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大婚
這一日，揚州的大雪終於停了。
全城積累了厚厚的積雪，成了名副其實的雪城。
碰上這種大雪天氣，老百姓都躲在家裏，很少出門。
西城區的平民窟，每年冬季都要凍死不少人。
今年這一場大雪，恐怕還要凍死不少的人。
除此之外，每年的冬天，對於老百姓來說都是一場嚴峻的考研。
而對於李總督來說，他需要處理的事務還很多，自然是沒有太多時間搭理沈橋。
至於答案，他已經交給了沈橋自行選擇。
到底該如何抉擇，這是沈橋該去思考的問題。
大雪停了之後。
整座揚州城，仿佛活過來了一般。
熙熙攘攘的老百姓開始出門，街道也逐漸熱鬧起來。
大人們開始走街串巷，孩童們出門玩雪，打雪仗。
城中唯一勤勤懇懇的，是城內的巡邏隊。
即便是下著大雪，巡邏隊的士兵依舊紀律嚴明，各自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越是在這樣的大雪天氣，他們越要嚴陣以待。
大雪天地中，李未晞獨自一人走在街頭。
漫無目的。
大雪雖然停了，但冷冽的北風依舊吹著。
時不時呼嘯而過，街上的行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李未晞身上的衣服很單薄，但她卻似乎根本感覺不到冷意。
周圍偶爾路過的行人，忍不住目光多瞧了幾眼。
這位長得如此美貌天仙的姑娘，什麽都好，就是腦袋有點傻。
這麽冷的天氣出門隻穿這麽一點……腦子多半有問題。
李未晞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
或許此刻，就連她自己都有些迷茫。
該做什麽？
該去怎麽做？
接著，她的腳步逐漸停了下來。
隨即緩緩抬頭。
不遠處，沈橋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你來幹什麽？”
李未晞清冷開口。
沈橋望著她：“來找你。”
李未晞沒有理會沈橋，繼續朝著前麵走去。
“等等！”
沈橋伸手抓住了李未晞的手。
李未晞眉頭緊皺，盯了一眼沈橋的手：“鬆開。”
“我們好好談一下吧。”
沈橋望著李未晞，緩緩開口。
並沒有鬆開她的手。
李未晞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談什麽？”
瞧見她此時的模樣，沈橋心中已然明白。
她生氣了！
至於生氣的原因。
想來也很簡單。
大概就是，先前的時候，她讓沈橋娶她的時候，沈橋猶豫了。
雖然當時沈橋懵逼的成分居多。
但是，他終究還是猶豫了。
猶豫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對於驕傲的李未晞來說，顯然是接受不了的。
沈橋的眼神底多了幾分愧疚。
他當然很清楚，李未晞這是在幫他。
為了幫自己，還把她自己給搭上。
她本來不用如此的……
沈橋知道她的內心一直在糾結著什麽。
她本該不用如此幫沈橋，甚至完全不需要這麽做。
可是，她還是做了。
這份情誼，沈橋無論如何都償還不了。
或許，他本來就不該猶豫。
這原本就是他所期待的事情。
隻不過，期待的人隻來了一半……
望著李未晞越來越冷的眼神，這一刻，沈橋的內心也下定了決心。
“我們……”
沈橋猶豫了一下。
“我們……好好談談吧？”
李未晞冷冷的看他：“談什麽？”
“談……戀愛？”
“……”
揚州城外。
大雪之後，傳聞揚州城外有不少野獸出沒。
據說有人見到過一頭七彩角的麋鹿，引得城中獵戶紛紛趕往。
此刻，城牆之上。
沈橋與李未晞並立站著，看著城中的眾人不斷出城，趕往城外郊區獵殺野獸。
這一幕，無端讓沈橋想起了去年那時的場景。
一年了啊……
時間過的真快。
沈橋回頭瞥了一眼李未晞，發現她麵色平靜，沒有太多的情緒。
哪怕沈橋先前跟她說要談戀愛，她依舊沒有反應。
這讓沈橋有些無從下手……她到底是聽不懂呢，還是假裝聽不懂？
不過……
沈橋的眼神又柔了幾分，好像都不重要了。
當李未晞還願意跟在他身邊的時候，答案好像已經很明顯了。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沈橋忍不住看向李未晞。
李未晞回頭，看了沈橋一眼。
“你不後悔嗎？”
沈橋問出了心底的問題。
他想知道李未晞的真實想法。
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到底是為了幫他，還是什麽……
哪一種成分居多？
李未晞瞥了沈橋一眼：“你後悔嗎？”
沈橋搖搖頭。
李未晞的目光看向遠處。
遠處，世界一片雪白。
“我也不後悔！”
一陣北風吹過，將李未晞原本就不大的聲音，吹散在風中。
這一刻，一旁的沈橋，突然笑了。
笑的很放肆。
……
這一日，總督府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隻不過，外人卻無從得知總督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隻感覺整個總督府喜氣洋洋，下人進進出出，不斷的采購忙碌著，仿佛是發生了什麽喜事一樣。
