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又一聲鍾響
憫傷走到最頂端時隻是稀稀疏疏站了幾個人,他繼續往前走怎麽找都找不到鳴梵,連星滕那個傻子都不在。憫傷靠在一棵樹上緩緩滑下坐在雜草上,憫傷想等等鳴梵順便等等星滕那個家夥。
看著一個個走過來的人比賽已經接近尾聲,來的人越來越多卻始終看不見鳴梵的身影。憫傷抬起頭斜眼看著一個個過來的人越等越著急。
天色即將亮起,如果鳴梵還沒到比賽就輸了,魔法師對於他來說他就意味著再等三年。憫傷搖搖晃晃地背影向叢林深處走去。
心中道,“你在哪?”
沒耳正潛心研究新品種果汁搖搖頭看去一個繃帶人盯著自己毛骨悚然瞬間渾身麻痹上來。
沒耳放下手裏的杯子道,“這什麽鬼?”
沒等病人開口這個繃帶人試圖推開商店的門,病人抱起小西寧往二樓撒野就跑,“人吧!”
“跑……跑什麽?”
鈴鐺響起的一瞬間繃帶人走了進來,沒耳雙手拿著兩瓶顏色奇怪的果汁擋在麵前強裝鎮定地說,“喝果汁嗎?”
繃帶人搖搖手道,“不喝。”
沒耳放下瓶子嘴角抽搐地說,“……請坐。”
“你好,我來買一件東西。”
見這個人隻是來買東西的沒耳放下了心問,“什麽東西?”
他出乎意料的和沒耳說,“買一件可以替代我心髒的東西。”
沒耳抓抓頭發問,“你的心髒是什麽心髒?”
蹦帶人嘴角的一條線微微顫動說,“無用的善良。”
沒耳倒了一杯藍色的雞尾酒淺笑安然道,“原來如此……你想賣掉它?”
繃帶人緩緩坐了下來說,“嗯,我可以用一顆善良的心髒換取另一顆不冷不暖的心髒嗎?”
沒耳注意到這個蹦帶人僅僅漏出的雙眼半分暗淡半分迷茫。心裏輕輕一歎世間多少人做著奇怪的事隻為了藏著自己的秘密。
看見這雙眼睛沒耳思慮片刻道,“抱歉,今天沒貨明天來吧!”
繃帶人倒是聽話他起身離開說,“那我明天來。”
門關上了,病人和小西寧扒在樓梯拐角處探出腦袋說,“走了?”
沒耳繼續研究新品果汁不予理睬點點頭,“嗯。”
病人跳下來說,“你怎麽不賣他?”
“沒有的東西要怎麽賣?”
“那你還讓他明天來?他可是渾身上下纏著繃帶啊,會嚇著我……我小西寧的……”
“明天小西寧上樓你陪我接待客人。”
“我不要。”病人轉過身體拉住背帶褲的帶子就往樓上走,邊走邊說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沒耳繼續低頭研究他的新品,他知道病人明天一定會下來的。
第二天,繃帶人詫異的問沒耳“明天來?”
病人堵住眼睛說,“對對對,明天來。”
病人欲哭無淚的狀態沒耳嗤笑一聲略帶抱歉地對蹦帶人說,“請明天來吧!”
繃帶人有些疑惑問道,“明天真的有貨?”
“嗯。”
蹦帶人歎一聲氣正開門而去時沒耳突然問他,“舍得嗎?”
“舍得……”
這個渾身纏滿繃帶的人又一次空手離開了丟失商店。病人慵懶地背靠在吧台邊說,“你想讓他明白什麽嗎?”
