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第一個朋友
憫傷抬起鳴梵的胳膊敏銳地看到胳膊上道道血紅的口子，鳴梵還是傻傻地笑著說，“沒關係，一點也不疼。”
憫傷直勾勾地看向鳴梵，鳴梵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又不想把手臂甩開，因為這個抓住它手臂的人是他的朋友。
因為你是我認定的朋友，所以一切的不愉快我都不介意。
憫傷看了會兒鳴梵又看向手臂上血紅的傷口，憫傷的手輕輕撫過傷口閉著眼睛嘴裏默念著什麽，被憫傷撫摸過的地方都開始漸漸愈合，鳴梵驚訝地看著手臂上的傷口忽然開始愈合竟然有些說不出話，好似喉嚨被人抑住，鳴梵太驚訝了。憫傷抬頭的眼睛還是那麽憂傷他聲音沙啞地說，“還疼嗎？”
鳴梵差點沒反應過來憫傷在和他說話連忙道，“不疼！”鳴梵感歎道，“你真是一個天才。”
憫傷歪歪頭奇怪地問，“什麽？”
鳴梵說，“這是隻有大人們才會的魔法，你已經學會了，還學的這麽好，你真厲害。”鳴梵滔滔不絕的誇讚著憫傷，憫傷不以為然這對於他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憫傷一路聽著鳴梵說憫傷你有多厲害，這個魔法有多難，而我自己就學不會了。憫傷一邊幫鳴梵撥開草叢一邊聽他念叨，鳴梵說的每一個字都沒有嫉妒的成分，鳴梵是真心佩服憫傷。
憫傷突然打斷鳴梵的話說，“你也會的。”
鳴梵把腦袋晃到憫傷麵前樂著說，“會什麽？”
憫傷說，“會成為很厲害的人，這樣簡單的魔法你一定能學會。”
鳴梵聽了憫傷的誇讚難為情地說，“大概吧……”
憫傷看看鳴梵的表情察覺到了鳴梵的不自信，即使是這樣的鳴梵，憫傷也認為鳴梵一定可以成為下那場藍色大雪的人，這種直覺可能是來自於他們有著類似同病相憐的命運。
被孤立，被遺忘！
憫傷沒有告告訴鳴梵你說錯了，憫傷不止認識鳴梵兩個月，憫傷已經認識鳴梵很久了。從憫傷記事起他就知道了鳴梵，可以說是沒有人不知道預言之子，即使現在所有人已經把鳴梵遺忘，但憫傷卻一直記得。憫傷撅著嘴道，“不是大概，你都答應我要下雪給我看了。”
“我是答應你要……可是我又沒答應你能學會治愈魔法，太難了。”鳴梵把不自信三個字完完全全寫在臉上，憫傷道，“你不相信自己嗎？”
前麵的路綠蔭叢叢，在一片風聲中鳴梵道，“不是，隻是我知道自己在哪個階段。”
“哪個階段？”憫傷的雙眼依然是悲傷的，鳴梵想了想搖搖頭說，“我不想說。”
憫傷拉起鳴梵的手繼續向前走，憫傷突然不問了。憫傷看到了鳴梵的自卑，看到了鳴梵的不情願。即使是一個笑口常開的人也會有難過的時候，憫傷不願意繼續問下去，這樣的詢問就像是在一層一層撥開動物的皮非要在鮮血淋漓中看到內髒又要問內髒裏又是什麽。這太痛苦了，憫傷不願意。鳴梵走在憫傷旁邊咬咬牙心想，“憫傷是不是生氣了？他怎麽不和我說話了？是不是覺得我剛才要給他下雪的事在吹牛啊？啊？那要怎麽辦。”鳴梵越想越急忽然停下腳步道，“我說我要給你下一場藍色的雪不是騙人的，是真的。我真的想成為你的朋友，真的。隻是我還做不到。”
憫傷道，“我相信你。”
“嗯？”鳴梵突然有些尷尬了，難道剛才不是在生他的氣？鳴梵試探地問，“剛才不是在生氣？”鳴梵說的每一個字都小心翼翼，這是他第一個朋友不能因為鳴梵不會說話就弄沒了。
憫傷道，“沒有，怕你不開心就不問了。對……對不起……”
鳴梵被這一句啃啃巴巴的對不起嚇了一跳，“啊？不是……沒有。不用說對不起。”
憫傷還是那雙憂傷的眼睛看著買鳴梵道，“好。”
鳴梵和憫傷繼續向柳樹爺爺那裏走去，鳴梵道，“你話真少。”
憫傷道，“嗯。”
鳴梵道，“更少了。”
“是。”憫傷側過臉看見鳴梵用一種不可思議地表情看著他，憫傷不知道為什麽想解釋給鳴梵聽自己為什麽話少，憫傷道，“沒有人和我說話，我也不和他們說話，就習慣了。”
鳴梵抓緊憫傷的手道，“原來是這樣啊！”
