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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太子代朝

  作者:天際驅馳

  一時,賀月的貼身內侍進來服侍賀月穿衣,又聽見小遠在臥房外稟告:“少爺,膳房的齊姑姑來問,晚膳已經備下了,什麽時候送來?其中有味湯,須得熱食方得美味。”


  賀月奇道:“你不是說已經吃過……你餓著也不肯跟我一起進膳!”還說沒生氣?!臥房裏詭異是寂靜了下來。


  最終,賀月讓內侍給自己穿了衣服,吩咐道:“小遠,叫膳房把晚膳送上來。”向風染道:“我看你吃了就回宮。生氣歸生氣,不要餓著自己。”


  一會兒,膳房的人把晚膳送了來,由碗兒和盤兒把膳桌抬進臥房來,放在風染的床邊。小遠便去扶著風染坐起來,小心翼翼地去搬風染的腳,賀月看著就感覺不對:“慢著,你腳怎麽了?”先前風染躺在床上,腳上又蓋了薄被,沒注意到異樣。


  風染還沒說話,小遠便回道:“少爺傷了腳。”


  好好的,風染怎麽會傷了腳?賀月幾步衝上去,一把把小遠拉開,盯著風染問:“你怎麽會受傷?”


  風染自己把腳挪下床,道:“小傷,養幾天就好了,不礙事。”便想就著單腳之力站起來,卻被賀月粗魯地一推,推著橫倒回床上,賀月不由分說,便去查看風染雙腳,隻看風染左腳上裹著布帶,把腳包得像個粽子似的。賀月跟太醫學過外傷打理,知道不太嚴重的傷口,都不需要包紮布帶。一見風染那腳裹得密密實實的,賀月就知道風染傷得不輕,就心頭一凜,一頭坐在床沿,把風染的腳搬到自己腿上,伸手就去拆布帶。


  風染掙紮著坐起來,想把腳搶回去,道:“沒事的,小傷。別看了。”


  賀月沉著臉,道:“你好生躺著,有沒有事,等我看了再說。”一邊去尋線頭子,一邊道:“就為了不讓我發現你腳受了傷,躲在床上連飯都不跟我吃!還趕我回宮裏去睡!你說,好好的,你怎麽會傷到腳?”


  小遠在一邊替風染回稟道:“昨兒夜裏,少爺在宮裏受的傷,小的扶著少爺,一路瘸回來。”


  “小遠,滾出去!”


  賀月一邊拆布帶一邊失笑道:“你拿小遠撒什麽氣?……你、這是……”拆了布帶,賀月看見風染的左腿靠近腳後跟根腱的地方,印著副清晰腫大的牙印,上下兩個半圓,牙印根根入肉,顯然咬得非常用力,入肉極深,光看著就讓人覺得痛。而風染的左小腿下半截整個都腫脹了起來,把皮肉都繃緊了,輕輕一按,還從牙印傷口中冒出些血水來。賀月沒見過這種傷勢,倒吸口涼氣,問:“怎麽腫成這樣?這誰咬……”話還沒說完,就醒悟了過來,憑風染的武功,誰能咬到風染?肯定是自己昨晚癔症發了,才下這等死口狠咬風染。賀月換了口氣,嘿嘿道:“……我就說,我醒過來怎麽覺得嘴巴痛!”


  風染躺著輕啐道:“你就一瘋狗!”


  賀月挨了罵,也不著惱,隻問:“怎麽腫這麽大?吃了藥沒有?”


  風染道:“你那嘴上有毒。”


  小遠道:“少爺不讓傳太醫,是小少爺替少爺胡亂包紮的,少爺說歇歇就好了,也沒有吃什麽藥。”


  “腫這麽粗,歇歇就好了?”賀月略略有些冒火,便吩咐趕緊宣太醫,拿藥箱來。其實白院正自昨晚開始,就一路跟著賀月,隨時注意觀察,不敢離身。見皇帝要藥箱,便趕緊把自己的藥箱呈上,賀月便向白院正請教:被咬傷了,且咬得極深,又腫了起來,這種外傷該如何處置?

  風染在臥房聽見賀月在外麵小廳裏跟白院正請教,便道:“你直接叫白大人進來給我處置吧。”


  賀月趕緊回房,問:“你不怕惡心難受了?”


  “我忍著便是。你剛醒過來,身子虛,我就怕你知道我腳上傷了,還來給我打理傷口,經不得勞頓傷神,才不讓你知道。白院正以前給我打理過傷口,又常常給我請平安脈,處置個小傷,我應該忍得住。”


  賀月這次的癔症發作時間長,對身體的損耗極大,隻白天睡了一天,遠遠談不上恢複,身體也還很是虛弱無力,本該臥床靜養,隻是掛心風染,才堅持要來皇夫府。賀月自己想想,也覺得自己怕是堅持不下來。最後便叫了白院正來替風染處置腳上的咬傷,賀月抱著風染,不讓風染轉頭去看,小遠和碗兒盤兒三個捧著痰盂清水,嚴陣以待。


  風染的潔癖症這些年沒有繼續好轉,可是也算穩定,白院正常常給風染請平安脈,也算是熟識之人,這一番給風染處置傷口,直接觸及到風染小腿上的肌膚,讓風染仍覺得惡心,中間還是忍不住吐了一回,好在本就沒吃東西,就吐了些清痰膽汁出來。賀月瞧著心裏暗暗發愁——待自己百年之後,還有誰可以替風染療傷看病?