沒耳道,“不想讓他明白什麽,還有把你這張臉移開我的台子。”
病人盡在直尺仰頭看著沒耳說,“猶豫。”
沒耳端著瓶瓶罐罐走開,心想病人可怕到可以看穿他的心思這種感覺真不夠神秘。
第三日黃昏繃帶人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來他抽了一根煙心裏像是被困在騰雲繚繞中咽喉的感覺一樣不知所雲,他眼中沒有泛起淚花也不像第一次來時紅了眼眶隻是黃昏的晚霞太過耀眼的火紅色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哭泣的人。天色暗了下來路燈發著潺潺弱光和遙遠的月光爭鋒相對。而看起那麽弱小的繃帶人手提著滿是煙頭的塑料袋離開了丟失商店,他白色交錯的背影看起來那麽沮喪彎著腰消失在夜色裏。繃帶人從始至終他也沒有踏入丟失商店半步隻是站在門口抽煙。沒耳看著繃帶人,病人看著沒耳而小西寧悄悄地看著所有人……
幾人明白憂從心來,憂從心去正真何意……
這完全不出乎沒耳的意料直到第六天繃帶人再次出現在沒耳麵前時他說他想好了。
沒耳不言不語拿出一個盒子放在他手邊道,“裏麵就是你要的東西。”
蹦帶人忽然苦笑一下含著淚的嗓音說不出話了,他支支吾吾的沒耳問他,“先生,在賣掉之前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蹦帶人說,“一顆過於善良的心太累了……”
沒耳說,“先生?”
繃帶人看著盒子收住淚水問,“你覺得一顆不善良的心髒可以做什麽?”
沒耳回答,“可以讓善良的人難過。”
繃帶人繼續問,“那一顆善良的心髒可以做什麽?”
“可以安慰受傷的心髒。”
繃帶人渴望著沒耳的下一個答案,如果這個答案是他想要的……如果這個希望可以有……那他所猶豫的是不是會得到肯定的答案。
蹦帶人再次問道,“那如果善良的心髒受傷了呢?”
蹦帶人沒有注意沒耳的表情好像晃過一刹那的淩厲和掙紮而這一切都在病人的眼中看得真真切切。病人慵懶地趴在旁邊撓撓脖子張嘴故作誇張呼氣吸氣。
沒耳嘴角一笑說,“病人,如果善良的心髒受傷了呢?”
病人慵懶的聲音一本正經的回答,“我不知道,但是被烈火燃燒過的天使即使失去翅膀滿身傷痕他依然是天使,天使因為善良所以稱為天使而烈火能夠燒灼的是區區**不是善良的精神。”
沒耳心中五味雜陳抿嘴說道,“很堅韌的天使。任何一種傷痕都可以痊愈隻是受傷的人願意嗎?”
繃帶人道,“你們根本不了解我的經曆怎麽能輕易說出受傷的人不願意呢?我比任何人都願意安慰我受傷的心,我不斷地告訴它不要在意不要難過不要被傷害……我的身體裏有太多的善良來把我變成一個懦弱的人,我想買一顆不再善良的心髒讓我不必為那麽多事而自責,讓我不必為眼前的故弄玄虛落淚,讓我不必為我的平庸而撕心裂肺。”
他渾身纏著繃帶說出這樣的話讓人揪心的難過,看破卻無能為力必免我們誰也不是聖人更不是救世主,我們不過是人間擺弄七情六欲又熱衷戲劇的人。這個人渾身纏滿繃帶是在自我保護吧,他隻漏一雙眼睛看這個奇怪的世界時一定是悲痛的。沒有人明白他奇怪的行為就像他也不明白別人奇怪的行為。
蹦帶人隻聽沒耳說,“也許你遮錯地方了,你應該遮住的是雙眼。”
夜下布娃娃紅撲撲的笑臉印滿欣喜躍於臉上,它手指輕輕觸摸著我胸前的這枚迷人的胸針,它的動作極其緩慢好似說不定下一秒就會弄壞這枚胸針一樣小心翼翼,我看得出它那緊張的情緒中一下一下磨砂著胸針時的心情是多麽的激動。我打斷它的沉浸悄聲說,“這是一枚怎樣的胸針?它很昂貴嗎?”我們的對話就像一個秘密一樣輕聲細語且隻屬於我們。
布娃娃的瞳孔瞬間睜大覺得我說的話是多麽不可思議的無知。還好不管我是多麽無知布娃娃還是願意解釋給我聽這枚胸針是代表著什麽。它坐在我的手心抬頭道,“這枚胸針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利,而且隻有一個人能擁有它。你的胸針像極了它。”布娃娃說的話沒有帶一點誇大或謊言它的眼神告訴我句句屬實。布娃娃已經說得如此清楚我急切想知道關於我或是這枚胸針起碼有一點關聯,我忙著問它,“這枚胸針的主人是誰?”
