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紅衣女人-一具白骨
冬日裏刺骨的寒風吹起紅衣女人的圍巾一瞬間拍在臉上。紅衣女人沒來得及躲開被拍的火辣辣的疼。寒風將冬日的嚴寒包裹了整座城市,天寒地凍的站在外麵讓人不由打哆嗦,吸進一口空氣進肚裏女人的胃隱隱作痛。女人忍住了圍巾抽打的疼痛,冷靜的把圍巾一把塞進胸裏繼續向前走。向前走著,高跟鞋的聲音踩在冰渣上噔噔響,結冰的地麵太滑,如果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得個狗吃屎的模樣,紅衣女人卻走的很穩。她一路向朋友所說的那家神奇的商店走,完全沒有注意到旁人的閑言碎語。這一路有幾個寡婦白眼幾乎翻到了天上去,也有一個漂亮的女人看了她幾眼後轉身走了,倒是有幾個女孩吃驚的說,她真好看!不管什麽樣的男人都是沉默的看著她。她身穿一身鮮紅的長風衣,黑色精致的細高跟鞋。一頭麥浪般的米色卷發風姿綽約的行走在街上。
商店裏大家都死氣沉沉,安靜如死水的坐著,時不時傳來某白頭發人士的嚎叫,嚎叫之後又是安靜的坐著。從上個月開始商店幾乎沒有什麽活人來過,自然是整月虧空,小米鹹菜饅頭度日。今日商店內,小西寧呆呆的坐在壁爐前可愛又燦爛的笑著,好似在他身上有用不盡的笑容。病人如靜止般撐著手嘴角微微上揚一股風流不羈的感覺。麥麥躺在地上睡著。沒耳湊容滿麵的望向外麵,這要是再不來人,明天他們幾個就可以撿破爛為生了。
正愁著,門口吹來一股冷風凍得小西寧和病人一個哆嗦。他們齊齊轉頭看去,一個抽著香煙的女人搖曳生姿的走來,她坐到吧台前緩緩吐出一口輕煙繚繞在唇邊,女人嘟著美豔的嘴唇低下頭去,從袖中探出纖纖玉指撩起一邊擋眼的發絲別在耳後。病人從地上的毯子坐起來趕忙關了門,他看了眼這個女人用一眼遍掃清楚她從下到上每一個角落。她的腳背紅的有些發紫,一身紅衣遮住了凍得顫抖的雙腿,脖子上圍著一條純白色的圍巾貼在臉龐,尾部塞在了衣服裏。這個女人是單眼皮卻是比雙眼皮大眼睛的女人都美,皮膚白皙的就像畫中走出來的仙女,可打扮的太妖豔了倒是不符合。病人轉頭坐回壁爐前,小西寧問道,“白頭發怪人不是最喜歡漂亮姐姐嗎?”
病人破天荒的溫柔一笑,“開玩笑,我不喜歡她這樣美的。”
小西寧倒在他身上問,“為什麽?”
病人推開小西寧的大腦袋道,“太美了。”
小西寧正要再問時卻怎麽也出不了聲,病人把閃著紅色星光的手指放回兜裏裝做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轉頭幹巴巴的嚼餅幹。
沒耳趕忙親切的為紅衣女人遞上一個煙灰缸,一杯水。女人正巧一根煙吸完扔了進去。紅衣女人盯著貨架上的東西開口,“我想要一身白骨。”
沒耳道,“白骨很昂貴。”
紅衣女人說,“我帶的錢大概夠了。餓了,有什麽吃的嗎?”
沒耳說,“天冷吃碗麵吧。”
女人點頭說,“就吃麵吧。”
沒耳做著麵順帶問道,“你買白骨做什麽?”紅衣女人彎起桃花瓣一樣的笑眼輕輕一撇,“活著好累……又不敢死,就想換一個自己再活吧。”女人說後,沒耳這才抬頭仔細看看這個女人的樣貌,看清楚的那一刻沒耳詫異的說,“你這麽美,為什麽要重新活?”紅衣女人緊緊抿住嘴唇高傲又淒冷,“愛了一男人……”
沒耳說,“他對你不好嗎?”
女人心中有無限感慨對那個男人都化作了一句,“好。”
沒耳做完麵端在紅衣女人麵前,女人默不作聲的吃著麵,她吃的很快。
沒耳道,“一天沒吃飯嗎?”
