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她嫁了
他說的大氣,引眾人皆是舉起了酒杯,大家正要喝時,龍子軒卻在這時端起酒杯走向龍子塵的桌前,他俯身就跪了下去,“皇上,此番家宴,臣弟自知是皇兄盛情,更是感謝皇兄白日裏的相勸,可思前想後,臣弟還是不想違背先皇遺旨,子軒自請前去東北邊關禦敵,還請皇上下旨,即日出行。”
阿若怔怔的聽著龍子軒的話,怔怔的望著杯中的酒,龍子塵給過她承諾的,承諾不讓龍子軒去東北的,便是為了這個,她昨夜裏才乖乖的侍了寢,可此刻,龍子軒卻又偏偏自請要去,明裏聽著好象是龍子塵勸過他不必去了,可怎麽想都是一個偏拗,又是一出戲吧,是龍子塵要演給她的一出戲。
出神的想著這些時,手中的酒杯竟然不自覺的就“啪”的一聲落了下去,碎裂在那地板上時,那聲音脆響的吸引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
有小太監急忙就跑過來收拾著那地上的碎片,龍子塵掃了她一眼,卻並未說什麽,隻當未聽見似的繼續道,“八弟,東北極為冷寒,你這番去了,少說是三年五載,多則是十年八年,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這一說,龍子軒更是要去了,分明就是在激將他了,不去,他就是怕吃苦了。
阿若的手已攥成了拳,恨不得揮在桌子上打穿一個洞,她氣壞了,她昨夜裏上了龍子塵的當了。
可現在,這出戲演到這裏,倒好象是她一廂情願了,她不想讓龍子軒去,偏偏龍子軒就自請要去,那龍子塵自然就隻有應允的份了。
她想反對,可她知道,以她現在的身份她根本就沒有反對的理由。
重新端起宮女又奉上來的酒,她迷亂的聽著龍子塵與龍子軒一來一往的對話。
終於還是要去了。
這一場家宴,原來,竟是給龍子軒的餞行。
果然是一個神秘的人物,也果然是一個神秘的大禮。
龍子塵做給她看,就是要讓她斷了對龍子軒的念想吧。
她苦笑,她從未想過要得到龍子軒,龍子軒心心念念的是鳳鴦呀,她想要的不過是要龍子軒好罷了,可如今,卻即將咫尺變天涯,就連相見也難了。
杯中的酒隨著眾人一仰而盡。
當宮女恭敬的又倒下了酒時,她又是端起一仰而盡。
入口的仿佛隻是水而不是酒一樣。
喝了一杯又一杯,眼見的是龍子軒,還是龍子軒。
眼前有些天眩地轉了,她能做的卻還是遠遠的看著龍子軒而不能執手。
那高位上,鳳鴦已經被龍子塵攬入懷中,親熱的環抱分明就是一種諷刺,是送給她看的,更是送給龍子軒看的。
嫌那宮女的酒倒得慢了,她居然一把抓過了宮女手中的酒瓶自顧自的就倒起了酒,杯子,卻在這時被一隻手輕輕一移,酒水落下去時,直接就灑在了桌麵上,濺起了水珠點點。
身前,有人道:“惜若,別喝了,一起去外麵走走吧。”
那麽溫煦的聲音,仿若熟悉,又仿若陌生,微醉了的阿若緩緩抬頭,“三哥,我喜歡喝酒,這酒很香。”
“惜若,放下吧,把心放下了,你就不痛苦了。”他低聲的在她耳邊繼續說道。
那話語中仿佛他什麽都知道似的,她回視著他,不可能的,三哥不可能知道她的心的,“三哥,我想回家。”突然就想起娘了,她居然還從未見過雲惜若的娘親,可從小就沒有父母而在孤兒院裏長大的她在此刻就很期待那親情母愛。
“好,明天我寫個折子請你回雲家省親,不過,你現在這身份可出不了宮。”雲宏武輕輕笑道,臉上是一片溫和。
“為什麽?”阿若不解,疑惑的問道,這一刻,她的腦子也因為喝了太多的酒而有些不靈光了。
“宮裏隻有從二品以上的嬪妃才能出宮省親。”
阿若的腦子裏轟轟作響,那她要出宮不是得先請龍子塵給她封了從二品的位份才能出宮了?
出宮,當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時候,她的眸中也閃過一抹狡黠,她是該離開他了。
如果可以,她想去東北。
餞行可以變成別離,也可以變成一個再相見的契機。
想到這些的時候,阿若的眸中一亮,她款款起身,微笑向雲宏武道:“三哥,走吧,我們出去走走。”
雲宏武移前一步走在前裏直接就帶引著阿若走出了清陽宮的大殿,經過先皇的寢房時,她依稀想起那一日,先皇賜她入住祖廟,可如今,物是人非,先皇已去,倒是龍子塵坐上了這無相朝的萬萬人之上的交椅。
月色下,踩著花影細碎,朦朦朧朧的光茫染著心也靜然。
“惜若,真的想家了嗎?”
她輕輕笑,腳步有些微晃,那是酒喝多了的緣故,“三哥,我想你。”想也不想的就這樣回了,那個家,她唯一知道長相的人就是三哥了,除了三哥以外,她誰也不認識。
她隻隨意的一句真心話,身側的男子卻身子一抖,他突然間站住,如果不是身後的幾步外跟著小茹和太監,他真想一把擁住她,“阿若,別亂說,我是你三哥。”
“可三哥對我最好了,三哥為我,把雲家的東西都給了龍子塵。”她不是沒有感覺的,三哥是為了她才那般做的,這樣既保住了父兄,也讓她得以在宮中安全了。
“惜若,三哥隻想看著你幸福,這就足矣了。”
當那幸福二字出口,她卻有種流淚的感覺,她幸福嗎?
她一點也不幸福。
她心裏的愛戀在一個她得不到的男人身上。
龍子軒,她與龍子軒早就注定了一輩子無緣。
無緣也就無份吧。
“三哥,我想見見我三嫂。”瞧著雲宏武儒雅的外表,這般的一表人才,他的妻子一定也是人中之鳳。
雲宏武在這一夜第二次的怔住了,他站在阿若的麵前低聲道:“惜若,你三嫂隻怕這一輩子也不會有了。”一句真心話,卻在麵對阿若時心口隱隱的都是痛,許多的事,她已不記得了,可他,什麽都記得。
“為什麽?三哥心愛的女子已經嫁了嗎?如果沒嫁,惜若去求皇上讓他賜婚,那樣,就沒有誰敢阻礙三哥和三嫂了。”她的意識已經漸漸清絡,所聽也理得越來越清楚了。
雲宏武先是默然,他越過阿若走到一株桂花樹下靜然而立,在阿若追過去時他才低聲道:“她嫁了。”那語氣中是那般的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