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情敵
呂珍姬被留在北通關,程倚天帶走了顧雁語。
一路上,程倚天情緒低落,二次路過晉州的時候,他的心情更是跌入穀底。從早上起床就不說一個字,中午吃了點幹糧,為了讓顧雁語恢複體力,他便在路邊打坐,依舊一言不發。
顧雁語吃著饅頭,斜瞥他,好像看一尊石像。且這尊石像麵部表情刻板,渾身上下還籠罩著一層陰雲。
顧雁語努力了好幾次,“公子”這兩個字到了嘴邊,最終還是咽了下去。她站起來,去別處找水。走啊走啊,走得很遠,才找到一個隱藏在草甸子中的小池塘。拿出皮袋子,裝滿水,轉身往回走。
就在這時,林子裏出來一夥人。
他們中,隻有一個人穿得還算體麵,穿一件藍色的長袍,手上還搖著一把折扇。其他人都做短打,有一個拿著短刀,有一個拿著短斧,還有一個拿木棒的,四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和顧雁語迎麵相遇。
拿扇子那個藍袍人正在說:“章蓮玉那個紈絝命就是這麽好,那麽漂亮的小娘兒們都被他娶到了。癡呆怎麽了?癡呆,那也是一個絕世美人兒。你和我,走遍了城裏的風月巷,也不會碰到這樣的絕色。你說我這心裏,可是有多嫉妒。”抬頭一看,他就愣住了。
顧雁語注意到對麵這些人目光有異,連忙低頭,快步前行。
藍袍人已經癡了,問另外三個人:“我說,你們看見仙女沒有?”
三個人口水一起流出來三尺長,連連點頭。
藍袍人扇子一合,臉上蕩起不懷好意的笑容。
顧雁語抱著水袋,用盡全身力氣往前跑。可是,四個男人不費勁就追到她。三個短打扮的人圍住她,藍袍人就堵在唯一的出口上。
藍袍人張開雙手:“小娘子,準備去哪裏啊?”又抹了一下嘴角:“嘖嘖嘖,小生我走南闖北了不少地方,像你這麽好看的姑娘,我還真沒見過。”
顧雁語嚇壞了:“你、你們要幹什麽?”
藍袍人一把將她抱住。顧雁語魂飛魄散,連聲尖叫。驀然,藍袍人眼睛一翻,脖子自發開了一道大口子,血流如注。顧雁語慌忙一推,把藍袍人推開。
拿刀、拿斧子、拿短棒的三個家夥也驚呆了,好容易緩過神,倉皇回身。
程倚天就站在他們身後,三個人剛一回身,從左到右,脖子先後被一線開口。三具屍體倒在地上。
顧雁語驚魂未定,撲在程倚天懷中嚎啕大哭。程倚天說:“怪我不好,不該讓你一個人到這裏來。”
顧雁語抽抽噎噎,好一會兒,才擦了擦眼睛:“沒事,反正最後你還是來了。”程倚天背過身去,她連忙將衣服的帶子係好。跟著程倚天走了幾步,她忽又說:“公子,有件事情不知該不該講。”
程倚天很內疚沒有照顧好她,自己的情緒暫且隱藏起來,浮起一個溫暖的笑容,然後說:“你說。”
“我聽說,有個癡呆的姑娘今天要出嫁。要娶她的,就是剛才四個人的同夥。那四個人不是好人,連他們都不喜歡的同夥,我想,大約更不是好人。身為一個女孩子,被強娶就很可憐了,還是癡呆的姑娘,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事情,假如遭遇虐待,我想,那不是更加可憐?”
程倚天問:“你要我去救那個姑娘?”
顧雁語怯生生抬起眼睛,遲疑著點了點頭。
程倚天不覺一哂:“好。”
“真的嗎?”顧雁語得到應允,不覺眼睛發亮。
她歡喜的樣子,讓人悅目。程倚天情不自禁凝視,片刻,轉開目光,輕輕一笑:“我這不剛剛殺了四個人,你就一點都不忌憚和我一起?”
顧雁語歪著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忽閃忽閃:“公子,你殺的都是壞人。”
“殺人的人心裏,人是好是壞,並非第一感覺。”
顧雁語不懂。
程倚天說:“人人都說我會是天魔重生,你如今和我在一起,一點都不害怕嗎?”
顧雁語想了想,搖頭道:“我從來沒覺得公子是個可怕的人。”一邊往前走,她一邊繼續說,“正相反,從認識那會兒起,一直到現在,我心裏的公子善良正直,從未變過。”
程倚天回頭瞧她:“你和你的雲姐姐,大約也隻是長得有點像而已啦。”正視前方,爾後又道:“你雲姐姐就不會說你說的這些話。”
顧雁語“噢”了一聲。
“怎麽?”程倚天笑問,“我說對了,是嗎?”
