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黎明前的最後安寧
深呼吸口氣，沈橋轉過身，跟唐瑤保持著理智的距離。
然而，唐瑤似乎卻不打算這樣輕易的放過沈橋。
仿佛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唐瑤美眸流轉，又湊了上來：“不會真的……被本姑娘說中了吧？”
瞧著一臉笑意盈盈的唐瑤，沈橋突然意識到。
一味的退讓顯然是不行的。
眼前這女人，明顯有得寸進尺的意圖。
沈橋越是退讓，她越是來勁。
意識到這一點，沈橋轉身望著她。
這一次，直視著她的眼睛。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沈橋第一次正麵正視唐瑤。
以往的每一次，沈橋都從來沒有認真的看過她。
這一次，沈橋的眼神很認真。
他不得不承認，唐瑤很漂亮。
漂亮到沈橋，完全無法否認他動心了。
可能就是有那麽一種魔力，它在潛意識的告訴著沈橋這件事情。
沈橋極力想否認。
然而當此刻他注視著唐瑤的眼神時，沈橋突然意識到。
有些東西是掩飾不了的。
比如說咳嗽，貧窮，還有看一個人的眼神。
沈橋極力想否認，但當他望著唐瑤時。他原本想去掩飾的情緒，仿佛這一刻全部都展現了出來。
因為……
他從唐瑤的眼神中，看到了熟悉的東西。
那種眼神，跟沈橋的如出一轍。
以至於非常的熟悉親切。
沈橋的心中一震。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
沈橋深呼吸一口氣，內心有某種悸動在蠢蠢欲動，快要壓不住。
他沉聲道：“你在玩火！”
“我知道呀！”
唐瑤依舊笑意盈盈，美眸眨巴了一下。似乎在回應著沈橋，又似乎有些滿不在乎。
“所以本姑娘，會引火燒身嗎？”
唐瑤就這樣微微仰頭望著沈橋。
麵容姣好清秀，精致無暇。
似乎有幾分小倔強，又似乎有幾分傲嬌。
這一刻，氣氛突然就不對了。
是的。
一種名叫曖昧的氣氛，猛然的散開，在兩人之間彌漫。
沈橋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沒有預料到，唐瑤竟然跟他的心思想法一樣……
這是一個沈橋從一開始就抗拒的結果，然而，卻又不由自主的走向了這一步。
“呼……”
沈橋猛然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不再看唐瑤。
“會的。”
沈橋的聲音努力平靜著下來：“一不小心，你會被燒的很慘！”
望著沈橋突然轉過的身軀，唐瑤眼神中的笑意，一點點的消散。
眼底一閃而過一絲莫名的情緒，隨即又消散不見。
隨後，又恢複了滿臉的滿不在乎。
“那又如何？”
唐瑤淡淡道：“本姑娘從小就喜歡尋求新鮮刺激的事物，倒是從來還沒有過這樣的經曆……再說了，你沒試過，又怎麽會知道，本姑娘會引火上身呢？”
沈橋看了唐瑤一眼，她臉上笑容依舊。
還是那般甜美。
如同當初沈橋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
她仿佛天生就是這般的開朗，仿佛天底下是沒有任何事情能煩惱到她一樣。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作為唐家的大小姐，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小姐，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唐家為她量身打造的象牙塔中。
要權勢有權勢，要錢財有錢財，天底下還有什麽事情能讓她煩惱？
大概是沒有的。
然而，這一次沈橋卻沒有再開口了。
對方是聰明人……被譽為京城第一聰明的女子，怎麽會不聰明？
有些話，沒必要說的太明白。
沈橋清楚，她也明白。
和林沁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他們兩人當中，有一道坎橫在這裏。
這一道坎跨不過去，那麽，一切就都是白談。
仿佛是沉默了許久。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望著對方的眼睛。
誰也沒有先開口。
仿佛是在賭氣一般，又像是在眼神交流。
終於，沈橋率先打破了沉默：“我還有事！”
他今天來藏經閣，還有很重要的目的。
說完，轉身離開。
第二層的藏書沈橋大概看了一眼，雖然其中有不少珍貴的書籍，但並不是他所需要的。
於是，沈橋踏上了第三層。
然而，沈橋沒走幾步，便發現唐瑤並沒有離開，而是跟著他一起上了三樓。
“你來幹什麽？”
“看你幹什麽呀！”
“找東西。”
“我跟你一起找。”
沈橋回頭望著她，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我要找什麽東西嗎？”
“為什麽不知道？”
唐瑤瞥了沈橋一眼：“你無非不過是想從藏經閣裏，找出當年的蛛絲馬跡吧？”
沈橋沒說話。
太聰明的女人，不是很可愛。
“你怎麽不問問我來這裏幹什麽？”
唐瑤望著沈橋，眨巴了一下美眸。
沈橋懂了。
他們兩人的目的，原來如出一轍。
“我跟你一起找吧。”
唐瑤出聲道：“其實呢，我也很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沉默了片刻，唐瑤繼續道：“我也想知道，當年唐家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
沈橋看了她一眼：“你直接去問你爹和你爺爺，不是更簡單？”
“他們不會告訴我真相的！”
