公孫熾不是故意的，可身居高位習慣了，並不像秦淵一般，特意收斂氣息，所以身為大將軍的實力與威壓散發出來，讓旁邊二人承受著巨大壓力。
甚至，整個七層的人，都感覺到了隱隱的威壓，連說話聲音都小了許多，同時，目光不時的偷偷看向他們這一桌。
“大將軍好眼光，那是北羌戰馬，那騎兵正是我的部下，不過與您的精銳相比，差遠了。”
秦淵看向公孫熾，以公孫熾的目光，自然看出了龍鱗軍的不凡。
“不必謙虛，西雍涼州如今的情況，怎麽樣了。”
公孫熾問道。
他此行自然不是漫無目的，而是專門找秦淵的。
首先，是北羌戰馬的原因，因為他常年與北狄族接觸，所以對於這一支軍隊的來曆，十分重視。
另外，則是龍鱗軍展露出來的實力，不弱於他精心培養出來的北狄突襲者與劍衛鐵騎。
最後，則是秦淵的身份與崛起的經曆，他很感興趣。
“北羌危機解決了一半，如今武威郡與金城郡都從北羌人手中收複回來……青海郡的情況倒是了解不多，隻知道州牧大人與北羌安韓二氏正在交戰，相信很快便能驅逐北羌人……天道軍那邊，西平郡過不了多久，便會被我軍收複……”
秦淵倒是詳細說了一番西雍涼州的情況，並且點明武威，金城，西平三郡都成為了他的地盤，並且，還降服了北羌馬飛騰一脈。
至於州牧那邊，估計不是北羌人的對手，秦淵也沒幫忙的打算，等著他們自生自滅，若是淪陷之後，秦淵就有借口對整個西雍涼州出兵。
秦淵說完，李德儀兩兄弟之前倒是知道一些，所以並沒有那麽驚訝，隻在暗中猜測著秦淵手底裏的力量，到底有多強。
公孫熾一直點頭，漸漸接受了秦淵的身份與地位，嗯，至少是平起平坐的地位。
在公孫熾的心中，若秦淵正常發展下去，整個西雍涼州都會落入他的手中，而且，秦淵沒有說他未來的計劃，可公孫熾是什麽人，隱隱猜測到了一些。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羌狄誌態，不與華同，不過，能夠征服異族，讓之臣服，你為當代第一人。”
公孫熾感慨一聲，不論北羌還是北狄，都屬於異族，桀驁不馴，野蠻驕橫，想要收服的難度非常大。
早年公孫熾與北狄族交戰中，曾經收服過幾個狄族部落，可是，沒多久這些部落便反水了，聯合北狄內部，裏應外合之下，對北原幽州造成極大的影響。
“與異族人打交道，必然要小心謹慎。”公孫熾道。“最好用一些非常規手段，將之牢牢控製在手中。”
“多謝大將軍提醒。”秦淵微笑道。原本他是打算用藥物控製馬飛騰生死的，但馬飛騰與那個祭司看起來，誠意十足，秦淵便沒有那麽做。
另外，就是等蒙恬將五十萬大軍訓練完成之後，十萬北羌騎兵的威脅性便沒有那麽重要了。
還有一點，秦淵將北羌騎兵當成先鋒軍攻占城池，將利用價值最大化。
“可惜皇朝如今勢弱，無法如前朝一般，征服草原異族，統一整個大陸.……”
公孫熾露出遺憾與不甘的表情，十分真摯，不似有假。
他口中的大陸，自然不僅僅是神州大陸，而是整個古元位麵世界。
秦淵對此，倒是有些詫異，在他看來，如今不論是朝堂上的官員還是地方上的諸侯，恐怕沒有多少人會把異族放在心上，更多的是爭權奪利，爭霸神州。
而公孫熾的表現，根本不像是一位正常的諸侯。
接下來的一番交談中，秦淵倒是對公孫熾有了基本的了解。
公孫熾從小出身於北原幽州的一個邊錘小鎮，在那個時候，烈漢皇朝的局勢還沒有像如今這般混亂，國力依舊強盛，鎮壓四周蠻狄綽綽有餘。
可之後，隨著皇帝不斷的更換以及朝臣爭權奪利，各地災害頻發，百姓民不聊生，國力日漸衰落。
