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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清內奸

  作者:天際驅馳

  風染心下一凜,隱隱覺得不安,又問:“後來呢?”


  “我忽然失去了知覺,再醒來就到你床上了。”末了,賀月又加上一句:“你把太子寢宮拆了?”


  那太子寢宮裏有多少屈辱的記憶,不拆了還留下來當紀念?其實賀月的意思,隻是表示那寢宮是曆代太子居住過的寢宮,那曆代太子,可都是賀月的祖先,把祖先住過的房子拆了,賀月總覺得有些不孝。風染不想接這個茬,又問:“我外祖都說了什麽?”


  賀月恍了一會神,方道:“沒說什麽。”


  從賀月的遲疑和神態中,風染猜到鄭承弼一定跟賀月說過什麽,但賀月不想告訴自己。風染也不好再追問,大致猜出,是自己外祖父向賀月下了迷煙一類的東西,把人迷暈了,然後趁著自己外出,把人移到自己床上來的。


  隻是鄭承弼這麽做,把他與賀月的過往挑開,有什麽好處?

  風染又問:“陛下是從我府裏西左側門進來的?路上都遇見誰了?”


  賀月有些奇了:“當然是從側門進來的。”他又沒有鄭修年那本事,能夠隨隨便便跳過皇牆,“剛走沒多遠,就看見你外祖父站在路上擋著。”


  聽了賀月這話,風染心頭雪亮,他這都統帥府,出了內鬼,這內鬼不是別人,正是他嫡親的外祖父鄭承弼。風染道:“他怎麽會知道陛下要來?一早就等著陛下?”


  賀月苦笑:“我怎麽知道?”


  穿好衣服,風染就著小遠替自己準備的洗漱用水,服侍賀月漱口抹臉。賀月也不嫌棄,倒是很享受風染的服侍。


  漱口淨麵之後,風染就站在一邊,有些不安地問:“陛下昨晚到臣府上來,究竟為何事?”該不是跑來要他踐行上次的約定吧?


  賀月在妝台前坐下,道:“我頭發亂了,你給梳梳。”


  賀月的頭發是有些微亂,但也沒亂到需要梳理的地步,風染道:“臣給陛下篦一篦……就好。”風染話還沒說完,賀月就自己拔了發簪,一搖頭,頭發披散了下來,風染隻得給賀月梳頭。靜謐中,賀月輕輕道:“我想你了,便想過來看看你。”


  風染心下微顫,冷聲道:“臣當不起。”


  葉方生等人被封了穴,給扔在偏屋裏,淩江帶著人很容易就找到了。當淩江帶著人再回風染臥房複命時,因見房虛掩著,就直接推門進去了。看見皇帝坐在妝台前,風將軍木然地背著手,站在皇帝背後。淩江跪下複命,叫兵卒把葉方生等人提進來。


  賀月問道:“怎不梳了?”


  什麽叫“怎不輸了”?輸贏跟葉方生等人有關?淩江思索不出來,抬眼偷瞄皇帝,卻看見本來站在一邊的風大將軍正滿臉不自在地給皇帝梳頭!原來是梳頭的“梳”,淩江趕緊收回眼光死盯住地麵,同時暗暗招呼兵卒們不要亂看。他使勁僵硬著臉,不然表情就繃不住,深深覺得自己應該自插雙眼!


  賀月一邊享受著風染的雙手在他發絲上輕輕遊動,輕柔地揪扯著他發絲的感覺,一邊叫淩江先出去。等風染梳好了頭,便叫風染替葉方生等人解了穴道,也退了出去。風染運起聽風辯形術,也未聽到賀月跟葉方生等人說了什麽,隻聽到房內有沙沙的聲響,想是賀月料到自己定會在外麵傾聽,是拿筆在寫字。風染隻聽葉方生蘊含憤怒地叫了一聲“陛下,臣遵旨!”


  風染跟淩江站並沒有在臥房外等候太久,小七就開了門出來宣旨道:“皇帝陛下起駕回宮!”


  眾人把皇帝送出都統帥府,一直送到皇宮門前,一直看著皇帝走進皇宮裏,大家才喘了口氣。皇帝鬧了場小小的失蹤,總算是平安無恙地回到了宮裏,皇帝回了宮也就穩住了朝堂,眾人隻覺得心頭踏實了。


  回到都統帥府,風染直入書房,召來都統帥府的護衛統領尚斌,吩咐道:“請尚大人帶人把昨晚上在西左側門當值的兵卒全部拿下!問他們,誰給的膽子,敢欺瞞本帥!主使之人是誰?不招就用刑!問出來為止!把當值兵卒的什長,伍長一同拿下,且先關著,問他們這什長伍長是怎麽當的?自己的手下是怎麽管的?”