紅衣女人使勁往嘴裏塞麵嘟囔著說,“餓了,八天沒吃了。”
沒耳一聽八天沒吃飯問道,“怎麽不吃飯。”
紅衣女人說,“吃不進去。”
病人和小西寧也被她說的嚇了一跳,病人道,“天塌下來也得吃飯啊。”
紅衣女人道,“天沒塌下來之前我的心先塌了。心塌了怎麽吃飯?”
沒耳道,“發生什麽了?”
紅衣女人說,“沒事,做了件錯事,還好沒一錯到底。”
病人道,“錯事?”
紅衣女人繼續吃著說道,“差點拆散了一個家,我後悔沒成全自己,所以活不過去了。”
紅衣女人噎住了嗓子拍拍胸脯道,“來杯水。”
女人接過水咕嘟咕嘟灌下拿起筷子繼續吃,沒耳和病人都看著她,女人吃著吃著道,“現在不後悔了,還好餓醒了。”
這個紅衣女人愛上了一個帥氣的男人,她們的相遇就像冥冥中注定一樣在美麗的梅花園中,那天飄著浪漫的雪花。女人喜歡紅梅聽朋友說有這麽一個地方她二話不說的就來了。男人正巧路過被紅梅翹楚牆頭吸引了進去。她們就是如此相遇了,人為的一切連鎖反應被稱之為緣分,陷入後被當做童話故事。
紅衣女人和這個帥氣的男人在一起非常甜蜜,紅衣女人對他是一見鍾情,帥氣的男人也漸漸日久生情。
愛情讓相互心悅的男女在感情中變的癡雲呆雨,因為相信了眼前這個她愛的人而變得可悲可歎又可憐。
有一天,男人向紅衣女人坦白了他有孩子和妻子的事情,紅衣女人當即選擇了放手,故事原本就應該在這裏停止了,紅衣女人頂不住帥氣男人的溫柔關懷,甜言蜜語加上一顆真摯感人的心。女人接受了一顆心掰兩半的愛情方式,她堅定這是短暫的,她和這個男人一定能修成正果。熱戀中即使是當了小三都不覺自己到底幹了什麽。
我們把愛情當做童話故事來刺痛年華。
紅衣女人永遠忘不了她那天看到的雙眼,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妻子心中都是刺痛,紮在身上密密麻麻的洞。我看見她的眼神那樣疲憊的盯著我,那是一個女人的絕望,我回頭再看我旁邊的男人,他是這麽冷漠,這麽多麵,這麽貪心。
紅衣女人想著有些人愛的不過是皮囊,卻把它當**情。
每一個不幸的女人輸給的到底是什麽?
絕望!
紅衣女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覺心髒在哭。**拉著我就像陷入了一場麻木的木偶戲,我被木偶線掛在你麵前,我的手腕,我的腳腕滲著我剝奪另一個女人幸福的血,我愛的這個男人拋棄了他曾經愛的人,這是我未來血淋淋的教訓。
糊塗在一刻,清醒也在一刻。
紅衣女人走在大雪紛飛的梅花園中,梅花點點簇擁著美好的氣息,漫天飛雪下紅衣女人僵硬的站在梅花樹下,猶豫了很久凍僵的手指才緩緩按下標注著我男人的號碼。
電話那頭是一個溫柔的聲音說,“寶寶。”甜的像沒有睡醒一樣讓人酥麻的好聽。
紅衣女人說,“想你了。”
男人的聲音中都可以聽出他笑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紅衣女人也笑了,“我在梅花園,你來找我吧。”
男人笑著道,“好了,我馬上起床。”
紅衣女人說,“嗯?你現在已經下床了嗎?”
男人道,“嗯,已經在刷牙了。”
女人又說,“那刷完牙呢?”
男人道,“洗臉啊。”
女人又說,“洗完臉之後呢?”
男人道,“跑去見你呀。”
女人心中五味雜陳卻繼續問道,“那之後呢?”
電話那頭聽得出男人已經出門了隨著門關住的那一刻女人聽到男人寵溺的說,“抱著你。”
話音剛落女人抬頭看見傲放嬌豔的紅梅被天外飛雪拍打的微微低頭卻不畏縮凋零,在寒冬臘月中獨自傲然挺立。
她回複男人道,“好。我等你。”
女人放下了手機掛斷了甜言蜜語,看著紅梅神往道,“風吹花不落嗎?”
