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美麗女人–耳朵
春日的陽光照進商店的玻璃窗，沒耳回到店中準備迎接下一個客人。沒耳是一個細膩又溫柔的人生活對他來說像一汪清水平靜無波瀾又像翻滾的岩漿滾燙熱烈。他因命運而溫柔他因遭遇而細膩這是生活賜給他的禮物。沒耳不願意恨任何一個人他說不好的遭遇讓自己成為一個溫柔的人是磨難轉換成的禮物。
病人歪在小西寧身上慢慢睡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一個身穿碎花裙子白色坎肩的女人走進丟失商店。一聲清脆的鈴鐺碰撞聲響起沒耳抬頭微笑道，“歡迎光臨丟失商店。”
女人平和的臉上有些許小斑點在鼻翼兩側顯得稍許俏皮。她坐下來柔聲細語道，“一杯咖啡。”
“加糖嗎?”沒耳來來回回擦拭著酒水台，女人抬起眼眸打量起沒耳眼睛遊離輕蔑一笑。女人的心思不好猜這句話沒有錯但少半句男人心思同理。
女人道，“不加。”
很快沒耳泡了一杯咖啡放在女人的麵前，這個女人側著臉看著沒耳修長的手指又歪過頭。沒耳不擅長和女人說話何況這個人隻是看來看去的也不多言，有些人很好懂有些人很難懂。兩人你不言我不語空氣瞬間凍結到零度。
“我還有東西要買。”女人喃喃說，“嗯……不對，我是有東西想賣。”
“想賣什麽？”
“桀驁不馴，固執，壞脾氣，自以為是都不要了。”女人一揮手像是在拋開一切的架勢。
沒耳問了一遍，“全不要了？”
“留下溫柔就好了。”
“好吧。你想用這些換取溫柔是嗎?”
“你要聽聽我的故事嗎?”
“隻要你願意。”
女人溫婉賢淑的氣質很美麗，她拿起包包找出一盒細煙，拔出一根煙別在兩指尖翻出打火機點著火星吸一口，煙頭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紅色，她好像變了一個人可還是舉止落落大方。
“我在嫁給我的丈夫之前我認為我是最幸福的人，他就是我的愛情。你別介意女人就喜歡聊聊戀愛的事。”
“沒關係。”這個女人突然注意到了沒耳的笑容，她又吸一口煙道，“你一定很受女孩子歡迎吧！”
“嗯？”
“一定有很多女孩暗戀你。”
“嗯？”沒耳不擅長被誇獎的毛病倒是沒有隨著記憶的丟失一並丟了。
女人逗沒耳說著，“女孩子都喜歡笑起來陽光溫暖的人。”
“嗯。”
“噢！對了，講我的事情。抱歉，不該聊你不擅長的話題。”
“沒關係，夫人。”
女人捂住嘴笑笑，“哈哈哈，不要叫我夫人我才剛到三十二歲。”
“嗯。”沒耳覺得這位客人是一個喜歡喝著咖啡慢慢聊天的人並且喜歡揣測他人心思的女人。
“我剛認識他時他是一個溫柔體貼的人。從哪天？他和我求婚那天說起吧！這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賢惠女人忽然回眸隻見這個男人單膝跪地手拿一枚金戒指熱情的臉在好多年以後依然印在賢惠女人的回憶中當然也隻在回憶中。
男人微笑著嘴角柔聲道，“你想嫁給我嗎?”
賢惠女人沒有一絲猶豫像一朵芬芳的鮮花說，“想。”
男人扶起賢惠女人的手戴上這枚金戒指抱起她在天地間旋轉。
“天為證，地為台，星夜如蠟燭，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
女人還是那麽溫柔地說，“行啊！”
那天夜晚夏風徐徐吹過柳樹吹過西湖攜帶著暖暖情意落在賢惠女人的心中，他牽著她的手輕輕握著像一樣含嘴裏怕化，不含嘴裏又怕下一個瞬間隨風而去。男人對天地發誓要永遠愛著她護著她。
時光荏苒慢慢流去，春去秋來柳樹落葉生根。賢惠女人身披幸福穿著潔白的婚紗嫁給了這個她心心念念的人。
賢惠女人想著白發蒼蒼我一定會攜著你的手看看夕陽，曬曬太陽。
沒耳道，“很幸福的時光。”
“嗯。我到現在也很愛他。但是後來是他變了？還是我變了？不知道了……”女人說剛才那一番話的幸福感漸漸從臉上消失。
女人吃著一根黃瓜端起剛熱好的飯瞬間放開手尖叫一聲，男人在一旁問道，“怎麽了？”
“燙著手了。”女人淚花點點有著撒嬌意味。
“也不小心點，那是剛熱好的飯盆子能不燙嗎?幹活也不注意些，趕快衝衝水。”
女人打開水龍頭衝涼嘴裏念叨，“一會兒要起泡了。”
“哎！自找，下次注意些。”
女人走進衛生間拿起牙膏擠在手指上厚厚的摸了一層，男人看到忙說，“用涼水衝衝就好了，擠牙膏準起泡。”
女人不語，吃飯間也不想說話空氣瞬間窒息感噎住喉嚨。男人琢磨著什麽拿起筷子又放下吃了一半道，“還疼嗎?”這句話好像很難說出口一樣，尷尬的氛圍又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
“嗯。”女人的聲音很快傳入他的耳朵可是男人在不言不語中結束了這個關愛的話題可惜那微微有起色的氛圍又降下去。
男人自從結婚後從某一天起變得很遲鈍說出的話像夏天太陽的酷熱一點點消化賢惠女人的心。
女人微微一笑又拔出一根煙，沒耳說，“你的丈夫知道嗎?”