  如果不是西左側門當值的兵卒信誓旦旦說沒有看見皇帝進府,他怎麽會讓人去搜自己的臥房?結果把皇帝從自己的床上搜出來!還被人看見了那般曖昧的場景!這件失德敗行的醜事目前來看,還尚且風平波靜,但在風平波靜的背後,隻怕這樁醜事正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傳向成化城的大街小巷。


  尚斌應道:“是。”正在轉身退出,風染又道:“且慢,尚大人,你作為都統帥府的護衛統領,他們都是你手下,你是怎麽管人管事的?”尚斌素知風染禦下極嚴,一向認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才會那麽相信自己府上那幾個守門護衛的話。被風染一問,仲夏時節,尚斌冷汗熱汗交相爭流,不敢推諉責任,抱拳說道:“下官疏於管理,請將軍責罰。”


  “此事,你竟沒有在事先聽到一些風聲?”


  尚斌繼續冒汗道:“下官愚魯遲鈍,並沒有聽到什麽消息。”頓了頓又申辯道:“下官若是聽到風聲,必定報與將軍知曉。”


  風染道:“回頭把都統帥府的所有護衛好生梳理清查一遍,不可靠的都攆出去,你也多在底下走動走動,隨時關注兵卒們的動靜,才能防患於未然。今次且饒了你,若再有下次,兩錯並罰。”


  等尚斌走了,風染向鄭修年道:“你帶人,把那幾個給我守院子的鄭家兵關起來。”如果不是這幾個鄭家兵放水,又知情不報,賀月能無聲無息被搬到他床上去?

  鄭修年有些不安地問:“你打算怎麽處置?”


  “先關著再說。”


  風染又叫來都統帥府繼任的皮總管說道:“你出去替我尋一處宅院,距離都統帥府不要太遠了,宅子不用太大,但要精致幹淨,宅子要好。”


  最後,風染帶著小遠往後宅走去,一路上,風染道:“小遠,你記好了,我若出了什麽事,你要趕緊跑,千萬別妄想救我。唉,你不該回來的。”


  風染這麽一說,小遠就急了,趕緊的問:“少爺,出什麽事了?”風染笑了笑轉開話題道:“我記得,你跟我說,你喜歡上一個姑娘了。”


  “嗯。”


  “喜歡一個姑娘……是種什麽感覺?”風染從未跟哪個女性有過太多的接觸,完全不能想像。


  小遠害羞地嘿嘿笑,想了想道:“不知道……就是,覺得她好,跟她在一起,覺得開心,總想著怎麽對她好,使勁對她好,想跟她在一起。”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麽?是了,自己曾經喜歡過陸緋卿,似乎也是這樣的心情。原來,喜歡女人和喜歡男人的心情和感覺是一樣的。風染的心頭微微有些酸楚,有些疼痛。風染隨口道:“那你想娶誰呢?”


  “我……不知道……我心頭想娶喜歡的那個多一些。可是,我若不娶家裏給定親的那個,就是忤逆尊長。”小遠很是煩惱:“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回到臥房,換了常服,風染道:“等我空了,替你作主,兩個都娶。”遞給小遠一張銀票,又說道:“你就呆在我房裏別亂走,要是聽到什麽動靜,就趕緊跑。”


  小遠聽風染兩次說到叫他逃跑,不由得上了心:“少爺,是不是出事了?不用等動靜,咱們一起逃吧!”


  風染向小遠淺淺一笑出了門:“沒事的。”


  小遠急道:“少爺,早膳還沒吃呢!”


  這後宅,有三大院落。風染的臥房就在中門進入之後的正中間,是主院。主院的東西各有一個院落,為東西兩院。這三大院落占據了後宅中最尊貴顯赫的位置,三大院落之後便是側院和偏院,花園,景觀等。


  鳳夢大陸以西為尊,西院一般是太子妃的寢宮,是僅次於主院的尊位。如今,這昔日的太子妃寢宮住的是鄭承弼,他是風染的外祖父,這後宅中,除了風染,身份地位就以他為尊。東院以前一般住的是太子側妃,如今住的是鄭嘉,他是風染的二舅,是鄭家家主,實際掌控著鄭家軍,在後宅中,他是身份第三尊貴的人。莊唯一如今升了內閣學士,論理身份不低。不過他隻是客居,不算風染的家眷,客不僭主,自然不能占著主院,隻在後宅裏住了個偏院。


  風染走進西院時,隻見西院裏齊整地站列著不少鄭家軍的兵卒。這些兵卒見著風染,一齊恭謹地行禮:“見過少主。”風染微微頷首,穿過院落,筆直地走向臥房之外的小廳。


  三大院落的結構相仿,隻是主院建造得更加精致氣派一些。鄭承弼的臥房也跟風染差不多,在臥房外有個小廳,一則用來待客,二則用來遮擋,想進臥房必須穿過小廳。


  風染走進小廳,一展眼,見鄭承弼坐在主位上,鄭嘉坐在下手。


  除了鄭家這兩個當家人之外,小廳上還有幾個鄭家長輩,這些人,不可能無緣無故聚在一起,顯然是在等著風染。


  風染向鄭承弼跪下,磕了頭,道:“風染見過外祖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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