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真相
此刻，當孔勤突然從沈橋的口中提起此事。
頓時他眼神一縮，望著沈橋，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什麽，但是，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而此刻，站在大廳外的下人，聽到這個消息，隻覺得一陣心驚膽戰。
這個消息……他們也曾經所有耳聞。
但是，府上卻從來沒有人敢提起過，也沒人敢討論。
誰都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家老爺的逆鱗。
但是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登門拜訪上門前來說這件事……這不是當麵來打臉的嗎？
隻不過……
當下人想起眼前這位年輕人的身份，頓時更加不敢想了。
以這位年輕人如今的權勢，他的確可以無所畏懼……
沈橋目光靜靜的瞧著眼前此時臉色已經變了的孔勤。
此人，正是當年跟王靜姝有婚約之人。
他是當年孔家的獨子，也是孔家的大少！
當年孔家還是大家族時，就曾與王家聯姻。
豪門婚約，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隻不過，如今的下場卻讓人唏噓。
當年強盛一時的孔家，在孔勤他爹去世後迅速沒落。
而眼前這位當年風頭正盛的大少，如今卻也已然成為了中年油膩男子。
在麵對沈橋時，都得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小五品官員。
五品官職看著不低，但是在京城這種一塊磚頭都能砸中幾個四品官的地方。
五品官員，真的是非常不起眼的存在。
人啊！
終究都是會成為自己最討厭的存在。
誰能想到，當年的大少會淪落於此？
誰能想到，昔日的孔家也會變成這樣？
孔勤的臉色驟變。
當沈橋問出這個問題時，能夠看得出來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不是一件小事情。
他至今耿耿於懷。
即便是過去了這麽多年，他始終無法釋懷！
甚至，沈橋完全相信。
如果今天站在他麵前的不是自己，換成任何一個其他普通人。
孔勤都會直接翻臉……畢竟沈橋這個問題實在是問的太直白，太過分了。
哪有這麽揭人傷疤的？
哪有這麽欺負人的？
“沈太傅……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
孔勤的臉上陰晴不定，最後終於還是將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臉上露出了幾分勉強的笑容。
雖然很努力的在笑，但是完全看不出來半分真心。
沈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哦？就是突然想起來了，所以來問一下。我比較好奇……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孔勤依舊笑的很勉強，咬牙道：“都是一些陳年往事了，沈太傅為何要對這些往事太過於關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是真的嗎？”
“……”
孔勤顯然是沒想到沈橋竟然會如此鍥而不舍的追問。
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非常難看起來。
但是，臉上卻也不敢露出任何不悅的神色來。
孔家已經不是當年的孔家，他也已經不是當年的大少。
而眼前這一位，甚至比當年的他還要威風。
天子近臣，太子太傅，又是新任刑部郎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謂已經是權勢滔天。
他得罪不起！
“是有這麽一件往事！”
孔勤咬了咬牙，道：“不過，這些都是當年家裏人的安排，不過卻也早已經過去了。”
“為什麽過去了？”
“……”
沈橋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孔勤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沉，道：“不知沈太傅為何好奇此事？”
“孔大人也知道，我對一些新奇事物都比較好奇……這段時間我無意間翻到了一些資料，正好就翻到了當年的一些事情……孔大人與王家之前當年的婚約在京城也算是鬧的沸沸揚揚，並不是什麽不可告人之密。”
沈橋停頓了一下，突然開口道：“隻是我有些不懂的是，為何當年京城那麽多人看好的一樁婚約，最後卻退婚了呢……這是為何？”
當沈橋問完這問題，孔勤的瞳孔一縮。
他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當年的時……這樁婚約乃是當年家父所定，至於退婚，那也是父輩之間的事情。對此其中的具體細節，我不得而知！”
“真的嗎？”
沈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孔勤此刻也意識到，沈橋今日前來，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他盯著沈橋看了一下，突然開口道：“沈太傅想問什麽，盡管直言吧？”
沈橋笑了笑，淡淡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麽想問的，隻是單純好奇而已。孔大人跟王家之間的婚約到底如何其實我並不是那麽關注，我更關注的，是另一件事情……”
沈橋的眼神漸漸的變了，他望著孔勤，緩緩開口：“我聽說，當年孔家曾因這樁婚約，跟王家產生了不小的衝突？”
“我更聽說，孔家當年之所以敢跟王家叫板，是因為你們孔家的背後，站著的是當今唐家？”
這一刻，孔勤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驚恐的神色：“你到底想說什麽？”
語氣都帶了幾分顫抖。
“我想知道，孔家跟唐家之間，究竟有什麽關係。你們孔家突然一夜之間衰落，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麽角色，更或者……”
沈橋看了他一眼，這一刻，眼神冷漠：“我還聽說，孔家當年跟京城昔日的沈家……關係並不是多好？”
孔勤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神瞳孔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刹那被充滿。
他張開嘴巴。
想說什麽，但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望著眼前這位仿佛知曉了一切的年輕人，這一刻，孔勤隻感覺背後發涼！
仿佛一切都被人看穿了一般。
……
從孔家離開，沈橋始終冷著一張臉。
麵無表情。
站在街頭，目光瞥了一眼西北方向。
有些答案……已經徹底的確認了！
沈橋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在孔家這裏，得到他想要的確切答案。
先前他在查看孔家資料時，無意間從資料上，看到了一些意料不到的東西。