“擁有這枚胸針的人當然是鳴梵,隻有如天才一樣的鳴梵才有資格擁有這枚胸針。而且冒牌貨數也數不清,你的這枚算是高仿吧!”布娃娃滿臉歡喜,說到鳴梵它的眼中充滿了崇拜的意味。我低頭摸摸胸針說,“我說不定認識鳴梵。”
“你認識鳴梵?這是他給你的?不可能……不過你這枚還真美。如果說是鳴梵戴著它我一定相信這是真的,可惜的是這是你戴著的。你知道嗎鳴梵是一個天才,一個浪漫的魔法師。”布娃娃說著突然在我的手心跳起舞來,它的歡喜與美麗在我的手心躍然浮上,它舞動的裙擺告訴我這是一個陷入浪漫幻想的姑娘。
我笑著問道,“你見過鳴梵?”
“我沒有。”布娃娃低落地搖搖頭嬌羞地說,“但沒有人不知道鳴梵,他曾經為我們下過一場藍色的大雪,他就站在最高的地方看著我們。鳴梵總是為我們製造希望,我很愛他。那晚人太多我被擠扁了,很可惜我沒看到鳴梵的臉。”布娃娃撅著嘴巴一臉委屈,我想那夜大概就是布娃娃最快樂卻又惋惜的一晚。
我看著她提起鳴梵時一顰一眉的表情變化寫滿了鳴梵是一個多麽令人向往的人。布娃娃裂開嘴巴笑嘻嘻地問我,“你是忘記了自己是誰嗎?”布娃娃低頭左右搖搖,它是一個聰明的布娃娃我的確忘記了自己是誰,因為我連我胸前這個冒牌胸針都不認識。我對布娃娃說,“我忘記了。”
“嘿嘿,我要是可以幫助你想起來你可以把胸針給我嗎?”布娃娃眼珠子向上調著,我迅速捂住胸針,布娃娃哎呦一聲從我的手心摔了下去渾身都是灰塵。我說,“你隻是想要我的胸針。”
“我沒有,我隻是……隻是覺得它很漂亮。”布娃娃楚楚可憐地看著我,我將胸針摘下緊緊得握在手心警告它,“即使這枚胸針和你說的那枚很像它也是我的。”
“哼!”布娃娃聽後轉身便離開了,我的手心還是緊緊握著胸針。布娃娃走遠後我也換了地方,夜空下星星璀璨奪目的閃耀,我低著頭行走在寬闊無人的漆黑大道上。一路上我看見了會動的小草,會跳舞的玩具飛機和一把會行走的掃把。各色各樣的生物穿梭在街道上,我已經不奇怪這些事情的發生,就像我剛醒來就見到一棵會說話的柳樹也沒有過於驚訝一樣,也許我就是這其中的一員,因為每當街上有人出現時它們會迅速跌到角落一動不動。也許這個世界就是如此變化莫測,當人類夜晚熟睡時並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麽神奇的事情。而這些奇怪生物的出現好像也遵循著什麽規律在夜晚生活,據我觀察也不是每一種生物都像我眼前看見的一樣擁有生命。我正想著忽然身後撞過來兩件禮服,紅色的裙子說,“抱歉。”黑色禮服也跟著說,“抱歉。”我謙遜地說,“沒關係。”兩件禮服相互挽著對方的袖子一步兩步走過,我摘下帽子緊緊抱在懷裏走到前麵拐角處時漆黑一片中有一雙彩色琉璃的眼睛盯著我。
“遮住雙眼?”
“你所有的痛苦都是通過雙眼所看見的不是通過身體感知的。要遮住也應該遮住的是雙眼,有很多人都選擇不清醒的活著,為了雙眼所看到的不那麽難受。所有人都是善良的隻是經曆從不善良任何一個人。可是即使如此這也不是你丟失善良的原因。”
他捂住殘殘落淚的眼睛低弱地終於說出憋在他心裏很久的那句話,“如果我出生時就培養我利欲熏心的做人,那我就不會因為這破事而煩惱。”
沒耳手撐著台子微微抬頭緩緩道,“要一個善良的人變成討厭的自己是這個世界的殘忍吧!”
病人扶動一下眼鏡自猜沒耳的話,世界沒有心髒沒有生命要如何殘忍呢,沒耳口中的世界是人,不僅一個人,是一群人的生存規則。而隻有單純的人才接受不了改變,甚至導致自我的軟弱。
沒耳邊回憶繃帶人邊聽病人所回憶的話。病人講得亂七八糟讓沒耳實在聽得混亂。小西寧爬起來不知何時已經在角落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