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愛的啟蒙
作者:天際驅馳
以前,為了陸緋卿,為了鄭修年,風染會去做賀月的男寵,那是他覺得陸緋卿和鄭修年是自己至親至近的人,他必須救他們,再屈辱,他也覺得值得。可是,風染不會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就用陰損的手段偷采賀月精元。做人總要做得光明磊落,坦坦蕩蕩,才對得起天地良心。
不管賀月或其他的人怎麽看,在風染心裏,從他離開風園的那一刻,他就不是男寵了。雖然又跟賀月發生了身體上的關係,但他們隻是搭夥吃飯的關係。雖然他仍是被進入的一方,那也隻是吃飯的愛好和姿勢不同而已,在吃飯的時候,他不是臣,賀月也不是君,他們是平等的關係,所以,不喜歡的動作,他可以不配合,沒有心情,可以拒絕繼續,大家不過是為了合作解決身體上的需求罷了,沒有誰求誰,不高興可以散夥。
風染不會透過身體上的關係,向賀月訴求什麽。如果他訴求了,那就是自甘墮落為男寵了!風染絕不會透過身體關係,去乞求賀月的施舍,不管是精元也好,是信任也好。風染寧願把自己的把柄送到賀月手上,寧願被賀月利用,他也不會去乞求賀月的信任和重用。鼎山上的話,他不會說第二次。做人總要自己先挺起脊梁,才能頂天立地。
鄭修年以前也曾這麽勸過風染,也曾提過願意跟風染雙修,風染雖然拒絕了,卻也沒這麽生氣。可是,如今不同了,鄭修年即將娶妻,也即將成為一名父親,卻忽然要拋妻棄子跟他雙修,而他跟鄭修年不過是兄弟,兄弟之間怎麽能發生身體上的關係?這是施舍他?還是羞辱他?來自親人的無心傷害,往往最叫人痛徹心扉,而又難以發作。
鄭修年一直都想勸風染化功之後尋人重練,隻是找不著機會。好容易趁著風染高興,開了口,誰知竟惹得風染怒不可遏!風染從來沒有這麽激怒過,鄭修年相信,如果這話不是自己說的,換一個人,風染一定會殺人!可是,眼看著二十五歲大關一天天逼近,鄭修年不知道該怎麽去延風染的壽數。
等紀紫煙來時,風染笑著迎出來,又是延座,又是請茶,笑顏一如往日一般平淡平靜,看不出剛剛激怒了一場的樣子。
因為紀紫煙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子,這親事從議婚到拜堂,隻用了一個月時間,辦得飛快。雖是辦得快,卻不草率,該有了禮數都有,環環不缺。紀紫煙是江湖女子,並沒有親人,風染作為鄭修年的少主,算是男方尊長,全程替鄭修年操辦,然後坐在主位上,受了新人的禮。
雖然沒有什麽親友,鄭家人一個都沒有來,但是請了左鄰右舍,街坊鄰裏來觀禮,開了流水席,婚禮辦得甚是熱鬧。莊唯一自中秋後,常常過來看望風染,知道鄭修年成親,送了份大禮,當天又親自到賀。這婚禮有朝堂上一品大員的光臨,便分外體麵。容苑裏著實熱鬧了一番。
按照風染的分派,鄭修年和紀紫煙便住進了西廂。紀紫煙沒有丫環,嫁過來,便把灶上那套都接了過去,自己炒菜作羹,極是利索,風染終於擺脫了小遠的飯菜折磨。不過風染體諒她有了身子,又是表嫂,便叫鄭修年買了個丫環叫做麗兒的來使喚,把些粗使的活計都叫麗兒去做。
既然成了親,紀紫煙便不好再親自經營茶樓,雇了個可靠的掌櫃照應著,紀紫煙隻每月來收帳查帳一回,其他時間便呆在容苑裏做當家少奶奶,然後等著肚子裏的寶寶降臨人世。
雖是生活在一個屋簷下,風染又是少主身份,但表叔嫂總是要避嫌的,風染耳力好,便有意地避開跟紀紫煙相見,吃飯也分做兩處,鄭修年和紀紫煙在西廂裏吃,風染跟小遠在正屋裏吃,各吃各的。紀紫煙也知道風染是有意避著自己,她也不在風染眼前晃悠,隻是常常差麗兒或小遠去問候風染可有什麽需要。替鄭修年添置衣服時,也同樣替風染添置一套,知道風染潔癖,便常常提醒小遠換洗被褥。女子就是細致,風染隻覺得有了表嫂當家,明顯比單是小遠照顧自己要舒適得多。
知道自己即將有個表侄了,風染很是期待。然後風染總會想起賀響太子,記得太子出生第二天,在朝堂上向他笑,第五天,隆安門下在他懷裏哭,風染甚至還記得,他抱著太子繈褓,隻覺得柔若無骨,輕若無物,生怕用點力,就會傷到太子。一想到這些,風染的心便軟軟的,更加的期盼著表侄的誕生。