  好在這一嘴咬得雖深雖狠,但並未傷及筋骨,多養一養就沒事了。白院正手腳麻利地處置了咬傷,又開了藥方,叫小遠熬製了給風染喝,以便清除傷口感染和血腫。


  等把傷口處理了,膳桌上的菜都涼了。風染並不是貪圖喜歡口舌享受的人,隨便吃了吃,便跟賀月一起歇下了。


  次日,賀月又傳旨,再休朝一天。風月兩個,一個病一個傷,都臥床養著,膩膩歪歪地說了一整天的話,也不知怎麽就有那麽多話可說。


  大臣們聽到這些消息,心裏麵失落到深淵底去了。皇帝跟皇夫吵架口角,該當皇夫向皇帝服軟才是。但是,他們英明睿智,果斷神武的皇帝陛下,一點沒有氣節,一點沒有矜持,吵架第二天,就急巴巴地跑去皇夫府,上趕著討好風將軍,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風將軍的床!簡直沒有比這更令大臣們義憤填膺之事了!


  至“吵架”第三天,賀月覺得身體仍虛弱,便又叫休朝三天,下旨讓太子代為上朝主持朝政議事三天。


  史記:鳳至二年六月初四日,成德帝因病,令太子代朝。


  代朝跟監國的意思差不多,隻是代朝時間很短,監國的時間會比較長。皇帝借口生病,讓太子代朝,這個意味十分明顯,就是借機給太子一個鍛煉主事理政的機會。以後,皇帝若身體有恙,或是外出狩獵等情況,就可以叫太子在朝中監國了。


  十九歲的太子,精力充沛,對政事充滿了一腔熱忱,又非常能幹,完全繼承了他父親爽利明快的理政風格,奏折批閱得飛快,朝堂上議事,能當堂拍板的就當堂拍板,不能當堂拍板的,散朝之後立即召集有關大臣進行討論議事,追根溯源,總體了解之後,一樣發落得飛快。三天下來,風賀響響不但把近幾天堆積起來的奏折批閱了,還把賀月以前暫時留下,想深思熟慮之後再行定奪的奏折,政案等等文書,盡都批複發落了,其嫻熟的處事理政能力,大大超過他的年齡。


  太子的處事理政風格也跟風染一脈相承,不要緊或比較明朗的事,就批複下去,叫官吏“斟事辦理,辦完之後回複。”大事或局麵局勢不甚明了的事情,風賀響響會在召集大臣商議後,進行詳盡批複。


  太子代朝,既彰顯了年輕人的蓬勃朝氣,又挾持了太子的雷厲風行,更展現了未來君王的理政才幹,務實精神,實幹作風,令得不少大臣心誠悅服。


  風月躲在皇夫府裏,難得偷閑,精神好一些了,賀月便拿個輪椅,推著風染在後宅花園裏閑逛散步。


  “他才多大呀,你也舍得,這麽早就把擔子往他肩上壓。”


  風染總是偏心兒子,賀月大不滿意,哼哼唧唧道:“你就舍得把這麽重的擔子,老壓在我身上?也不怕把我壓駝了。”說著,直起身,使勁抻了個懶腰,笑道:“說真的,有響兒頂著,我不用老惦記著朝堂上沒完沒了的爛事,還真是輕鬆!”推著風染在後宅花園裏慢慢走,賀月道:“風染,等響兒能當大事了,我就禪了位,帶你一起遊山玩水,學你太姥爺,在江湖上逍遙快活。”


  風染知道賀月的誌向在於治國理政,雖然勞心勞力,但這是他的抱負,賀月是輕易放不開他的國家和朝堂的。不過,賀月能這麽說,足見賀月對自己的體諒,道:“響兒還小,難免有處理不周之處,你哪能放得下心?你能每天陪我在後花園逛逛,散散步就行了。我也不喜歡遊山玩水。”


  晚上用了膳,風賀響響結束了三天的代朝,來向賀月稟報代朝情況,風染坐在一邊,閑聽。


  風賀響響已經把自己這三天處理政事的情況,條分縷析地逐一進行了總結,首先一個,就說到玄武郡亂民圍府案。


  玄武郡亂民攻占郡守府這個事件,在賀月嘴裏,一直隻是“民變”。民變這個詞的含意很模糊,民變到底“變”到了什麽程度,可供人多種想像,對民變的處理,也可輕可重,可緩可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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