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請記住我
我的心跳接著一聲又一聲地跳動著,慢慢長路中我從來沒有比此刻更加心痛的時候甚至是步步滿身鮮血淋漓的出現在我的眼球時我也隻是急切的想救活他,是我對於步步的遭遇而心疼。而這雙充滿淚水的眼睛如一顆豆大的清澈水滴一般看著我,我好像陷入了他水的漩渦,顫抖得心不知該放在哪裏,或是放在體內讓我心痛難忍或是放在體外讓我直接死亡。我馬上轉身向回隧道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我開始奔跑我的血液隨著劇烈運動開始沸騰起來,全身的皮膚白裏透著片片緋紅,最後我氣喘籲籲地離開那個地方,我在奔跑的過程隻有一個想法就是離那裏越遠越好。
當我回到隧道時天已經微微發亮,太陽在遙遠的山的那頭有緋紅色摻雜著淡黃色交錯在天際。步步橫躺在破棉襖上打著震耳欲聾的呼嚕雖然吵得要命但我卻感覺心裏又安靜了下來。
直到我開了一家商店直到我聽到很多故事見到很多人,我才明白那一刻我是害怕和懦弱的,我並不清楚我活了多久但我的的確確是一個不敢麵對現實後拋棄記憶一個懦弱的人。
病人打斷我的故事眼神堅定不移地看著我說,“你已經忘了那種痛不欲生的感受,所以不能用現在不知道一切的沒耳來判斷曾經你的決定是否屬於懦弱。”病人搖著頭嘴裏強調,“你不是一個懦弱的人。你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堅強這個詞匯的存在。沒耳,不要誤解自己。”
沒耳嘴角微微翹起還是那個溫柔可融化心的笑容,病人現在就像一個被別人說了最親近的人的壞話一樣努力解釋事情並不是這樣的,病人像個孩子一樣對於一件事情是單純的,對於喜歡的人是期待保持永恒的。他是一個直率的人和沒耳不同,也許這一點也是沒耳願意和病人交朋友的原因。
人類願意真真切切的接受一個人總是有他閃閃發亮的源頭在牽引著細枝末節。
沒耳道,“是我誤解我了……”沒耳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口,對於你這三個字,對於病人沒耳一定誤解了自己,而對於沒耳他即使忘記也了解自我內心那一點點的懦弱在驅使著我付諸最後的行動。
沒有一個人曾經不懦弱,是那突然啞口無言的時候,是那突然站不穩的一刻,是那手指莫明抽動的時候或是抬起後腳跟退半步的動作都證明在不經意間我們產生了絲絲懦弱。沒耳抿抿嘴唇隻對病人說了一句,“謝謝你。”沒耳是感謝病人的,他心中堅定的友誼讓沒耳即使忘記病人的存在,病人也會踏千山尋萬裏找到這個拋棄他的老友。病人不相信沒耳所說得那些無情的話他更願意相信多年他對他的了解。我們的耳朵往往不如能說會道的嘴巴靈巧。
沒耳想曾經那個自己一定也同樣崇拜且喜愛著病人這個奇怪又單純的夥伴隻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而拋棄曾經的一切包括病人。
“我是你最好的夥伴,我不喜歡聽到你說謝謝。”病人如此說沒耳動動嘴唇不知說什麽好,但沒耳的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欣喜,雙眼中是曾經的他擁有的那雙自信的慧眼。
在他們的對視下沒耳繼續講起了回到隧道後的經曆。
沒耳走近步步的身旁還沒開口步步瞬間睜開眼睛坐起來,步步常年生活在外隻要有一絲人的動靜他就會迅速醒來,這是本能的自我保護反應。步步見到沒耳開心地坐起來說,“你回來了?”沒耳見到步步竟然也是那麽的安心,心裏也沒有昨晚那麽痛,那雙彩色琉璃的眼睛讓沒耳的內心如一瞬千刀萬剮片片撕裂的疼痛,所以沒耳眼眶紅潤的逃跑了。
步步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等待我說話,而我卻忘記了我應該回複步步的話,我隻是呆呆地看著步步那是一刹那的寧靜感。步步又說,“看我幹嘛?”
步步又說了一句話我才反應過來,“哦,我回來了。”
“嘿嘿!”步步對我笑了笑我也對步步笑了笑,爽朗開懷的笑聲在隧道陣陣回響,外麵的鳥兒也停在隧道頂子上嘰嘰喳喳。
走過了春,邁過了夏,等到冬日的白雪飛揚我與步步生著旺盛的火坐在隧道裏。我聽著步步給我講今天又發現了什麽有趣的觀眾,他說得一臉通紅露著潔白的牙齒微笑。說著步步拿起地上的破玻璃在火光下照著牙齒說,“沒耳,你變得這個牙齒太白了。”我調侃步步,“晚上天這麽黑你看得到嗎?”步步手上玩著那個破鏡子懶懶道,“沒耳?你在我心中是最厲害的魔術師,你應該走出去看看大城市的樣子。”步步說著看看隧道裏老舊的床,隧道口遮風的大花布,和一些破破爛爛的零碎家具這都是沒耳在街頭表演魔術換來的錢買的舊家具,因為有沒耳這個隧洞漸漸得像一個房子。
“我不去。”我攪拌著小鍋裏的湯盛一碗給步步,步步看著我說,“沒耳,我得走了。”
“你去哪裏?”
步步低著頭說,“去別的城市……”
“為什麽要走?”
“算了,明天再說吧!喝湯。”步步端起碗一股腦灌進嘴裏,抹抹嘴巴跌進床裏,我也喝飽躺在步步旁邊看著夾腳處外麵的飛雪一點點鋪在堅硬寒冷的地上。我平靜的思緒在想步步是要走了嗎?
那時的沒耳不知道步步的離去隻是想讓沒耳去過屬於他的生活,在步步第一次見到他就知道沒耳的人生和他的人生截然不同,步步已經獨占享有沒耳一年了,沒耳是一個善良的人步步不想繼續留著沒耳在他身旁騙吃騙喝。
那晚飄了一整夜的飛雪,沒耳想不通步步為什麽要走,第二日早晨步步收拾好行李就要離開了。
我們站在厚厚的積雪上嘴裏哈著團團霧氣,步步張嘴對我說了一句,“再見。”
我連忙問他,“你還沒回答為什麽。”
我記得步步那天說了很多話,他咬著嘴唇皺著眉頭時我感覺到步步可能舍不得與我分別,他說,“你知道的我是一個不需要人氣的演員,這裏已經有太多的觀眾認識我了,這樣下去我的生活要不好過了。我在一年前就打算要走了,可是你戴了一枚那麽貴的胸針就站在這裏,看你傻乎乎的我就想騙走,可是誰想得到你這麽善良。沒耳,我不能繼續纏著你了,而且沒耳你不像我沒有家,你有家就得回家。我走了有緣再見吧。”
“你還回來嗎?”
步步扛著用爛衣服做成的包說,“我不回來了,我要世界巡遊表演。再見,朋友。”步步向前走了兩步他又退回一步回眸燦爛的對我微笑。
我說,“祝你演出成功。”
步步翹起一隻腿手背在後麵對我咧嘴微笑,那是我見步步的最後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