這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
總督府這是怎麽了？
難道嫁女不成？
可是，很快又有人否定了這個念頭。
堂堂總督府千金，就算是嫁人也不可能如此低調吧？
再怎麽說，總督府千金嫁人，那可能比公主排場還要更大吧？
然而，這一日。
總督府內，的確喜氣洋洋的舉辦了一場婚禮。
總督的千金，出嫁了！
隻不過，在很多府上下人看來，這一場婚禮，卻有些不倫不類。
當然，也不能算是不倫不類。
隻是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小姐嫁人，本應該是普天同慶的事情。
然而，這一場婚禮，知道的人卻僅僅隻有府上的眾人。
連任何賓客都沒宴請。
更像是……一場家宴婚禮。
要知道，堂堂總督千金出嫁，要是宴請客人的話，怕是整個趙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的要來。
即便不來，禮也得到。
就連當朝天子恐怕都不能忽略，必定會送來賀禮。
然而，這一場婚禮卻沒有宴請任何人。
最讓人不解的是，婚禮不但舉辦的低調。
甚至李老爺還特地囑咐警告了所有府上的下人，不準將此事傳出去。
府上的下人雖然一臉疑惑，怎麽好端端的小姐嫁人，就跟偷偷摸摸的一樣？
而且，既然是嫁人，為何又還在總督府舉辦？
難不成是招贅婿不成？
雖然想不明白，但是府上的下人卻也的確沒人敢將此事傳出去。
……
夜晚。
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婚房裏。
沈橋坐在桌前，神色怪異的瞥了一眼周圍。
這便是婚房？
他的目光，落在了房間不遠處的床上。
此刻，床上正坐著一位新娘子。
身穿紅色霞帔，頭蓋喜帕。
正安靜的坐在床邊，一動不動。
此刻，房間安靜了下來。
沈橋看了一眼外麵，也早就沒有了聲響。
很安靜。
這讓沈橋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
這是他第一次結婚，挺沒有經驗的。
或許以後多來幾次就習慣了，但是……真的以後還有嗎？
而這場婚禮，也有些怪異！
無論是李總督，還是沈橋以及李未晞，都達成了共識。
這場婚禮的消息不能傳出去。
對於沈橋來說，這嚴格意義上來說算不上真正的婚禮。
當然，婚禮已經完成了。
該有的程序都有了，換句話說，此刻床邊的這位新娘子，已經是他沈橋的名正言順的娘子。
婚禮是低調了點，但的確是事實。
此刻，喝了些酒的沈橋隻感覺有些恍然。
有種做夢的感覺。
這就……成親了？
這就……完了？
沈橋的目光看向床上，神色猶豫。
接下來該怎麽做？
接下來該幹什麽？
沒經驗啊……
於是乎。
房間裏繼續沉默。
兩個人都沒動。
房間安靜的詭異。
沈橋望著此刻床邊的新娘子，內心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婚禮太草率了……
堂堂江南總督的千金，出嫁的場麵竟然如此寒酸……
沒有宴請賓客，沒有昭告天下。甚至，成親的場所還是在女方家。
這一度襯托的他沈橋，像是個上門女婿……
想起先前府上丫鬟的眼神，沈橋就再度歎了口氣。
隻不過，沈橋很清楚，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必須要跟李未晞成親結婚，才能得到李總督的支持。
但是眼下，他們成親的消息又暫時不能傳出去。
否則，會影響計劃。
“你打算坐一晚上嗎？”
正當沈橋腦海中亂七八糟想著的時候，旁邊傳來了李未晞清冷的聲音。
沈橋這才回過神來。
“那個……”
沈橋猶豫了一下，出聲道：“接下來……我該幹什麽？”
房間裏又沉默了。
李未晞沒有出聲。
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因為沈橋問了一個非常沒有腦子的問題。
昏昏沉沉的沈橋起身，來到了床邊，小心翼翼的在新娘子旁邊坐下。
這一刻，沈橋更加感覺到了莫名的荒唐。
“我有種感覺像是在做夢一般。”
沈橋臉上的表情此時似笑非笑：“有點不太真實，又有點惶恐……我總擔心，這一覺醒來，一切都會消失……”
可能是酒勁上來了，沈橋的碎碎念越來越多。
“其實你不知道，我挺害怕的……”
“我真的很害怕，我有時候又很後悔……我擔心，我會害死所有人……”
“可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必須去做。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所以……”
沈橋繼續碎碎念著。
但是，旁邊的新娘子卻始終無動於衷。
沒有任何反應。
“你怎麽不說話？”
沈橋回過頭去，望著身旁一身紅的李未晞。
蓋著喜帕，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但是，沈橋完全能想象的到。
