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商店沒有的東西
沒耳輕歎一聲嘴角溫柔地揚起無奈地告訴眼前的這位客人,“抱歉,無論如何也無法買回生命。生命有限人不可貪戀。”
沒耳說著那位客人囧著眉毛雙手托腮聚精會神的思考起沒耳的這句話,生命有限人不可貪戀,他起身付了酒水錢雙手攏在一起慢悠悠的離去。沒耳看著吧台上的紙幣陷入了沉思……
這位客人和沒耳談了足足三個小時,他想用半生家產換取父親的生命,當沒耳聽到他說出如此荒唐的話時沒有表現出嚴肅的態度,因為這是一個孝子。溫柔的沒耳被眼前這個人波動了感動的心弦,這番話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用我半生家產換我父親幾年歲月。這位客人不向往常來的一些多多少少都會落淚,他隻是由喜變悲後慢慢離去。
沒耳憂愁地看著客人離去的孤獨背影問,“我是不是應該幫他?”沒耳極其緩慢低沉地聲音近乎於聽不見,可是病人摘下眼鏡倚靠在吧台上斜下一縷頭發說,“每一種生物都會有枯竭的時間,隻是長短罷了,就像我們也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失。”沒耳重重地回一聲,“嗯。”
生命!存在於肉眼或不存在於肉眼的生物都有生命枯竭的一天,珍惜時光或是不珍惜也是我們自己的人生,這悲喜交加的過程是生命帶給每一個人的驚喜和活著的意義。沒有人可以阻止生命的結束也沒有人可以永續生命的輪回,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那位先生若不問,沒耳定不會告訴他可以用你的時間換取你父親的時間。
每一個世界每一個種族都有規矩但也可打破,就像窟窿先生和窟窿小姐一樣他們用真摯的心和熱情打動了沒耳,因為沒耳看到了付出和奉獻又怎麽忍心讓那兩個可憐的悲人繼續行走在黑暗的世界看不到希望摸不到愛呢。人與人之間的交往無論是親情或是友情亦或是愛情我們都在奉獻的多多少少中遊離,不記多與少有時不記真與假,因為我們是那麽的善良那麽的渴望愛。
人生相互易相通。
客人邁著慢悠悠的步伐背著沉甸甸的懺悔走在叢叢樹木中,兩排挺拔高挑的白楊樹翠綠的衝向雲霞般氣勢挺拔在道路兩旁,密密匝匝的葉子相互生長在一起彼此交錯著嫩綠的枝葉。雲在樹的頂端稀薄的漂浮緩慢的遊於藍天之下白楊樹之上。客人低頭走著卻看不到這翻景色,他忽然抬頭看到遠處走來一個挺拔著脊背的男人向自己招手,他喜出望外地跑過去說,“爸,出來幹嘛了?”
父親上下碰觸著幹裂的嘴唇連說話時也會帶動滿臉的溝壑,那一眼看去兒子的心又落寞了。父親說,“我在這坐坐。”
兒子拿上父親的小板凳一邊走邊說,“挺涼的回家吧。”
父親沒有跟上來站在原地抬頭仰望高挑的白楊樹,兒子回頭見父親沒有走過來又喊一句,“爸,還不回嗎?”父親的背影寬闊即高大他背對著兒子站立於大地之上。父親一生向來是一個剛正的人有時脾氣很火爆也拿著棍子打過兒子也晚上偷偷落著淚給他上藥,心疼的就像掉了一塊血淋淋的肉。可是為了孩子的教育為了他不走歪道他必須做這個壞父親。在兒子麵前父親的背影永遠是那麽挺直到現在年輕的歲月已過父親已經老如幹裂的樹皮,可是如今的父親再站在白楊樹下當年挺直的背已經被年歲壓彎了肩膀變得橢圓變得不再是那個朝氣蓬勃的男人。父親的變化要從兒子這次回到家說起,開門的那一瞬間父親笑著幹活幫著母親做飯,雖然一句話也沒有但兒子卻發現父親的臉已經老了。看著當年父親僅僅是四年前的照片,那時還沒有什麽可以一眼看出的變化,所以父親的老是突然的。隻在子女不知曉的一天流走再刻下歲月的痕跡。
兒子提著小板凳站在父親背後,父親突然很瀟灑地笑起來,“兒子,最近怎麽樣?”
兒子說,“挺好的。”
父親兩眼閃著光一般轉身對兒子說,“那也不要忘了讀書,多做運動別懶在床上,看看書多你有好處。”
兒子重重的嗯了聲像是巨石砸入地一般沉重。父親拖起兒子的那隻手已經皺皺巴巴看得清皮膚裏的血管是淡淡的綠。
兒子皺起眉不由說出,“爸,您老了。”
父親說,“兒子,你也長大了。”
兒子看向父親雖然蒼老但是那雙銳利的眼睛卻從不消亡隻是深陷於鬆軟的皮膚堅硬的眼眶骨中,兒子看得到父親不在乎歲月的蒼老,父親唯一想到的是兒子,突然長大了,因為父親也看到了兒子已經和自己一樣大的雙手似乎可以撐起一片天了,那雙嫩出水的小手已經生長成一雙大手了。
父親奪回兒子手上的板凳說,“回家。”
兒子回答道,“嗯。”
父子兩挺直著腰板走在高聳入雲的白楊樹下,兒子慢一步偷瞄一眼父親的背部自己有趣的挺挺肩膀,父親走著也慢了一步看看兒子的脊背是那麽的堅挺偷偷抿嘴笑了笑。
父親的笑容總是在兒子看不到的地方,兒子的笑容也總是在父親看不到的地方,偶爾他們會笑一笑但多數父親嚴肅的臉都讓兒子笑不出來,可是他依然愛著父親怕著父親尊敬著父親所以在走了彎路時停下回了頭,走正道卻被欺壓時變得更堅強更像父親小時候帶他看得白楊樹,肆意生長在風和日麗中在****在慢慢長日中依然堅挺依然昂頭。
回到家父親幫著母親忙著做晚上的大餐,母親喋喋不休地說話父親在一旁忙亂的做著飯,兒子在一旁傻嗬嗬地看著。夜晚降臨時這家人的燈火一瞬亮了起來,三個黑色的影子在玻璃窗上搖頭晃腦地大笑。母親也舉起酒杯說,“今天我也陪兒子喝一口。”
父親說,“拉倒吧!”
兒子說,“媽,您快別喝了。”
母親撅著紅潤的嘴說,“哼!媽偏喝讓你們兩父子看不起女子的酒量,年輕的時候你爸根本喝不過媽。”
兒子放下手上的酒好像聽到了大新聞一臉欣喜地問,“真的假的?”
父親忙著插話,“別聽你媽的。”
母親殷紅的小嘴露著一口潔白的牙笑道,“怎麽?不承認了?今天誰先喝趴下明天請吃大閘蟹。”
父親對兒子說,“你媽明天要請咱們吃大閘蟹了。”
兒子道,“哎!什麽大閘蟹,媽就是知道我酒量不行讓我明天買大閘蟹去。”
母親笑得樂嗬,“哈哈哈哈,兒子這是你說的媽可沒說。”
兒子頭一次委屈到叫了聲,“爸!”
父親說,“行,明天還是我買吧!”
三個人笑著說著吃著過了今夜,第二天鬧鍾一響兒子便拿著錢包跑去了海鮮市場。
親情就是柴米油鹽薑醋茶,一喜一怒笑與淚,亮起暗下又亮起又暗下的燈,開了關了的門,子女朗朗讀書聲父母孜孜教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