憫傷問鳴梵，“有人和你說話嗎？”憫傷這是屬於明知故問，哪有人會想和不祥征兆說話呢？憫傷嘴角苦笑一下有些後悔問鳴梵這樣令人討厭的問題。可是鳴梵沒有生氣，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回答道，“沒有。”鳴梵稚嫩的臉上很平靜沒有一絲攜起的波瀾。
憫傷斜眼看向鳴梵的側臉那麽的平靜，憫傷道，“那你話真多。”
“哈哈哈哈，是吧？沒有人和我說話我就自己和自己說話。這是我的秘訣，這樣的話我想有多少朋友我就會有多少朋友。可是這些朋友都是假的，不過現在我就不用自己和自己說話了，因為我已經有你了。”鳴梵說的一臉洋洋得意，憫傷卻很難過，鳴梵孤獨到隻能自言自語嗎？
鳴梵道，“怎麽了？”
憫傷聲音沙啞地說，“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鳴梵道，“你才奇怪呢。”
憫傷道，“嗯。”
鳴梵和憫傷一起撥開草叢剛邁出前腿就看見一雙瞪圓的眼睛看著他們，一張大臉還滿身汗珠。憫傷仔細一看不就是蹲著馬步的星滕麽，星滕頭頂十幾本書漂浮在上方抖著腿麵目猙獰沒有嚇壞憫傷倒是下著了鳴梵。突然出現的鳴梵嚇得星滕頭頂的十幾本書全部掉落砸在腳趾上，星滕跳起來抱住腳板原地繞圈叫著，“誰啊？”雖然他知道是鳴梵，但是想著應該搞一種不打不相識的場麵。
鳴梵也被他掉落的書砸在腳上忍著疼問，“你才是誰啊？”
星滕一屁股坐在地上盯著坐在對麵的鳴梵和憫傷，三人死死盯著對方。憫傷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掏出蘋果吃了一口，星滕清清嗓子哼哼兩聲道，“我出現在這裏你倆不許說出去。”星滕假裝成一個惡霸一樣斜著身子指指點點。
鳴梵冷笑一聲吐槽說，“我又不知道你是誰去哪說去。”
憫傷不說話繼續吃蘋果，憫傷隻願意和鳴梵說話，眼前這個笨蛋他才不想多說一個字，說了就是浪費生命。星滕感覺到憫傷的不屑敲敲土地道，“你怎麽不說話？”
憫傷一臉藐視地站起來咬著蘋果向樹洞的方向走去，星滕跳起來喊道，“不許說出去。”憫傷還是不理會在後麵嚷嚷的星滕，鳴梵扣著地上的土也不理會星滕，星滕又轉頭看看鳴梵道，“我認識你。”
鳴梵還是低著頭繼續扣土，鳴梵覺得你當然認識我，不然我這每日一笑是白笑的嗎？星滕左看看鳴梵右看看鳴梵猶豫間還是蹲在鳴梵麵前看著鳴梵的臉說，“你沒有朋友吧！”星滕說得一臉洋洋得意。
鳴梵抬起頭脫口而出，“不是。”
星滕表情誇張假裝嚇了一大跳，他現在表演的是不打不相識的第二層套路，主要以激怒的方式讓鳴梵記住自己，這些是星滕從書上看來的，雖然表演生硬但自我感覺良好。鳴梵盯著星滕的眼睛，星滕感覺現在的氛圍突然有些尷尬，這時才感覺到書上寫錯了，他憋了一大氣說了一句，“對不起。”星滕一直都是這麽傻乎乎的但他的確是一個單純善良的人。
鳴梵道，“沒關係。”
“嗯。”星滕站了起來揪揪褲子間鳴梵轉身就走。鳴梵不想繼續和星滕說話了，星滕急著問道，“幹嘛去？”
鳴梵不說話，他認為星滕和那群耍弄他的人一樣。鳴梵托起自己的袋子往回家的方向走去，鳴梵知道憫傷不想讓別人知道樹洞的存在所以才決定還是回家最好。星滕揪揪褲子看著鳴梵的背影慢慢離開急得跺腳，星滕撅了撅嘴不知道現在是什麽心情，不過好像很失落。原本他今天是做好了和鳴梵說話的準備，準確一點是做好了成為他朋友的準備。可是鳴梵在他三言兩語下給說走了。憫傷趴在柳樹後悄悄地看著星滕的一舉一動，星滕好像很難過的樣子。憫傷歎了聲氣又坐回樹洞裏。星滕叫了叫又睡著的柳樹爺爺，“柳樹爺爺，我是不是很莫名其妙？”星滕已經為自己剛才說的話開始自責，鳴梵轉身走時星滕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書上說的全是騙人的。
柳樹爺爺打著哈欠問，“怎麽了？”
