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疲憊的女孩–眼睛
白色的窗簾向上揚動扶起純色的絢爛在即將失去的哪一天。
這張病床上躺著一個美麗的女孩，她有靈巧的雙眼，殷紅的嘴巴，麥色的肌膚如此動人的樣貌窗外嬌嫩的鮮花都會藏起豔麗的一角窺探女孩的動人。
今天她悄悄穿好一件白色衛衣，一條藍色牛仔褲溜出醫院。一路的風景鳥兒在枝丫上呼喚春風的腳步，濕潤的土壤已經滿足的喝飽了大自然的甘露，麵朝春色涼涼女孩深沉的看向藍天碧雲。
丟失商店門口沒耳和小西寧與病人坐在門口呼吸春天的第一次空氣閑談。
“小草的味道。”
“病人說的不對，春天是樹根的味道。”
“沒耳你說的不對，就是小草的味道。”
他倆轉過頭異口同聲地問小西寧，“你說什麽味道。”
小西寧舔著嘴巴甜甜地說，“薄荷糖的味道。”
病人咚得敲在小西寧頭上道，“春天哪有薄荷糖味。”
女孩晃晃手中的鐵盒道，“是我手裏的糖嗎？”
“嗯。就是這個味道。”
小西寧拚命點頭肯定春天就是薄荷糖的味道。病人禮貌性的問，“親愛的小姑娘，方便進來喝一杯嗎？”
“好呀！”
病人撒歡兒的跳起來左動動又扭扭再來旋轉一個圈，白色的短發一麵別在耳朵後九十度彎腰攤開手臂道，“請。”
女孩走了進去病人向沒耳眨眼快跟進去，小西寧進門時踩了一腳病人告訴他沒耳先生早就進去準備了別傻站了。
這家古怪的店女孩渾身不舒服，不過沒耳在對麵低頭調果汁的樣子倒是讓女孩感覺很安心，尤其是他剛剛微微一笑的臉龐暖暖春風說不盡的溫柔。但更另人注意的是那排整齊的器官在跳動，像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呼喚主人的到來一樣。病人裝模作樣的端站在沒耳一旁擺了一盤餅幹還悄悄擠上奶油。
沒耳道，“你的果汁。”
“謝謝！”
病人手忙腳亂地端上來道，“你的餅幹。”
“啊？嗯。”
沒耳一樣的聲音緩緩道，“我可以為你做什麽？”
“賣給我一個笑容吧！先生。”
沒耳傻傻微微一笑，疲憊女孩講述起她的經曆。
那日疲憊女孩抬頭仰望藍天的閑雲慢慢遊離在地之上，醫院的草地還是不太舒服配上病號服更加沒情趣疲憊女孩是這麽想的。媽媽坐在疲憊女孩旁邊梳理著她的秀發，珍愛著眼前還在的女兒。
疲憊女孩倚在一顆大樹下問道，“媽媽，大海清澈還是藍天清澈？”
媽媽溫柔地說，“當然是藍天清澈。”
疲憊女孩問道，“為什麽？”
“因為藍天太高了隻留的下雲朵生存，而大海存在著成百上千的生物。”
“嗯。原來如此。”
疲憊女孩望著遙遠的藍天碧雲想著海天一色。她沒有見過大海卻見過藍天，她明白人的生命一定有始必有終，但她更明白她的終不過是來早了。疲憊女孩決定不再微笑是不想哭吧！
上午時分，一位花白的老人坐在輪椅上撫摸著女兒的臉頰那樣的不舍和淚花點點，女兒苦瓜的臉微微笑起不自然的說，“媽，今天太陽又升起來了。”
花白老人摸摸扶手淺笑安然點點頭，老人的眼睛看著女兒的手那樣的細皮嫩肉這是朝氣的象征吧！老人再也笑不起來因為女兒的人生她再也無法參與了。花白老人的心中是無法言說的悲憫，老人支支吾吾強調著語氣表達對女兒的話。雖然半句聽不清但疲憊女孩想大概是好好吃飯，好好愛生活，好好活，好好笑，好好好。
花白老人的女兒推著母親在醫院的草地在醫院的藍天在醫院的空氣中慢慢走動，女兒在母親後麵我看見母親的左手向後摸著女兒的左手，女兒的右手擦著雙眼的淚泉。
沒有人知道老人想的是女兒呀，別哭媽在。
女兒想的是媽，別走。
疲憊女孩脖頸是媽媽撫摸的溫存她揉揉眼睛淚水不聽話的撲騰出來時她擦掉了。陽光又暖了些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我的確還活著。
中午時分，一群人圍著一個男人嘰嘰咕咕，哭哭啼啼。其中一個中年女人哭得最慘烈。她嘴裏如狼嚎一樣破口，“死了，這就死了。你怎麽看你媳婦，你怎麽看你孩子，你怎麽為人夫怎麽為人父啊？”
疲憊女孩提起眼睛不知道這些人怎麽了繼續看向他們。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不知道失去了妻子還是孩子不過他比任何一個人都痛苦。疲憊女孩知道最冷靜的人是最崩潰的人，因為她自己就是那樣的冷靜不苟言笑。
