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搶人勝於搶江山
第117章 搶人勝於搶江山
作者:天際驅馳
隻見“鄭染”雙手緊緊環抱住風染的腰身,臉龐也緊緊貼在風染的背上,把那一臉的黑灰蹭到風染背後的衣上,情狀親密狎昵,賀月心頭的怒火更是騰騰飛升:他的人啊,怎麽能給人如此輕薄非禮?又見風染蒼白著臉頰,顰著眉,顯得那麽“無力”,深知風染潔癖,想是風染正惡心得難受,賀月的理智和冷靜霎那間被怒火和心痛焚燒一淨,心頭隻剩下一個念頭:救風染!這是他救出風染的最後機會,如果風染被“鄭染”挾持跑了,隻怕他這輩子都再也見不著風染了!明明聽著賀鋒下令,明明看見賀鋒撲身自己,賀月也全然不管不顧,一邊死命打馬衝向風染,一邊安慰道:“別怕!”
那一瞬間,賀月後悔了:他不該把風染賞賜給賀鋒!他應該留下風染,撤消親王赴封令!對付賀鋒可以從長計議,可是,這世上,隻有一個風染!在把風染賞賜給賀鋒的幾天裏,他的惋惜不舍日甚一日,此時在後悔中,賀月終於明悟:不知不覺間,風染對他,早已超過了一個男寵,一個玩物的含義!
機會,對風染來說,同樣隻有一瞬間,他被賀鋒發現,從樹林裏走出來,就一直在尋找逃跑的機會。趁著賀鋒的貼身護衛正在對付賀月的暗衛,趁著賀鋒想拿下賀月的時候,正是他逃跑的最好機會!在賀鋒迎著賀月衝上去時,風染一撥馬頭,向著萬青山深處,縱馬狂馳而去!他已經設計陷害過賀月幾次了,可賀月都安然無恙,風染想:大約賀月注定是不會死在他手上吧?鄭修年說得不錯,就讓那賀氏哥倆好生狗咬狗,咬個你死我活,現在他已經沒那心力費神費力去殺賀月了,隻想逃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這賀氏兄弟。
風染竟然會撥轉馬頭而逃,在那電光火石的瞬間,賀鋒怔住了!他以為風染是恨不得賀月死掉的,所以才會叫風染一起出手拿下奸逆,在他心裏,他也以為憑風染對賀月的恨意,風染一定會與他聯手共同對付賀月的。哪料到風染竟然連賀月的死活都不顧了,隻想逃走!
是先追風染,還是先殺賀月?賀鋒掃了一眼風染打馬狂馳的決絕背影,心頭微一衡量,終是硬生生撥轉馬頭,向風染逃逸的方向追了下去。
兩個暗衛雖是久戰之後,強弓之末,但那武功和身手都不是賀鋒能比的,本已窺定了賀鋒的身形來勢,拿捏時機,準備給賀鋒猝然一擊,這一擊,運足了他們殘存的不多內力,滿擬給賀鋒致命一擊!不想,賀鋒在千鈞一發之際,忽然頓住撲向賀月的身形,撥轉馬頭,丟下賀月,去追風染去了!這兩暗衛運足的殘力,無可著力,無處卸力,頓時反噬回自身。正當他們承受著內力反擊之時,賀月騎著馬,從他們身邊一衝而過。其中一個不顧傷情,開口叫道:“陛下莫追!”一口鮮血隨著這幾個字,一齊噴了出來!
賀月一看風染被“鄭染”挾持著逃向萬青山深處,哪肯放鬆,拍馬緊追不舍。
“啊”地一聲慘叫,賀月的兩個貼身護衛在這麽一霎間就解決掉了那個企圖想拖住他們手腳的暗衛,轉頭看見賀鋒已然追著風染跑出老遠,而賀月的其他護衛正在飛快地向自己跑來,在人數和力量上,雙方的優劣對比迅速逆轉,己方三人落單,危險重重,叫道:“王爺!”拔腿向賀鋒追了下去。
葉方生,朱耀,莊總管等人上氣不接下氣地陸陸續續地追了過來,一檢查,兩個暗衛重傷,一個已經斷氣,大家來不及悲傷,隻略作商議,認為彼此的武功高低不同,不能強求一致,便把十餘人分為兩隊,一隊主要是尚能一戰的暗衛,先行追下去保護賀月,一路留下路標,其餘那些受了傷的,武功不高的做為第二隊,沿著路標追下去,以作策應。
風染在前麵逃跑,後麵跟著一大串有著利害關係的各路人馬,包括一個皇帝,一個親王,一個皇子,這大約應該算是鳳夢大陸曆史上,最壯觀的一次追逃!
風染雖是起步在前,馬也是軍中選出來的戰馬,但卻是一馬雙騎,小遠的名字雖是小字輩,人卻長得高大魁偉,他人本來就很有份量,臨行前,他又大大收拾了一包死沉死沉的金銀珍寶,藏在馬背上,更是增添了重量,不管風染怎麽使力催馬,那馬的速度始終上不來,隻急得風染直喝道:“把東西扔了!”