這裏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男人長相俊郎女人美豔如花,他們就像一對情竇初開的男女,眼中隻有彼此。他們因紅梅相遇,因愛梅而相知,也應於梅下放手離別。女人是天真浪漫的人,她不願讓這場愛草草了手,一切始於此終於此。她無比愛著這個男人所以必須得放手。女人不比男人的妻子愛他的少,可是女人也怕閑言碎語如刀割,更可憐那雙望著自己絕望的雙眼隻剩下了恨。
不是人人都做的了她這般,這個紅衣女人就像一朵紅梅,傲於寒冬不覬覦春之色。
人,不要被**奪走心智。
男人朝遠處向女人招手,他跑過來時展開雙臂如一個翩翩少年郎讓人喜愛,紅衣女人被抱得緊緊的。
男人鬆開她道,“冷嗎?”
女人道,“冷,渾身上下都冷。”話音未落男人脫下外套趕忙給紅衣女人披上,女人沒有解釋她冷的是整顆心,這是女人最後一次接受男人的愛。
紅衣女人看著他忽然紅了眼眶,女人把外套扯下還給了他,男人正要說我不冷時紅衣女人道,“分手吧。”男人一瞬間沒有接住外套掉在了地上。
“為什麽?”他焦急地問。
女人冷靜地說,“你有妻子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我算什麽?”
男人忙道,“可是我心裏隻有你啊。別鬧了好嗎?我會和她離婚的。”
女人道,“那你女兒呢?”
男人聽到女兒猶豫的垂下眼眸,他歎了聲氣,女人道:“你女兒呢?”男人道,“你不想和我一起陪我女兒長大嗎?以後我們也會有孩子,我們是一家人。”
女人攥緊手指甲掐在肉裏委屈的想哭,這個男人好像值得她放下尊嚴的來愛。小三這個人物可不怎麽好當,有好多女人為了追逐愛情,當了另一個女人口中的婊子。
女人道,“你要離婚嗎?”
男人堅定不移道,“離!”
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的天地有兩對癡情男女紅了眼眶。女人聽到他堅定的語氣似哭似笑,紅衣女人微微張著嘴轉過頭時一滴滾燙的眼淚落下,她咬著牙顫顫巍巍道,“難道?你背棄了你的妻子和孩子,就不會背棄我嗎?”
男人道,“我不會。”
女人說,“我們還是不要見了。”
男人跪在地上深情地說,“你真這麽想我?”
寒風刮得人瑟瑟發抖紅衣女人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男人站了起來卻哭了,他皺緊眉頭一遍又一遍的解釋,“我和她之間沒有感情,我從來沒有愛一個人的感覺,隻有你讓我感受到了快樂,溫暖,幸福,我沒想到這件事會變成這樣,如果因為我們遇見的太晚了讓我們分開,我怎麽接受我愛的人離開我。不管你是不是誤會我這個人冷血無情,我想的隻是愛你一個人。”男人哭得很傷心,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忽然崩塌。
可是女人知道曾經這個男人也是如此愛著他的嬌妻,也因愛輕彈了眼淚。每一種愛都值得被尊重,不論前者還是後繼,都不要丟了分寸更不要忘了責任。
女人使勁拽出被抓紅的手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不要說了,結束了。”
她的愛情故事就此結束。
紅衣女人端起碗連湯底都沒有剩下的吃完了整碗麵,又喝了一大杯水才說了一句,“飽了。”這時商店外麵呼呼刮起一股大風,地上殘留的雪被吹向空中,紅衣女人看了一眼外麵轉過頭道,“麵吃完了,結賬吧。”
沒耳讓小西寧抱來一個漂亮的箱子,沒耳笑著說,“你很善良。”
紅衣女人道,“還好我保住一點理智,不然這一點善良都要沒了。”
沒耳輕輕一笑,紅衣女人付了錢提著箱子離開了丟失商店。外麵的風越來越大了,女人掏出手機刪掉了微信裏標注著老公的好友,刪掉了通訊錄裏標注著寶貝的聯係人,刪掉了相冊名為愛的合照。紅衣女人抹掉眼淚挺起胸膛的向前走,狂風呼呼作響在耳旁,女人微笑著提著她的新骨架如傲於風雪的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