在這場罵戰中疲憊女孩聽到最冷漠的話是人死不能複生。被指責的男人跪在地上手中懷抱著死去的嬰兒一滴一滴的落淚，他不知道如何與昏迷的妻子說孩子沒了，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蘇醒的妻子不要痛心，他什麽都不知道……
女兒靠在媽媽懷裏問媽媽，“生命脆弱到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別瞎說。”
“嗯。”
下午時分，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哭著挺直腰板走出醫院，她手裏拿著一張白紙，。疲憊女孩覺得好無情的白紙呀，竟然把美麗的女人弄花了妝容。風吹得越來越清涼媽媽拿出一件褂子給疲憊女孩穿上。女兒看著媽媽的臉想象著眼前的這個人她真不舍，死亡來找她了她也沒有辦法抗拒，我死後會化成什麽我都無知無覺，但媽媽的淚水誰為她擦去。
下午的時光女孩回憶起那些昏昏沉沉的日子讓人絕望又懶惰，精神會悄然崩塌無人拯救，生命默然消失一定會嚇哭我。那天我暈倒在家裏之後的日子我對著白色的牆壁開始慢慢榨幹我的笑容，第一個失去笑容的是我，第二個是媽媽，第三個是爸爸……直到後來我不知道誰會是最後一個，誰又會是第一個拿回笑容的人。
媽媽紅紅的鼻子像小醜搞笑專用的紅球，她對我說，“沒事，別瞎想。”那是我第一次被媽媽嚴厲斥嗬因為我的自暴自棄。
我不懂事的拉開被子躲進小小的黑暗中默默流淚，我真想哭著告訴媽媽怎麽可能沒事。但媽媽一定也會哭著告訴我怎麽就會有事。爸爸一定會擦去紅色的眼睛看我們母女不言不語。
媽媽親昵的歌聲唱醒了我，她唱著夜明珠，媽媽的夜明珠，天高地黑媽媽來找你，天冷地寒媽媽來抱你。夜明珠，夜明珠……
我咬著嘴唇緊閉雙眼讓淚水隨意留下我對媽媽的愛。對不起，媽媽我真的要走了。
傍晚時分黃昏奪目一具無牽無掛的屍體被白色的人抬去不知的遠方。我拉拉媽媽的手說，“媽媽，走吧！”
病人擦著鼻涕紙扔了一團又一團哭哭唧唧，小西寧噘著嘴淚嘩嘩。感動女孩的堅強，痛惜人類的脆弱。
女孩咬著嘴巴努力彎彎笑起嘴角心就像跌倒的疼痛一般，“我沒看過大海，我沒去過最浪漫的地方，我沒見過最可愛的人，我沒……哈，我還有好多沒有就要走了。我祈禱我晚死一天多一天對爸爸媽媽微笑，我柔弱的身體連他們的眼淚都守護不了……”
沒耳抹掉一滴眼淚整理整理非常整潔的衣衫對女孩微微笑。
“別哭孩子，生命的結束無權分割永恒的愛，結束就是開始不是嗎？”
“死後會去天堂嗎？”
沒耳摸摸她的頭頂溫柔的告訴她，“會的。”
疲憊女孩努力笑起來揉揉眼睛道，“哈哈，我還是放心不下爸爸和媽媽。”
“爸爸每次進來都是紅紅的眼睛，可他從來不在我和媽媽麵前哭因為爸爸一直在微笑，可我卻不敢笑因為這樣淚水太容易出來了。”
爸爸穿著彩色的病號服歪歪扭扭跳進來掐著腰說，“這裏是小天使的房間嗎？”
我說，“是的。”
“啊啊啊，你好，我是天堂的使者我要帶去一個地方讓你進行一個人的勇敢冒險但放心我會陪伴你無論去哪。”
我說，“無論去哪？可我去的地方離這裏很遙遠回不來的。”
“哦？是嗎。親愛的小天使請聽重點無論去哪我都會陪伴你。”
爸爸各種舞動對我用奇怪的口音說，“所以為了即將勝利的冒險微笑一個吧！”
我抿嘴對爸爸漸漸笑起來忍著眼眶淚花花的清澈。風吹進窗戶打落我的淚水時爸爸說，“親愛的天使謝謝你為我落下聖潔的仙露。”
對不起，爸爸。我要離去了，你和媽媽要記住都不可以陪伴我，因為那是一場獨自的冒險。
沒耳問疲憊女兒，“你想要一雙微笑的眼睛嗎？”
“是的，先生。我可以微笑的時間不多了。”
沒耳叮囑道，“病人去把眼睛拿來但別加什麽奇怪的東西在裏麵。小西寧去把眼淚弄幹淨因為我們要微笑著與這位小客人說再見。”
病人很慢的拿出一個彩色的盒子遞給疲憊女孩。沒耳對病人輕聲說道，“你還是加了。”
“對。盒子被我塗成了彩色我天才吧！但是你記得要給小西寧再買一盒蠟筆。”
沒耳眼睛斜向他，“好的。”
沒耳誠懇道，“我把微笑賣給你。”
疲憊女孩點點頭看著盒子裏的眼睛，她丟失的笑容要回來了。
疲憊女孩換上盒子裏的眼睛燦爛的笑起眉眼彎彎像碩大的向日葵朝氣蓬勃。
沒耳和病人與小西寧傻笑著在門口送別女孩的身影漸行漸遠，看見的是大地走向藍天的腳步。
生命無法預知，但請微笑對待自己。無論悲苦著結束還是幸福著結束我們都應該微笑接受命運的抉擇並勇敢的麵對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