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歸來

  他站在商店門口遠遠的看見了跑過來的沒耳伸手向他打招呼。


  “沒耳。”


  “好多年沒來了。”沒耳氣喘籲籲的看著他。


  “好多年了。不過沒耳你還真年輕，依然是我十年前見過的樣子真不可思議。”他臉上寫滿了驚訝看著眼前這個不因歲月為之而動的人。沒耳的年輕，沒耳的商店就如十年前一樣嶄新。


  “這幾年去哪了?

  “在銅牆鐵璧裏過活。


  “嗯?”


  “監獄。


  “為什麽?”


  “犯了錯。”


  “不必多說，我也不必多問。怎


  麽不進店裏?”


  “我想在這等等你。那個小孩說

  你出去了，我一個人在店裏不自在”


  “喝可樂嗎?

  “我不是小孩了。”


  他微笑說著，“不進去了，就在這聊聊，見見你。”


  他們繞著商店附近緩緩踱步，沒耳沒有開口問他的經曆，隻是說了句，“那個地方很悶吧!”


  “習慣還好。”


  “可惜，人生不可重來。”


  天上的星光閃閃布滿神秘的力量垂下輕柔的黑紗披灑在地麵，腳下的路也因此變得美麗而動人。


  “真想家。”


  ……他歎了一口氣眼中幾許波光在黑暗中隱隱約約的浮動。


  “在牢獄的每晚夢中我都看見了波光粼粼的大海上閃耀著我的夢想，如果借我一搜小船，或隻有一片木筏我都會竭盡全力劃向海的彼岸。”他顫動上揚的嘴角最終在說完彼岸漏出了微笑，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虛無的景象。


  “嗯。”沒耳明白他這十年間有多渴望自由這個詞匯。


  “好浪費啊!我用我數十年可以劃向彼岸的時間換來了人間正道的思想。”


  “人間正道?”沒耳這句話說的極其慢，慢到隻需要那一下就可以回憶百變，千變。


  “也可以說我換來了害怕。曾經我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我小心謹慎隻想做對一件事。”


  “是啊，做事總得注意一些。瑣事煩事身不由己揮之不去。”


  他苦澀的樣子低頭沉沉地說，“沒耳你知道什麽是犯人嗎?”


  “犯錯誤的人。”這個回答無疑表麵的說詞，沒有感受過的人怎麽會清楚什麽是犯人。


  “是忍耐苦難，忍耐寂寞，忍耐一切並承載痛苦的人。”


  “一定很後悔吧！”


  “我沒有一天不後悔，但我不怪罪那個曾經年輕的男孩，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我隻想教導他，孩子你才19歲。”


  “我在那個銅牆鐵壁裏待了十年三個月八個小時零十分鍾，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我想了無數次，可是我忽略了十年足夠讓世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可笑我與外麵的世界格格不入，隻因那個少年犯了錯。


  “沒耳，我這十年最激動的事是走出牢門的十分鍾，我的心髒跳動著那感覺就像夢一樣。”


  “是嗎？”


  “嗯，不過我現在還挺惆悵我還在裏麵的時候有一個老頭和我這樣說過。”


  我和他站在陽光下他突然和我說，“嘿，這鬼地方下個月我就要離開了。”他瘦小的身子靠在牆邊，黝黃的臉在陰影下越來越深沉。這個人老了，在牢裏慢慢老了。


  “太好了，不過你出去了就隻有我了。”


  “我……不想出去。”


  “為什麽?等了這麽多年終於可以走了，為什麽?”我睜大的雙眼也無法表達我的疑惑和驚歎。


  “我在這活了三十二年了。”他抬頭望向天空一隻候鳥飛過是那樣的自由，美麗的翅膀揮舞著在天邊。在候鳥飛過之後他終於開口，“時代是年輕的，我是老的。出去該怎麽活其實我不知道。”


  沒耳深吸一口氣，拿出一瓶可樂扔到他手裏，“沒什麽好恐懼的二十歲活是活，四十歲活也是活難道五十歲活就不是活嗎?時代真的改變了，但隻要活著就算是淪為乞丐也是活著的。”


  沒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怎


  麽這樣看著我?”


  也許沒耳說的話是對的隻要活著有什麽難的呢?

  “哈哈哈，沒什麽，隻是你以前平時話挺少的。


  “怎麽想起和我說這些了？”


  “心裏憋屈，找個人說出來好受些，隻有你不會說出去。”


  “沒有地方了就來丟失商店吧！”


  “瞎說什麽？我走了。”


  一番長談後沒耳看著他的背影離開越行越遠直到隱沒在黑色的夜中。


  個錯誤導致一個災難，承受的人叫自己。


  清脆的鈴鐺聲悅耳的碰撞著，沒耳展開雙臂叫喚，“小西寧我回來了。”


  “沒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