“他當然不知道。”女人點著煙輕輕咬在嘴角。
“他是一個好丈夫嗎?”沒耳出於好奇問她。
女人意味深長說，“是啊，我們的生活有些雜亂事我不饒他不依。我並不責怪他在這日複一日的生活中沒有驚喜給我，我也不責怪他不好的習慣，我隻是感覺得到愛少了。”女人眯住眼睛彎彎的睫毛下流瀉出淡淡憂傷。
男人拿著手機走到客廳回想起剛才自己妻子的一番話，她顯得傲嬌又不可理喻可自己還是照做因為我關心你。
“你看手機就出去看，我要睡覺了。”女人翻了下身她想著我當然想讓你和我說說話而不是和手機說話。
“我聲音低點，你睡吧！”
“我睡不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覺不好。”
“那我出去吧！”
女人蒙住被子一動不動空氣再一次下降，他們隔著一堵厚重的牆卻不像開門兩步之遙的距離那麽簡單。女人認為愛情如果提醒就不是愛了。
沒耳拿出一盒餅幹道，“嚐嚐這個。”
“好吃嗎?”
“我親手做的，花了很久功夫。”沒耳溫柔地對她笑。
女人拿起餅幹嚐了一口說，“哦！好好吃。”
“嗯。你賣的嗎?”
“不是，是給小西寧和病人吃的。”
“門口睡著的那兩個人？”女人指著門口的方向好奇他們兩怎麽睡在了外麵。
“睡著了？”
“嗯。而且還抱在了一起。”
“真是拿他兩沒辦法。”
“你不去叫醒嗎?”
“不需要，就像你口中的愛情一樣人類的習性中是非常厭惡他人強加給自己的別人的意願。”
“是啊！你知道嗎我丈夫他是一個不會掉一滴眼淚的人。”
“咱們離婚吧！”女人冷冰冰的話讓周圍的空氣有種壓製的難受感。
“既然你想離就離吧！”
“什麽叫我想離？”女人的話更加沉重起來。
那天房間有些昏暗若隱若現的夕陽打進來一直看不清男人的臉。女人提著行李箱離開了這個家，她的笑聲哭聲也一起消失在男人的耳旁。
在那一天模糊不清的日子裏男人冰冷的躺在沙發上，窗外的天線交錯在空中上麵站著一隻孤零零的麻雀。
“後來呢？”沒耳問她。
“後來我回去了。”
“是什麽讓你改變心意了？”沒耳對於愛情真的不懂。
“我看見他哭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邊走邊哭掉了一地糖。”
“那你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他從來不哭的，也好久沒有給我買過糖。很幼稚吧！”
“很幸福。”
“謝謝！”
“你想好要買一份溫柔了嗎?”沒耳看著她認真問道。
“我變得無理取鬧和他鬧脾氣大吵時好像那個人就不是我，我忍不了他的冷漠可他也忍不了我的冷漠。這話很奇怪，愛情什麽的也奇怪不過我就是放不下他。我想我的另一麵一定苦壞了他，其實那些無理取鬧，斤斤計較，小事記心的那個樣子我從來沒有過隻是想讓他在乎我想讓他無時無刻心疼我才會出現的怪家夥。”
“愛情會改變一個人嗎?”
“會的，變得糟糕變得溫柔反正很奇怪。”
沒耳說，“但是這由自己控製不是嗎?”
“嗯。我想和這樣一個我生活很累吧！我想要一對溫柔又傾聽他的耳朵。先生，你這裏有嗎?”
“願為你效勞。”沒耳從二樓下來端著一個精致的盒子放到賢惠女人的麵前說，“女士，我將溫柔賣給你。”
“謝謝。”賢惠女人從包包中拿出錢放在咖啡杯旁笑著離去。
沒耳還沒有收拾咖啡杯急忙拿著一件披風出去輕輕給他們蓋上。沒耳對於這段愛情故事的總結是付出與不付出不要計較多與少，愛與不愛若藏得深細節裏含蓄你又怎麽猜的出他的心思，難道他的鬧脾氣就是冷漠嗎?
時光倒流回曾經，那年我們信誓旦旦說要永遠的人是否已經被自己的另一麵吞噬掉愛了呢？
沒耳也躺在病人身上睡著了，果然是今天的太陽過於溫暖，空氣過於清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