孔家作為當年京城數一數二的家族，與當年沈家之間的關係卻也並不好。
一開始，兩家之間也算是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
但自從王家退婚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當年王家退婚，導致孔家在京城丟盡了臉麵。
孔家與王家決裂，自此之後，孔家處處與王家針鋒相對。
除此之外，孔家背地裏還做過不少不為人知的手腳，其中也包括了對沈家的報複。
具體是如何報複，沈橋並沒有調查到。
但是當年沈家滅門的背後，一定是有孔家的身影！
這在很多資料的細節中都可以找到證據。
關於這一點，一開始沈橋都沒有太過於當一回事。
一直到沈橋突然看見……孔家跟唐家之間的關係。
孔家當年背後站著的是唐家！
那麽，所有的一切線索就全部都能串聯上來。
這也是沈橋為什麽今日會突然來孔家的原因。
他想確認一些事情。
就在剛才，他從孔勤的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
對於孔家如今的下場，沈橋並不同情。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孔家的沒落，一定程度上也是唐家的刻意為之。
唐家在抹除證據。
抹除當年他們的所作所為。
孔家的下場，不過是他們殺雞儆猴的做法罷了。
相對來說，孔家的下場還算好。
有些不聽話的家族，幹脆最後是直接從京城消失了。
所以，孔家如今的下場，不過是他們應有的報應。
又或者……有些報應還沒有降臨！
沈橋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後，轉身離開。
……
唐家！
一道身影惴惴不安的站在唐府門前。
過了許久，唐家大門打開，一個下人出現在門口，道：“老爺請你進去！”
緊接著，這道身影走進了唐府。
一路上，他神色無比拘謹，低著頭不太敢說話。
身前帶路的下人瞥了一眼，眼神中露出一絲不屑。
一個小小的五品官竟然也敢來他們唐府，要不是老爺要見他，怕是直接就被趕走了！
終於，在一座小院子裏停下。
下人道：“老爺就在裏麵，進去吧！”
這道身影這才點點頭，進入了小院子。
剛踏入，便看到了院子裏麵正站著一位中年男子，此時正在給院子裏的花草澆水。
“唐大人！”
他快步的走上前，恭敬的開口。
唐青沒有出聲，而是專心致誌的給花草澆水。
一直等到給所有的花草全部都澆完水之後，這才放下了水壺。
隨即，他目光瞥了一眼來人，眼神冰冷：“你忘記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麽了嗎？”
聲音冰冷，陰沉，不帶一絲感情。
讓人心中生寒！
來人渾身一顫，此刻神色十分不安：“唐大人，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講！”
唐青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前此人。
他並不陌生。
沉默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說！”
冰冷！
不帶任何感情。
“今日沈太傅……前來找過我！”
眼前此人，正是孔勤。
聽到這個消息，唐青瞳孔猛然一縮：“你說什麽？”
“沈太傅他……”
“他找你所為何事？”
唐青盯著孔勤：“你告訴了他什麽？”
此刻，孔勤被唐青的眼神盯著，仿佛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般。
他努力的深呼吸一口氣：“沈太傅來問我，可否知道當年的一些事情……”
緊接著，孔勤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知了唐青。
等到聽完之後，唐青的臉色陰晴不定。
站在原地，許久沒有開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
孔勤小心翼翼道：“唐大人，那我該……”
“你什麽都不需要做！”
唐青看了他一眼：“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任何人來問你，你都無須回答！”
“是！”
孔勤臉色不是很好看。
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真相的。
他知道一些關於當年的秘密。
也知道，有人不希望他知道這些秘密。
他能活到現在，是因為孔家！
即便孔家沒落了，當孔家終究當年還是留下了一些底蘊。
正是因為這些底蘊，才讓他活到了現在。
“此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至於其他的，會有人通知你怎麽做的！”
唐青冷漠開口。
孔勤道：“那，下官告退！”
“等等……”
正打算離開的他又被唐青汗珠。
他抬頭，瞧見了唐青那雙不帶任何感情的眸子。
心頭猛然一顫。
“你沒有告訴他什麽事情吧？”
孔勤渾身一個激靈，信誓旦旦保證：“唐大人放心，我絕對沒有告訴他什麽……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出賣大人您的……”
“那就好！”
唐青麵無表情的點頭：“你回去吧。”
孔勤這才膽戰心驚的離開。
等到他離開之後，唐青又在原地站了許久。
一道身影出現在他身邊。
唐青沉聲道：“那小子已經全部知道了！”
“那要不要……”
“沒用了，他如今……已經不是我們能隨意對付的了！”
唐青的眼神中閃過幾絲陰沉。
這個昔日他完全不放在眼裏的餘孽，沒想到今日竟然已經成長為他都無法忽略對付的存在了！
“這件事情，需要慢慢籌劃了……不過，也不用太過於擔心。”
唐青緩緩開口。
他身旁的人，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那這個孔勤……”
唐青眼神漠然：“解決了吧。”
“是！”
……
孔勤死了！
沈橋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先是愕然片刻。
隨即，便平靜了下來。
事情……並不是太意外。
孔勤是猝死的！
據說是那天晚上喝多了，在家猝死！
等到第二天才被下人發現。
雖然孔家曾經也是京城的大家族，但早已經沒落。
孔勤的死，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波瀾。
甚至在京城連個水花都沒有掀起來。
一個五品官，誰會放在眼裏？
對此，沈橋也早已平靜。
孔勤的死，自然是因為他說了不該說的話。
沈橋找上門的那一刻，他的命運已經注定。
沈橋對他沒有任何的同情。
當年沈家的事情孔家也有參與，所以他的死在沈橋眼裏。
活該！
至於凶手是誰，沈橋心中也有數！
心知肚明。
他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太過於放在心上。
因為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就比如說眼下，此刻，他應該如何去向大當家解釋？
該怎麽委婉的告訴大當家，你母親還活著？
她想見你一麵？
平日裏機智多謀的沈橋，此刻有些糾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