顧雁語臉微微一紅。
程倚天仰天大笑,片刻後,語氣平複:“雲兒心竅多,看人待物總會麵麵俱到。或許,下一次再看見她,我應該勸她偶爾也向你學習學習。”
顧雁語揚起目光,看見他側麵的表情不知不覺變得柔和。
程倚天還說:“有時候,她什麽都不要想,就像你一樣,隻管跟著我走,我和她,可能都會輕鬆些呢。”話是埋怨的話,可是,那眼角眉梢的笑,全是真的,叫人心動,同時也讓人辛酸。
顧雁語知道自己不能多想,可是,有一份深情**裸放在眼前,但是卻和自己無關,她委實嫉妒,難免惆悵。好在她本是個開朗的女孩子,順著程倚天的意思說起雲杉的好處,慢慢的,他們的對話就轉移到其他共同認識的人身上。
“公子,所有的事情都了解之後,你還要回逸城的對不對?”
“應該吧。”
“那,我師姐和蕭尊者第二個孩子,你就要看見了呢。”
“噢。”程倚天算了算日子,確實。
“你覺得,這一次,他們會為孩子取什麽名字呢?”
“你說呢?”
“他們第一個孩子叫念奉,第二個孩子,應該還要和姑姑有關係。公子,做人應該要重情重義,你說對不對?”
“當然。”
“認準了的事情,就算天崩地塌了,也要堅持到底。”
“對!”
…………
兩個時辰之後,他們循著路人的指點,來到五蟒嶺半山腰叢林邊的大風寨。寨門修得很高,但是,擋不住程倚天的空裏無蹤。程倚天左手攬著顧雁語的纖腰,青煙一樣溜上高牆。守寨子的人隻覺得眼前人影一花,接著,他已經帶著顧雁語進去寨子裏麵。
宅子正廳張燈結彩,大寨主章大東派人去找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四個寨主,一直沒有回訊。軍師孫遙山勸章大東:“他們不出席也就算了。”
章大東看看,時辰也差不多了,下令讓兒子章蓮玉和癡呆女拜堂。
蓋著紅蓋頭的新娘被兩個婆子攙著,木頭一樣從內堂出來。程倚天站在堂下,看在眼裏,心裏不覺一動。
章大東的兒子章蓮玉笑嗬嗬和新娘子並排而站,麵衝南方。
唱禮官扯起了嗓子:“一拜天地——”
顧雁語連連催促:“公子,快點、快點去啊。”
程倚天這才回神,大聲喊道:“且慢!”
廳上雙方父母位置上分別坐著章大東,和另外一個婦人。那個婦人一聽聲音,再一定睛,嚇得三魂頓時跑了倆。
大風寨的手下紛紛呼喝,但是,程倚天手腳不動,他們衝上來,又紛紛被看不見的氣牆撞得橫七豎八倒開去。
那婦人好不容易站起來,剛準備逃之夭夭,程倚天已經出現在她旁邊。婦人嚇壞了,顫聲道:“這不關我的事。”肩頭一麻,穴道被封,她頓時動彈不得。程倚天問:“成親的是誰?”
婦人眼珠不住轉動,不敢回答。程倚天輕揮掌,劈開章大東父子,挽過新娘,抬手將紅蓋頭掀開。
顧雁語衝到他旁邊,轉臉一看,呆住了:“這、這、這不是……”
程倚天也愣住了:“雙兒?”後腦刀風襲來,他看也不看,伸出手,夾住了章大東劈來的鬼頭刀,乾勁湧出,章大東虎口巨震,不自主鬆手。鬼頭刀在程倚天手裏轉了一下,閃電撞進隨後也揮刀進攻的章蓮玉的胸膛。章蓮玉瞪著眼睛往後倒,章大東呼號來搶兒子,剛要質問,喉嚨卻猛地一痛。
程倚天一指坤勁戳破章大東的喉嚨,跟著腳尖一挑,將章蓮玉的刀挑起來,拂袖送入六寨主孫遙山的後心。
大風寨的嘍囉驚懼無比,四散逃跑。偌大一個寨子,眨眼之間就空了。程倚天這才對那婦人說:“肖靜虹,你還真是無處不在。”解了肖靜虹的穴道:“你給雙兒下了什麽降頭,快點給她解開。”
肖靜虹哪敢說半個“不”字?掏出一個木盒,取出一條水蛭,放在燕無雙後腦。水蛭吸血,不一會兒,就連迷魂降一起吸出來。燕無雙突然腿一軟,倒在程倚天懷中,又過了好一會兒,兩排眼睫毛閃動,這才重新睜開眼。
她還搞不清身處在何處,觸目一張賞心悅目的臉,頓時喜出望外:“倚天哥哥。”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又將臉,整個兒埋在他脖子旁邊。“你怎麽會找過來呢?不是有要事要辦,短時間都不會再回來?”