此時的她，應該很漂亮。
於是，沈橋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掀開喜帕。
然而，沈橋的手才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此刻，沈橋緊張了！
他甚至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劇烈的跳動著。
緊張！
非常緊張！
“我……”
沈橋似還打算說些什麽。
然而，此時，他突然感覺到身前一股寒氣傳來。
緊接著，不知道是從哪裏吹來的一陣風。
吹滅了房間的蠟燭油燈！
下一秒，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眼睛還沒適應黑暗的環境，沈橋突然變感覺，自己的身子猛然倒向了後麵，重重的倒在了床上。
“聒噪！”
耳邊，傳來了一聲清冷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聲音。
沈橋試圖掙紮著爬起來，然而他卻突然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來。
怎麽回事？
沈橋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之色，難道……
正當沈橋腦袋昏昏沉沉，胡思亂想時。
他的身上，被蓋上了一床被子。
緊接著，沒等沈橋繼續反應。
一道火熱的身子，突然鑽進了被子當中。
熟悉的體香，熟悉的身子……
沈橋猛然睜大了眼睛。
“你的廢話真多！”
沈橋耳邊，傳來了一個清冷，又帶著幾分喘息溫柔的聲音。
緊接著，沈橋感覺有一雙手，開始摸索到了他身上。
這一刻。
沈橋的眼角邊，露出了幾分屈辱的淚水。
……
……
……
清晨。
當沈橋睜開眼時，外麵早已經天亮。
沈橋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來，隻感覺渾身上下仿佛都散了架。
腦袋漸漸回過神來。
昨晚的記憶，便一點一點的湧上心頭。
昨晚……
發生了什麽？
記憶一點一點湧上心頭。
昨天，他成親了？
昨晚，好像入了洞房。
然後他說了好多好多的廢話，然後就被不耐煩的李未晞……強推了？
沈橋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他掀開被子看去。
這才發現，原本的床單，已經被人調換了。
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什麽都沒有了
沈橋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悲憤的神色。
欺人太甚……那女人還銷毀了罪證。
她玷汙了自己的清白！
悲憤欲絕的沈橋，頓時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雖然被強推了，但是好像……不虧？！
“……”
好像，不能算玷汙？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昨晚發生的事情，應該算是名正言順……理所當然？
不過……
這女人用完就跑，未免有些太無情了。
沈橋掙紮著起身，打算去找那女人好好算算賬。
剛從床上爬起來，沈橋便感覺雙腿一軟……
昨晚，的確有些太瘋狂了。
沈橋有些吃不消。
超一品之境的高手，果然不是那麽好應付的。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床上的李未晞，跟床下的不是同一個人。
或許，是報複的成分在其中頗多。
不過……
沈橋想了想，好像也不是很吃虧。
於是，沈橋決定原諒她了。
……
穿好衣服，打開房間。
此刻，房間外，早就有丫鬟等候。
“姑爺，你醒啦？”
沈橋醒來，幾個丫鬟頓時掩嘴，微紅著臉悄悄打量著沈橋。
“姑爺可真好看！”
“別說，小姐的眼光還真不錯。”
“就是不知道姑爺是不是繡花枕頭……”
“……”
幾個丫鬟細聲細語的議論落到了沈橋的耳中，沈橋頓時微微黑著臉。
“未晞呢？”沈橋問道。
一個丫鬟答道：“不知道，小姐一早就出門了！”
“出門？那女人去幹什麽了？”
沈橋略微有些疑惑。
正當沈橋疑惑之時，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小姐回來了！”
沈橋轉身，便瞧見李未晞的身影出現在麵前。
今日的李未晞，似乎與以往沒什麽不同。
但是仔細看，依舊還是能看出些許不同的。
依舊清冷的模樣，哪怕已經身為人妻，但依舊氣質沒有太大的變化。
高冷而不可攀登，讓人非常有征服欲。
沈橋原本還琢磨著該怎麽開口呢。
畢竟昨晚的事情發生之後，兩人之間應該多少有些尷尬。
沈橋還沒想好該怎麽打開局麵。
李未晞望著沈橋，率先開口了。
“京城……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