星滕水汪汪的眼睛望向老柳樹，“柳樹爺爺，鳴梵好像討厭我了，我明明是想和他做朋友的。”
柳樹爺爺忙安慰道，“小星滕不哭，告訴柳樹爺爺發生什麽了？”
星滕滿手灰土的擦掉眼淚左一片黑右一片灰的，兩眼還是水汪汪的看向柳樹爺爺，“我聽柳樹爺爺的話站在這裏等鳴梵回來，可是沒說幾句話他就走了。”星滕說的很委屈，指著鳴梵離開的方向看起來更委屈了。他這麽晚又跑過來隻是想告訴鳴梵他想做鳴梵的朋友。隻是這麽簡單的事也讓自己搞砸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星滕的臉也看不清了淚水。星滕糊了一臉的黑，柳樹爺爺心疼地問，“你說了什麽？”
星滕抽抽鼻子道，“我說他沒朋友。”
柳樹爺爺心想鳴梵一定是把星滕當做欺負他的人一樣了，柳樹爺爺擔心地問，“哦！鳴梵說了什麽？”
星滕手舞足蹈地說，“我忘了，他好像沒說。嗯……他說不是。”
老柳樹用柳枝撓撓樹皮道，“星滕明天再試試吧！”
星滕哭得更大聲了，“他已經不想理我了。”
柳樹爺爺揮舞起柳枝包裹住星滕抱起來說，“真的想和鳴梵做朋友嗎？”
星滕淚眼花花的點點頭，星滕撇撇小嘴回答柳樹爺爺對於他真的想和鳴梵交朋友嗎這個問題道，“真的。”星滕真誠的回答柳樹爺爺，柳樹爺爺笑著說，“隻要星滕是真心的，鳴梵就會接受。”星滕很容易相信別人何況於這是柳樹爺爺說的話，星滕像是樂開了花一樣說，“真的嗎？”
“真的。”柳樹爺爺還是非常了解鳴梵的，鳴梵是一個願意接受一切的人。
柳樹爺爺摸摸星滕的腦袋笑彎了眼睛，就在剛才鳴梵跑去追憫傷後星滕坐下來問柳樹爺爺，“柳樹爺爺，我可以和鳴梵做朋友嗎？”星滕問的一臉天真，柳樹爺爺有些意外，“星滕想和鳴梵做朋友？”星滕認真地點點頭道，“我經常看見他自己讀書，第一次他在路上讀，後來他不在路上讀了，我就找到了這裏。我真的真的想做他第一個朋友。”星滕撐著小腦袋回憶，想起了第一次見鳴梵的景象。
星滕告訴柳樹爺爺那天鳴梵手上拿著一本綠色的書，具體什麽書星滕記不太清楚。那是星滕第一次見到鳴梵。鳴梵一邊拿著書一邊低頭背誦看起來就是一個很努力的人，可是路過的人都會用異樣的眼光看鳴梵。每次經過這條路星滕都能看到鳴梵雙手捧著書一邊走一邊背。這樣的鳴梵就像他一樣，看起來那麽笨拙。可是鳴梵卻沒有掩飾自己的笨拙，星滕雖然笨但還是會假裝一下，可是鳴梵卻將自己的笨拙袒露無疑，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鳴梵是最笨的人，就在他的誠實下世人皆知最笨的人的名字叫鳴梵，永遠不可能成為魔法師的那個人的名字也叫鳴梵，被所有人遠離的那個人還是叫鳴梵。
星滕每次會在路口等著鳴梵經過，星滕想要上去和鳴梵說話可是爸爸媽媽嚴禁星滕有這樣的行為，星滕不理解可是不敢違逆，但是星滕知道鳴梵不是不祥征兆，鳴梵隻是看起來很普通而已就像自己一樣普通，甚至就如他們嘴中所說的愚笨。
柳樹爺爺聽後道，“那星滕到底為什麽想要和鳴梵交朋友呢？”
星滕道，“因為鳴梵沒有朋友……就和我一樣。”星滕的回答很簡單，因為鳴梵沒有朋友所以他覺得鳴梵需要一個朋友，而他自己十分願意做這個朋友。星滕每次都是悄悄地看著鳴梵，即使在這樣一個無人的叢林中星滕也隻是看著鳴梵。
星滕是一個善良的孩子，每當他看到孤獨的鳴梵就像看到了孤獨的自己，一個人孤獨的行走一定很想哭吧！星滕是這麽想的。每當見到鳴梵他都有種想跑過去說出自己心意的衝動，跑到身後要說話時又不敢了。很莫名其妙的是這一天的星滕忽然想勇敢起來了，可能是因為他聽到柳樹爺爺說，鳴梵終於交到朋友了這句話把星滕急壞了，星滕可是第一個想和鳴梵交朋友的人，他可不想當鳴梵第二個朋友，反正他是一個大笨蛋做出什麽事也不奇怪，星滕也不怕被爸爸媽媽指責。
坐在樹洞裏的憫傷狠狠咬了一口蘋果聽著星滕和柳樹爺爺的對話，雙眼閃過一層隱秘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