正是那時，白雪飄蕩灑入邊境線，北狄族大軍來勢洶洶，攻占了公孫熾所在的小鎮，城內百姓被殘忍的殺害，而公孫熾躲藏在家中地窖，躲過一劫，可家族卻是無法幸免，最終隻剩下公孫熾在內的幾個少年存活了下來。
當他們再看到居住十幾年的小鎮之時，已經是一片死寂，屍橫遍野。
公孫熾帶領著幾個族兄弟，悲痛的離開家鄉，卻發現整個北原幽州都落入北狄族的手中，他們曆經千辛萬苦，才回到了中原之地。
最後，便是公孫熾的崛起之路，二十歲踏入後天境界，挑戰各路高手，成為洛都一位名聲顯赫的校尉。
在一次朝堂政爭之中，終於獲得機會，皇帝下令討伐北狄族，由於各大政黨都推脫，沒有任何背景的公孫熾，被幾大黨推為為主將，從此開始了複仇之路。
公孫熾率領著一萬老弱殘兵，經過近十年的征戰，終於收複幽州失地，將北狄族趕至塞外，並且休養兩年之後，開始對攻占北狄族的地盤。
經過二十多年的征戰，公孫熾不僅收複了原來的北原幽州，還將地盤擴大了一倍，終於成為了大名鼎鼎的鎮北大將軍，並且深受北原幽州百姓的愛戴，真正成為了一方土皇帝，在北原幽州說一不二的存在。
哪怕是朝廷，對於公孫熾都是十分看重，或者說是忌憚，這也是北原幽州一直沒有州牧的原因。
當然，朝廷哪怕想奪回兵權，可在北原幽州如日中天的公孫熾，怎麽會如朝廷之願。
除了討伐北狄族之外，他還親自率軍剿滅幽州境內的劫匪，山賊，叛軍等等，讓境內治安更加安穩。
這也導致了此次天道軍起義，遍布皇朝十幾個州，可是北原幽州卻隻是掀起一點水花，便被公孫熾給覆滅了。
若是論忠君愛國，公孫熾恐怕跟他們一樣。
若是說愛民如子，公孫熾絕對超過所有人，包括烈漢宗親甚至是皇帝。
特別是公孫熾收複北原幽州之後，下達的一條軍令，若是北狄族入境殺害一個百姓，他們便殺北狄族十人，若是北狄族侵占一城，那他便屠戮北狄族十座部落。
對此，秦淵看向公孫熾，由衷的佩服，這一位手中的實權，是靠自己的能力一點一點爭取得來的。
“此次宜都之戰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我至今都看不透南荊王的心思。”
公孫熾話風一轉，麵色凝重，劍眸掃視，將眼前三人的表現都看在眼裏。
李德儀沉默，他可不敢背後議論南荊王。
而且，從他的一係列行為上來看，明顯是想靠上南荊王這棵大樹。
“大將軍可是有什麽內幕消息。”
秦淵倒是百無禁忌，南荊王又能如何。
見狀，公孫熾露出笑容，原本還擺著大將軍的架勢，可是知道了秦淵的來曆之後，看向秦淵的目光，不再是咄咄逼人，基本將秦淵放在同一等的身份。
因為，公孫熾從秦淵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兩人的經曆很相似，特別是秦淵本人的實力，讓人必須慎重對待。
至於秦淵的勢力，能夠擊殺十幾萬北羌騎兵，收複三大郡府，收服十萬北羌精銳，同樣不簡單，這可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宜都郡便是一個巨大的陰謀，我懷疑，天道軍或南荊王至少有一方在推波助瀾，甚至，兩方都有可能參與。”
公孫熾說道。
幾人呼吸一滯，李德儀坐立不安。
秦淵放下了酒杯。“什麽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