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共戴天的仇人
皇宮和軒殿內，離夜負手與龍座上的離弘對視著，兩人看著對方沉默不語，卻又是互不相讓。
離夜臉色極黑，沉吟了半晌，他終於開口說道，“皇兄是不肯給本王聖旨？”語氣略帶威脅。
“三弟啊，朕是離國的天子，為了一個女人封鎖搜查全城不打緊，可符越是何人？三弟又要拿什麽罪證去緝拿他？”坐在首位的離弘歎了歎氣，任是睿智如三弟，遇到一個情字，也是同樣亂了分寸。
“雪兒對於我不隻是一個女人這麽簡單，皇兄應該懂我的，我與雪兒的感情，不比皇兄和賢皇後之間的感情來的淺。”離夜試圖打動離弘。
“可此事牽扯甚廣，符越後麵是蕭皇後，若是貿然緝拿了符越，說不定引來的便是一場戰爭。”
“……”離夜垂眸，沉默了。
“符越在蕭國的地位三弟也是知道的，父皇在世時，最大的心願便是希望離國永不卷入硝煙之中，離國有如今的和平盛世，不容易啊。”離弘搖搖頭，追憶起年少的時光，不免有了些感傷。
而這些道理，離夜又何嚐不知？離國能有今日的和平確實不易，可是想到他的小丫頭此刻還在符越手裏擔驚受怕著，他的心便跟著絞痛了起來。
微掀衣袍，離夜單膝跪地，“本王從未求過皇兄，今日，我離夜便放下一切，求皇上這道聖旨！”
離夜的舉動讓離弘睜大了雙眼，他一臉震驚的看著跪在底下的離夜，搖了搖頭，萬萬想不到，高傲的三弟竟會為了一個女子來跪地求他。當今三王爺智勇雙全，罷免朝中一切禮儀，而此番卻……
揉了揉太陽穴，別無他法了，離宏隻能低聲說道，“三弟可還記得當年說過的誓言？”
“……”離夜渾身一震，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閉上眼睛深呼吸，然後慢慢允自站了起來，轉身便走出了書房。
看著那抹孤寂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了視線內，離弘頗為無奈，即使他是離國的天子，很多事情也並非是他可以為所欲為的，他得想著他的百姓，得為了這離國的江山考慮啊。
走出皇宮的城門，離夜不禁回頭看著這堵高牆，當年皇兄初登基之時，他便立下誓言，此生他離夜隻會是離國的夜王，絕不做一絲有害離國百姓，危及離國江山的事情。
然，他方才所做的，卻是違背了誓言的荒唐事。
竟然天意如此，他也隻能靠自己了。
抬頭看著那片黑洞，離夜不免有些失落，天這般黑，小丫頭是不是躲在某一個角落裏喊著他呢？
“本祭司果然沒有看錯大公子啊。”
乾禦城的某一角，符越接過蘇長連手裏的仙靈草，眼睛立馬出現了一道亮光，對蘇長連更是讚不絕口。
仙靈草最終還是落到了他手裏，嗬嗬，歸竺老人怕是死也不能瞑目了吧，不不不，僅僅一株仙靈草怎麽夠他來發泄？
想著，符越移動視線，最終定格在似是熟睡的泠月身上，見符越笑的如此詭異，蘇長連暗叫不好，他有意又似無意的走上前了幾步，正好擋在了符越和泠月之間。
“竟然大祭司的要求在下都已辦到，那大祭司是不是也該兌現你的諾言了？”蘇長連轉移話題。
“自然，”符越淡淡勾起嘴角，“不出幾日，蘇傅陽的命運怕就會被扭轉乾坤，到底想他是死是活，這還是得看大公子你了。”
“……”蘇長連蹙著眉，在猶豫著什麽。
“怎麽？大公子下不了手？”符越故作狐疑，然後了然的點點頭，“也對，畢竟是血脈相連的父子，手刃自己的父親，嗬嗬，這可不是一般的常人能做得到的。”
“嗬，父親？！”聽見“父親”二字，蘇長連很是激動，本來的猶豫不決，此刻早已消失不見。
“大祭司下一步的行動，可否告知在下？在下也好依計行事。”
“下一步？”符越挑眉，目光越過蘇長連，“嗬嗬，下一步不就是這小女娃了。”
“大祭司想要月兒的性命？！”蘇長連瞪大雙眼，他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月兒就此喪命的。
“嗬，大公子當著愛上了這小女娃？”符越嗤笑，“大公子莫不是忘了，可是你親手把小女娃交給本祭司的，怎麽？這會兒，大公子倒是想起憐香惜玉了？”
“……在下懇請大祭司留月兒一命，我蘇長連感激不盡！”無奈，蘇長連隻有低頭了。
見蘇長連為了泠月甘願放棄尊嚴，向他低頭請求，符越很是得意，就算是再厲害的對手，碰上了他，也同樣隻有低頭的份。
“本祭司何時說了要這女娃兒的性命了？”符越輕撣蘇長連的肩頭，“大公子不必如此緊張，沒有我蕭皇後的命令，誰敢擅自取這兩丫頭的性命？”
蘇長連臉色緊繃，心裏卻是鬆了一口氣，餘光掃過符越拍過的地方，不免有些憤恨。
符越擺明了是在捉弄他，玩他於手掌之間，奈何他卻隻能像縮頭烏龜，忍氣吞聲！
“嗯……”泠月發出了一聲呻吟。
見此，蘇長連正欲走過去，腳步卻還未落下便又收了回來，如今月兒怕是恨他入骨吧？他不僅奪走了仙靈草，還把月兒交給了符越，他……
已沒有資格求的月兒的原諒了。
“這是哪兒？”泠月睜開了眼睛，她皺著眉頭打量了一番此地，在看見蘇長連的時候明顯怔了怔，而瞥見他身旁站著的符越，不用多想，泠月也猜到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攤肩靠著牆壁，泠月已是心灰意冷，她眼神渙散，麵無表情道，“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她義無反顧信任了他，而他卻終究還是負了她？
難道，真的隻是她自己的一廂情願嗎？哪怕隻有一絲感情……
不，感情？嗬，若公子對她有一絲絲感情，他還會把她交給符越嗎？
“月兒……”
“蘇公子，”泠月眼角含淚，“之前是我泠月信錯了人，如今落得這般下場，泠月不怨任何人……”
“月兒。”蘇長連表情痛苦，微低著頭，看似有些掙紮。
見此，符越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閑情的看著這出好戲。
泠月兩眼放空，平靜地說道，“但從這刻開始，泠月與蘇公子便是陌路人，不，是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蘇長連身體僵了僵，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泠月這般的決絕。
“蘇長連，若我泠月還活著，我定會親手殺了你，若是死了，我便希望你活在痛苦悔恨之中，日日夜夜備受煎熬。”泠月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這便是你負我的代價！”
泠月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地刺痛蘇長連的心髒，他身形虛晃，退後了幾步，輕輕搖著頭，若是活著，便親手殺了他？若是死了，便要他活在痛苦悔恨之中，日日夜夜備受煎熬？！
月兒啊月兒，如此狠毒的話語，她當真這般的恨他嗎？嗬嗬，他蘇長連枉來了這世間走一遭，死，有何可怕？活著，才是一種折磨。
罷了罷了，等他殺了蘇傅陽，報了仇，就算月兒要了他的性命又何妨？
如此，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解脫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