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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囂張的恣意人生

  作者:天際驅馳

  賀月扶著風染在小客廳裏坐著:“響兒已經睡了,你這樣子,莫要薰著他了。先醒醒酒再說。”


  進了客廳,下麵燒了地龍,屋裏也燒了火爐,暖和起來,風染打了幾個酒嗝,又喝了幾口滾燙的養生茶,便清醒了許多,問賀月怎麽回來了。


  “太妃太後們年歲都大了,熬不得夜,過了子時就借故走了,我的皇子公主也都還小,早就睡著了。隻剩下些妃子和皇弟皇妹,我陪著他們,沒意思得緊,說說話,便都散了。”關鍵是子時過後,後宮妃嬪向皇帝朝賀,儀式之後,就沒什麽要緊的了。


  風染很想問問毛皇後有沒有去守歲,但是,終歸沒有問出來。


  風染知道,一般像這種宮中宴飲,多是皇後主持操辦,雖然煩累,卻能展示皇後的權力和能力,是其他妃子求不到的機會。然而,毛皇後現在有病,神誌不太正常,論理不宜出麵操辦這類大型宴飲。


  出征之前,風染隻要有空,會親自帶風賀響響回宮跟太後皇後請安。風染不往太後皇後跟前去,隻躲在菁華宮裏,便常常聽菁華宮裏的內侍女侍們背地裏閑磕牙,說那皇家的家長裏短。風染便從內侍女侍的隻語片言中知道,毛皇後的病,一直沒有好轉,反而越養越發作得厲害了。據說,皇帝倒時常去看望毛皇後,帝後言笑晏晏,顯得頗為恩愛,隻是皇帝從不在鳳棲宮留宿。除此之外,皇帝也常去各宮看望妃嬪和皇子公主們,也從不在妃嬪宮裏留宿。


  風染問道:“你回來多久了?既回來了,怎不派人去叫我?”風染沒有名份,不能進宮參加皇族的守歲。同樣的,賀月也沒名沒份,再是皇帝,也不好參加風家鄭家的守歲。風染不怪賀月沒有直接去暖閣,隻怪賀月沒有派人去叫他。


  “我叫了府兵來問了,說你們在後宅那個暖閣裏鬧得開心呢,便不想掃你們的興。就讓內侍不要去叫你了。”賀月說道:“我叫嬤嬤們把響兒打發睡了,就坐這裏等你。想你就在府裏,我心頭便覺得安穩了。”風染出征在外,賀月便總覺得心裏總是懸著的,總盼著聽到風染的消息,又怕聽到什麽不好的。知道風染已經平安回來了,人就在府裏,正跟家人親戚守著歲,賀月懸著心的,才算落了地。


  “在這兒坐等?你傻啊!今兒除夕,要守歲的,說不定我一晚都不回來呢。”


  賀月扶著風染坐下後,自己站在風染身邊,扶著風染的身子,防他坐不穩傾倒,笑道:“響兒早就睡了,鄭家那小女娃能支撐多久?老莊身體不好,熬不得夜。還有,聽說你表嫂又有喜了,你表哥心疼她,必定會陪她一起早些歇著。你表哥一家都走了,就隻剩下你外祖家兩個了,必定也沒趣得很,我估摸著,等不了多久,你就得回來了。”說著,嘿嘿地笑,一副“我料事如神”的高深樣子。


  風染雖然坐在椅子上,身子卻側著,靠向賀月,感受著從賀月身上傳過來了隱隱熱氣,心頭覺得安穩安寧,說道:“賀月,過節了。”


  在過去十多年裏,風染習慣了陸弼卿的陪伴,現在陪伴他的人,換成了賀月。對賀月了解越深,風染便覺得越加喜歡。


  風染有時會想,如果陸緋卿長“醒”了,他跟陸緋卿也會兩情相悅,陸緋卿也許也會像賀月一樣,跟他合體雙修,用自己的精元供養他。隻是,陸緋卿是個很純粹的山野漢子,他這輩子最大的願望便是守在玄武真人身邊,做先生的藥童。陸緋卿的心地非常柔軟,一點不喜歡戰陣殺伐。他會加入汀國從軍,一路打拚到三品參軍的高位,一則是他喜歡幻沙公主,想接近幻沙公主;二則,霧黑入侵,也激起了陸緋卿的敵愾之氣。風染想,如果他跟陸緋卿好上了,大約他們會回到玄武山,守在先生身邊,不問塵事,做兩個尋常的山野村夫,平淡平安平穩地度過一生。


  風染自問,他會喜歡或者安於那樣的生活嗎?隻要陸緋卿在自己身邊,他會安於那樣的生活吧?就算不喜歡,他也會為陸緋卿安下心來。陸緋卿能給自己的,是幸福的平淡人生。


  是了,跟賀月在一起,賀月給了他信任和支持,給了他雄心壯誌,又為他撐起一片天空,任他馳騁飛翔。其實,自己更喜歡跟賀月一起,手攜手,打拚天下,染指這錦繡河山。雖然有時覺得疲累,覺得挫敗,覺得艱難,卻讓自己越戰越勇。賀月帶給自己的是囂張的恣意人生。這才是自己喜歡的!