程倚天頗有些不自在,輕輕推她:“雙兒,你先看看我們現在哪裏?”
燕無雙這才四顧。周圍都是陌生的環境,這讓她很意外,尤其叫她驚訝的,自己居然還穿了一身新娘的喜服。她想問程倚天什麽,可是,又讓她看見同樣穿著喜服的已經死去的章蓮玉。
燕無雙“啊”一聲叫起來。
程倚天連忙對她說:“先離開這裏吧,其他事情,我們慢慢再說。”
離開五蟒嶺,一行人先到當地鎮上。
燕無雙中迷魂降頗有些日子,頭腦很容易發沉。一找到客棧,她進房間就睡了。程倚天單獨找到肖靜虹:“假如你還想在這個江湖上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我勸你,不要再旁生枝節。”又問肖靜虹:“燕無雙是一個人到這裏的嗎?”
肖靜虹噓了口氣,爾後才老實交代:“有一個女人一路護送她。”
“什麽樣的女人?”
肖靜虹簡單描述一遍。
程倚天馬上明白:“是我門中的練無語。”雙兒離開花塢,要來中原,想來杜叔叔也不會眼睜睜讓她孤身一人,派練無語隨行是對的。不過,他旋即皺眉:“那練無語現在人呢?”
“我用了一條小青蛇,讓她在盂縣的客棧裏睡了兩天。”
程倚天頓時急了:“你——怎麽可以做這種事?”
“要不然呢,我怎麽能綁架到燕無雙?”
“那你毒死練無語了嗎?”
“沒有——”肖靜虹拉長了語調,“我也不想給自己自斷後路,我找了客棧裏一個燒火的丫頭,讓她兩天內,每天喂房間裏那個客人一點藥。練無語隻是中了很淺的蛇毒,渾身麻痹,氣息並不斷絕。兩天藥服完,蛇毒清了,她自然就醒了。”
程倚天簡直要被她給氣死。悶不吭聲坐了好一會兒,他說:“你馬上回湖城,呆在我給你買的房子裏。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和任何外人交往。”肖靜虹想說什麽,他揮手打斷:“我不要聽你的解釋。華淑琪本來不用死,本來她可以慢慢接受、並開啟一個新的人生,因為你,她死了!你再想巴結權貴,重振昔日你蓮花宮主的威風,我不同意。”
肖靜虹屢次想要爭辯,都被他搶白。
“我不同意,你就什麽都做不成。”程倚天的口氣不容反抗:“我門下人對你有什麽議論,你統統都不要管。我是逸城主子的一天,這門內的任何人,都越不過我,他們不敢對你怎麽樣。可是,給燕無雙下迷魂降,還把她嫁給下三流門派的紈絝,這樣的事情傳出去,玄門問起來,劍莊追究起來,我保不住你!”
如果一切都在正軌上,他這會兒應該告訴肖靜虹:雲杉在北通關,並且,雲杉還給他生了兩個可愛的孩子。
但是,即便肖靜虹這次真的也想去長白山看望雲杉,這會兒,他也隻能重複自己的決定:“立刻回去,什麽都不要再管。”最終將肖靜虹打發走。
晉州的哨站離這裏有一段距離,第二天一大早,程倚天出門去了一趟縣內,在縣內找了一家帶“和”字的小當鋪,讓他們快馬送信,讓後由哨站總管傳書回頤山,請杜伯揚務必看好肖靜虹,不能有失,之後才又回去。
這一來一回,花了半天時間,等他重新邁進客棧大門,顧雁語已經陪燕無雙在大堂吃午飯。
大風寨的寨主全死了,誰也無法證明迷住燕無雙的乃是舊日的蓮花宮主。程倚天自然要把一切都退在章大東等身上,爾後對燕無雙說:“你看,這就是江湖真正危險的地方。無論你是誰,碰到這些下三濫的人,中了他們的招,所有的一切榮耀、清譽,可就全毀了。”
燕無雙挺後怕,好歹平複了心情後,方才問他:“那你是怎麽知道我被抓到那種地方去呢?”