這樣的生活甚是平淡,每每值崗,會有人相送,一再叮嚀,每每回來,會有人相迎,噓寒問暖……風染第一次真實地有了家的感覺,這一次,不是錯覺,不是心底一閃而過的念頭。
除了這些以外,還有樁事,讓風染暗地裏羞慚得無地自容卻又說不出口,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鄭修年跟紀紫煙就住在西廂,新婚夫妻自然有許多纏綿,風染無意偷聽,可架不住他聽力太好,一聲一聲的總鑽入他耳裏,有時聽得他麵紅耳赤,有時又聽得他一頭霧水,尤其讓風染覺得不解的是,當鄭修年私下跟紀紫煙相處時,讓風染覺得陌生,曾讓風染非常懷疑,那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博學斯文,機智矜持,風度翩翩,又刻薄記仇的表哥麽?直讓風染有耳目一新,眼界大開的感覺,覺得重新“認識”了自家表哥。
鄭修年跟紀紫煙的相處,也讓風染非常直觀地領略了,什麽叫“夫妻沒有隔夜的仇”什麽叫“床頭打架床尾合”,明明前一晚兩人還為了某個事爭持不下,鬧得臉紅脖子粗,搞得風染一晚上都在糾結自己第二天要不要出麵做個和事佬,結果第二天,鄭修年跟紀紫煙的相處並沒有什麽異狀,背人的時候,兩個人很自然地說話調笑,完全沒有吵過架的樣子,涉及到吵架的某事時,兩個人很自然的各自讓步。
風染還卯足了勁糾結著怎麽勸架,人家兩口子早已經和好了,完全不需要風染來操心。可是,風染又糾結了:紀紫煙是女子也還罷了,可是鄭修年是男子,又是一家之主,怎麽可以這麽沒立場,沒堅持,甚至沒點骨氣呢?!
慢慢的聽多了,想多了,風染便漸漸明白:哦,原來,彼此喜歡是可以這麽相處的,不用一本正經,不用分出高下,更不必釘是釘,鉚是鉚地非要分出個是非曲直來。
風染便忍不住把他跟賀月的相處拿來和鄭修年跟紀紫煙的相處進行對比,對比著對比著,便覺得似乎明白了些什麽,覺得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咆哮著想冒出頭來。可是,這種感覺,又讓風染覺得慌張。
這般閑適的生活,讓風染閑得有些無聊,除了值崗之外,風染實在沒什麽事可做,功法是不能多練的,隻能避開表嫂練練劍,打打拳。然後……想著賀月曾嫌他字寫得難看,就破天荒地坐在屋裏練字……練得腰酸背痛,手僵臂麻……可是,風染並沒有覺得辛苦。
就在容苑裏風風火火,熱熱鬧鬧地迎娶紀紫煙時,鳳夢大陸的形勢卻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嘉國耀乾帝忽然出兵,從烏國背後殺出。烏國本就被霧黑大軍團團圍困在依山南端,忽然被嘉國從自己後方殺出來,完全沒有準備,也無路可逃,被全數殲滅!皇帝太子和眾多武將,均力戰而死,皇後妃嬪文官們多自裁追隨。
史記:靖亂二年九月初七日,烏國殘部在依山被嘉國所滅。
烏國滅國的消息傳來,烏妃悲痛欲絕,上吊殉國,但被賀旦大皇子發現,及時救了下來。賀月為了安烏妃的心,當即把烏妃撫養的大皇子賀旦冊封為烏親王,把原烏國都城指給賀旦為封地。並且下旨,待自己百年之後,允準烏妃與烏親王同赴封地,回故土養老。賀旦還不到五歲就被冊封為親王,也是索雲國曆史上前所未有之事。
史記:靖亂二年九月廿九日,成德帝冊封大皇子賀旦為親王,賜封號“烏”,賜原烏國故都為封地。
嘉國在滅了烏國之後,便昂首挺胸走出依山,全麵接管了以前霧黑蠻子所占領的大片鳳夢國土,宣布全為嘉國國境!再次定都天路城。然而,霧黑蠻子並沒有撤兵,仍然在廣大的鳳夢大陸被占區域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鳳夢大陸這才醒悟過來,嘉國已經不是含羞答答地跟霧黑蠻子暗中勾結了,而是光明正在地成了霧黑王朝扶持下的傀儡政權。隨後,嘉國在其所統治的區域大量征兵拉夫,稍加操練之後就派來攻打鳳夢中路三國的北方防線,而霧黑大軍則站在這些嘉國兵卒後麵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