  同喜歡的人一起做彼此都喜歡的事,風染覺得這便是幸福。


  一會兒,盤兒把新熬出來的熱騰騰的醒酒湯端了來,賀月接過來,自己拿湯勺,舀了一勺去喂風染,笨手笨腳灑掉了許多,被風染一手搶過來,嫌棄道:“我不會自己喝?要你來喂?灑得到處都是。”


  賀月道:“我看你喂響兒,挺有趣的。”


  “……”風染喝了熱騰騰的醒酒湯,便覺得頭暈得好一些了,便讓賀月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明天你不用上朝,多陪我坐會兒……一會兒,我睡偏殿響兒那床去,我喝了酒,莫薰著你了。”


  賀月隻道:“知道自己不能喝,還喝那麽多酒幹什麽?”


  “賀月,我高興,今兒我高興。”風染笑道:“姥爺跟我說,鄭家願意輔佐你了。”


  “真的?真是太好了!”聽到這個消息,賀月隻覺得驚喜來得太突然了。鄭家能真心輔佐自己,就使得鳳國的軍事實力在無形中增強了許多。然而,這並不是讓賀月最高興的。關鍵鄭家願意輔佐自己,風染就不必再在鄭家跟自己之間左右為難了,這才是讓賀月最驚喜的。


  鄭家從汀國回來後,風染便把鄭家安排在京畿北營中。這種安排的用意,對滿腹機心的賀月來說,並不難理解其中的深意:風染一則倚重鄭家,若京中發生什麽變故,風染可指揮鄭家及時做出反應;二則,也不放心鄭家,要把鄭家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著。


  這種既倚重,又防備的心態,賀月在一邊看著,都替風染心累。鄭家能誠心輔佐自己,就可以令風染解除了防備,便可以讓風染輕鬆許多。隻聽風染改變了對鄭承弼的稱呼,賀月就感覺得出風染的開心。


  風染生怕賀月沒聽清,又道:“賀月,姥爺說,鄭家不跟你搶天下,願意輔佐你了!”


  鄭承弼願意輔佑自己,這個態度轉變得太突然了,隻是賀月見風染這麽開心,就把心頭的疑慮壓了下去,隻側頭看著風染:那斜飛的眉眼,挺直的鼻染,薄薄的嘴唇,一直是他喜歡的模樣,隻是這幾年,風染經曆了更多的生死和挫折,又尋到了終生相伴的良人,還做了父親,使得風染在俊逸清秀中,氣質便漸漸向溫潤蘊藉,沉靜如水方向變化,早年那種如同劍鋒出鞘的感覺越來越淡了。賀月隻覺得越看越是喜愛,一時把鄭家的事丟到腦後,便傾身俯了過去……


  風染一看賀月的神色,就明白了賀月的意思,老遠就伸手把賀月推開了,低頭枕在賀月肩頭上,輕輕嗬氣笑道:“今兒,我剛回來,明兒罷。”兩個男人做那等事,本就是逆天而行,想要行事,便沒有男女那麽方便,總要提前準備。風染洗浴時,想賀月在宮裏守歲,多半要明天才能來府上了,便沒進行清洗。


  “你既回府了,我在宮裏,哪還呆得住?”賀月輕輕反抱住風染推搡道:“我要,就要!染染……”


  風染向賀月吹了口氣,像哄小孩一樣哄道:“沒洗,髒。又喝了酒,難聞。”


  “不,我就要,咱們一起洗去……”


  風染連日奔波,好容易才趕在年夜前回來,確實有些疲累了,又喝了酒,便覺得身子困頓疲乏得緊,著實沒有溫存的心情,便借口道:“小遠回家守歲去了,沒人看著響兒。”


  說起這個,賀月又覺得滿肚子委屈:“你那出征,也走得太快了!你轉身就走了,把響兒扔給我……你沒看見,響兒哭得多可憐!”說得好像他出了多大的力,完全忽略了他第二天躲在皇宮裏不回來,把風賀響響一個人扔在都統帥府哭得傷心絕望的事。


  坐著跟賀月說了一會話,風染感覺好多了,便撐著賀月站起來,道:“我去看看寶寶,就睡了。你也睡了罷。”


  賀月拉住風染道:“我要。”


  “明兒,啊?”


  “不要,就今兒!我都一個月沒見著你了……不是,你走的時候都不跟我說句話,我心頭憋屈,你得賠償。”


  風染糊塗了,說道:“我怎麽沒跟你說話?我說‘救兵如救火,臣懇請陛下即刻派臣出兵平亂,先穩住喆國局勢,再議出兵細節。’你說‘風將軍說得是。’還叫我全權負責與喆國方麵商談出兵條款呢,是我的條款裏沒提賠償之事?”向喆國派出駐軍已經是狠宰了喆國一筆。


  賀月覺得自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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