顧雁語說:“是我碰到他們其他幾個寨主,聽他們說的。”省去了被藍袍人等侮辱的細節,隻說了其他關鍵之處。
燕無雙一聽,連拍心口:“那真是好險好險呢。”擔心害怕倏忽過去,想起自己一恢複神智,看到的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情郎的臉,她一張漂亮的臉蛋花朵一樣綻放:“倚天哥哥,咱們還是很有靈犀的,對不對?要不然呢,偏偏就是你在大風寨及時救了我。那婚禮好荒唐,不過,結果我卻很喜歡。”
她也顧不上顧雁語還在旁邊,握住程倚天的手,便不想再放開。
顧雁語嗔怪的眼神,讓程倚天心虛,又很尷尬。程倚天用力將手抽出來,佯咳一聲:“你感到沒什麽不適的話,現在我就陪你離開這裏吧。”
燕無雙誤以為他還顧忌顧雁語的感受,不自禁瞟了顧雁語一眼,訕訕,臉頰微紅:“好啊好啊。”
程倚天買了兩匹馬,兩位姑娘各乘一騎。他乘疾風。隔了一天,傍晚時分,城門即將要關之前,一行三人進了晉州城。
晉州城最大的客棧叫宏泰客棧,然而程倚天並沒有進這家客棧,而是在東街臨河處尋了間小一點的。顧雁語來到門前,抬頭一看,禁不住“咦”了一聲。燕無雙聽到後,定睛一看,方才明白。
原來他們這會兒進來的,竟然是設在晉州的洗心樓。
掌櫃認得程倚天,連忙前來見禮,親自將公子及二位姑娘送到後麵的院子,又張羅了一番,伺候公子、二位姑娘用餐,然後方才離開。
顧雁語推說路途勞累,從廳中辭出來。隻留下程、燕。
燕無雙見再沒其他人,這才問:“武當一戰之後,逸城的影響力擴張得還真厲害。”
“我義父是山西人嘛。”
“所以呢?”
“我要在此處開幾家店,即便你外公不樂意,他也沒辦法。不過呢,”程倚天不忘給燕無雙麵子,“我這兒店的規模,比江南任何一家,可都小多了呢。”
燕無雙剛心中一暖。
程倚天卻又道:“我即刻會派人送信給玄門。你在我這兒暫且住著,很快,相信你娘或是其他人,便會過來接你。”
燕無雙心中極為不舍,但是,她總是在他的地盤上的盤桓,這事兒當真在江湖上傳開,她也好,娘也好,包括外公和玄門,大約麵子都很不好看。所以,也隻能低低“嗯”了一聲。
程倚天安靜坐在對麵,什麽額外的表示都沒有。
她的心百轉千回,最後,千言萬語全部化為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雁語在庭院裏叫:“公子、公子!”
程倚天這才站起來:“我先出去一會兒。”
燕無雙起身送他。
程倚天來到庭院中。
顧雁語瞥了瞥廳中,轉過身低低對程倚天說:“公子,雲姐姐和靈兒、越兒可都在北通關等你回去接他們呢。”
程倚天瞅她一眼:“你何時學會的盯梢?目標還是我?”
顧雁語跟在他身後,來到外麵,又走出去一射,聲音不知不覺大了點起來:“既然已經是當爹的人,和別的女人之間,你就該保持距離啊。而且,你還有青箬呢,沒多久,你的第三個孩子可就要出世啦。”
程倚天皺眉:“我把你從北通關帶了回來,不是想聽你嘮叨。”
“可我覺得,我得代替雲姐姐看牢你。”
程倚天不想和她口角,瞪了她一眼,拐彎進了大堂。
掌櫃一見他來,連忙跑過來。
程倚天見他一臉惶急,便問:“怎麽啦?”
“玄門的人,剛剛已經從門外過去了。”掌櫃聲音壓得低。
程倚天一愣。
掌櫃繼續說:“現在還要再派人去城南送信嗎?”城南有一個大宅,據這兩天得到的消息,玄門少主燕霆一直住在其中。
程倚天想了想:“算了吧,明天再看。”
但是,真到了第二天,事情果然來了。
燕霆當初在湘西華宮找到表妹,然而,卻眼睜睜看著表妹一頭熱紮進了別人的懷抱。那個叫“程倚天”的男人,從那會兒起,就成了燕霆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次燕無雙來到晉州,程倚天不第一時間將人送到玄門,燕霆又十分不悅。更過分的是,燕無雙人都到晉州,卻還在洗心樓過了一夜。這一夜會發生什麽事?之前路上又曾發生什麽事?可不平白讓好事的人嘴巴裏多了許多的蜚短流長?
現在,大家都已經知道,在武當山救下所有人的那位上官雲杉,其實還是逸城公子程倚天的人,現在那個女人生的兩個孩子,都是程倚天的。程倚天在逸城裏麵還養著妾,連妾馬上都要生產了。雙兒卻自甘墮落非要留在他的身邊!
光在自己家的大宅中,燕霆就聽到了仆人非議:“這表小姐,到底是要去做逸城公子的二房呢?還是連孩子都沒有,二房都搶不到,隻能做三房?”
堂堂劍莊大小姐淪落到此?
燕霆怎能不氣炸了胸膛?
因此,洗心樓還沒落門板,他就派人直接用鐵錘把門全給砸了。七裏哢嚓,一團混亂,爾後,他率領手下,從被砸爛的門口昂首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