“少爺,不能扔!”小遠生怕風染動手來扔,搶先把包裹抓過來,背在自己背上。
“你不扔東西,我就把你扔下去!”
小遠反而更緊地抱住風染,不服氣地反駁:“不扔東西就扔人,少爺,你又耍橫!”
風染被小遠嗆得說不出話來,自己怎麽攤上這麽個蠢笨得不開眼的財迷小廝?還拿他當個親隨,以後會不會被他直接氣死?風染隻有默默地策馬狂奔。要在急馳的馬背上扭身去搶東西,既會影響馬的速度,也易不慎落地,幾乎是自己找死。
而賀鋒的坐騎本是千裏良駒,又隻騎了一個人,速度顯明快過風染的戰馬,眼瞅著慢慢追近了,叫道:“風染,先停下,萬事好商量!”
賀月的馬是在亂軍中搶來的一匹,相品本來就一般,又已經在戰場奔來馳去的跑了多時,後又被賀月騎著馳上萬青山,已然疲累不堪,再被賀月驅使著去追賀鋒和風染,那速度便越跑越慢,眼看著跟賀鋒的差距離越拉越大,前麵那兩個漸漸地看不見身影了,隻把賀月急得不住拍馬驅使。
輕功練到高妙處,在短時間內的速度確實超過馬匹,但是人的輕功絕對沒有馬匹的耐力持久,後麵兩批用腿去追逐馬蹄的人,也是越追距離拉下越遠。
最後一批更是傷兵加弱將,被丟下得更遠。
然而,沒有人肯停下,沒有人肯回頭,全都固執地向一個方麵追了下去。
眼看著賀鋒追得越來越近,這麽逃下去,自己肯定逃不掉,風染急速地盤算著應對之策。
風染以為憑賀月和賀鋒對江山社稷的執著和狂熱,在撕破臉之後相見,一定會不顧一切,先殺個你死我活,這時,是自己逃跑的良機!哪料賀氏兄弟竟會暫且放下對江山社稷的執著,全都追他而來,最好的機會,頓時變成了沒有機會!
他從未招惹過這哥倆,這哥兒倆為什麽都要揪住他不放?
“相殺啊,互殺啊,誰殺了對方,索雲國的萬裏江山,錦繡河山就是誰的!”風染心裏一直忍不住這麽咆哮著,這哥倆有毛病啊,為什麽放著大好江山不搶,要來追自己?以前不是搶得頭破血流嗎?現在來追自己,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倒是齊心協力!
風染心頭忽然閃過一個主意,這哥倆不互殺?那好!他就創造機會讓他們麵對麵,看他們還忍得下手不殺對方?!
急馳中,風染道:“小遠,把手鬆開,坐穩。”
小遠是蠢笨了些,卻非常聽話,聽了風染的吩咐什麽都不問,立即鬆開手,自己夾緊了馬鞍,乖乖坐好。等小遠坐好,風染忽然一個側身,從馬鞍上倒了下去!
“少爺!”小遠尖叫著,俯身伸手去撈風染。在急馳中的馬上摔下去,不死也是重傷,若是叫後麵的衝上來的馬匹踐踏了,那就是死路一條!
那戰馬,少了風染的驅策,速度便慢了下來,後麵緊追不舍的賀鋒,距離又拉近了幾許。在小遠的尖叫中,風染雙腿和腰部一使力,重又翻身上馬,說道:“抱緊!”微微一勒馬韁,再一帶馬韁,竟是掉馬頭,向來路馳去!
賀鋒顯然未料到風染竟然會掉頭跑回來,眨眼間,風染的馬便衝到了自己眼前,賀鋒狐疑地叫道:“風染?”伸手去扣風染拉著的馬韁。山道狹窄,兩馬幾乎是身貼著身,交錯而過。風染一手拍開賀鋒抓韁的手,另一手把剛從地上抓起來的碎石灰土,向賀鋒的馬頭扔了過去。
“灰溜溜”賀鋒的馬被風染扔來的灰土迷了下眼,又被碎石打中,受了驚嚇,頓時長嘶著人立而起。賀鋒完全沒有防備,差點被拋下馬背,扣韁的手不等扣實,趕緊鬆了退回來緊緊抓住自己的馬韁,收勒馬勢,穩往身形,不至被拋落馬下。隻是耽誤了這麽一眨眼的功夫,風染已然與賀鋒錯馬而過,向隨後追來的賀月馳去!
賀鋒一壓製住馬匹的情緒,便立即掉頭,向風染追了下去。他忍不住猜測,風染這是準備投奔賀月了嗎?江山搶不過賀月,連個男寵也搶不過賀月!江山搶不過,他無可奈何,隻是這男寵麽?他便是殺了,也不能讓給賀月!
殺心,一瞬間便彌漫了賀鋒的胸臆。在那生死一念之間,賀鋒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殺了賀月,江山是他的,風染也是他的!他剛才一定是鬼迷心竅了,才放過了殺死賀月的大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