唐瑤搖搖頭，她看了一眼還在四處掃視的沈橋，開口道：“你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一輩子都找不到一點線索的。”
沈橋回頭看她。
唐瑤開口道：“這藏經閣前八層雖然藏書眾多，但基本上都是收集天底下的珍藏書籍和名貴寶貝字畫。你想要的東西，其實在最頂層的那兩層……最頂層的那兩層，才是真正收錄了整個藏經閣最核心寶貴的東西，你想要的真相，應該就在其中。”
“不過，那兩層一般人是不允許進去的，沒有陛下的手諭，誰也不能輕易靠近……”
唐瑤看了沈橋一眼，沒有繼續往下說。
沈橋眉頭一皺，他看了一眼唐瑤：“你有辦法？”
“沒有！”
唐瑤幹脆利落的回答。
沈橋目光凝重了起來，唐瑤的解釋也讓他意識到，他想要的真相，或許就在那最頂層的兩層樓當中。
然而，想要進去卻不是那麽容易。
作為普通人不能輕易靠近的那兩層樓，自然是會有人保護著。沈橋想要進入，沒有那麽容易。
“怎麽？你想到什麽辦法啦？”
唐瑤瞧著一臉沉思的沈橋，好奇出聲問道。
“強闖是肯定不行的。”
沈橋搖搖頭，開口道。
先不說沈橋打不過門外的那些高手，更別說頂層那兩層可能還有更厲害的高手守護。
既然強闖不成，那麽就隻剩下的最後一個辦法。
……
夜幕降臨。
整個皇宮被黑暗籠罩。
在這個沒有電的年代，即便是有各種各樣照明的替代品，但相對於電燈泡來說，亮度還是相差甚遠。
而作為並不算熱鬧的藏經閣，夜晚降臨後，大門關閉了之後，也陷入了黑暗當中。
夜晚的藏經閣並不開門。
當大門緩緩關閉之後，始終守護在藏經閣大門的那些高手，也各自散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們的房間就在藏經閣附近，相隔的並不遠。若是發生了什麽情況，也能第一時間趕到。
隨著他們離開之後，這個藏經閣附近，隻剩下了守夜的侍衛。
此時，藏經閣的內部，更是被黑暗籠罩。
顯然，晚上並不營業開門的藏經閣內部，並沒有任何照明物體。
加上藏書眾多，以防萬一的情況下，藏經閣內甚至連油燈都沒有。
此時，在萬籟俱寂之下，藏經閣的八樓，出現了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黑暗中，兩道身影摸黑前行，逐漸摸到了八樓的樓梯口。
這兩人，自然就是白天在這裏的沈橋和唐瑤。
強闖藏經閣是不太現實的，那麽沈橋隻有另一個辦法了，那便是偷偷的潛入。
夜晚的藏經閣是不開門，也是沈橋動手的最好時機。
白天的時候，沈橋已經將頂層這兩樓打探清楚。等到夜幕降臨之後，沈橋並沒有離開，而是直接躲在了藏經閣中某處狹小視角盲區，躲過了藏經閣內管理員的視察。
白天頂層這兩樓有兩個人守在門口，等到夜幕降臨之後，這兩人也各自散去。
恐怕他們也完全沒想到，大晚上的藏經閣都關門了，竟然還會有著兩位不速之客。
於是，沈橋和唐瑤輕而易舉的潛入了藏經閣的第九層。
進入第九層之後，猛然鬆了口氣。
回頭瞥了一眼唐瑤，黑暗中，唐瑤的呼吸似乎有幾分急促。
她看了沈橋一眼，眼神複雜沒有說話。
先前為了躲避藏經閣內的巡查，兩人的身子蜷縮在一處狹隘的角落。
角落太過於狹小，導致兩人身子接觸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
即便是此時，唐瑤才堪堪緩過神來。
沈橋顯然是注意到了唐瑤的神色，不過他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開口道：“找資料吧。”
黑暗中，沈橋的目光在第九層掃視著。
雖然閣樓裏麵並沒有燈光，但窗外的月光隱隱還是能照射進來。
隨即，沈橋緩緩從袋中拿出了一顆夜明珠。
這顆夜明珠，是他先前在樓下找到的。
早就預料到這一點，自然是早有準備。
有了夜明珠，沈橋的視線完全沒有再收到任何阻攔。
整個第九層，跟樓下的都不太一樣。
九層上的書籍並不多，沈橋的目光從書架上掃視而過，很快便看到了這上麵的內容。
上麵的這些書籍，記錄的都是宮中的一些事務。
關於大臣之間的事情，以及陛下日常的生活習慣，這上麵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這讓沈橋略微有些毛骨悚然，這年頭當皇帝的都這麽慘嗎？
每天的衣食住行都被人記錄了下來，這要是一不小心傳出去，皇帝的日常生活豈不是就石錘了？
隻不過，這上麵的大部分資料沈橋都不是很感興趣。
柳如煙送來的情報，其實比這些還更要詳細。
這讓沈橋也略微有些驚訝，天龍教的勢力竟然滲透到如此地步了嗎？
換句話說，難不成，這藏經閣當中，也有天龍教的人？
忍住了心中的震驚，沈橋快速開始在整個九層中找尋自己想要的資料。
雖說當年的事情，或許有言官紀錄了下來。但誰也不確定，當年的言官到底有沒有被收買。
如今又過去了這麽多年，當年的秘密想要找起來，其實並不容易。
但隨著司徒雲天死了，沈橋對於當年的最後線索也斷了。
而藏經閣，是沈橋如今唯一的辦法。
哪怕是瞎貓撞見死耗子，這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
然而，一整層樓找下來，兩人一無所獲。
雖然找到了當年不少關於當初事情的資料，但具體的事情，卻沒有記載。
沈橋和唐瑤眼神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看樣子，當年的真相的確知道的很少，即便是知道的，大部分可能要麽被收買，要麽被滅口。
那麽……有些真相或許呼之欲出。
能做到如此大手筆的勢力，並不多。
唐瑤突然就沉默了。
內心雖然還是不怎麽相信，但是內心的那個念頭，卻始終提醒著她。
“繼續去樓上找找吧！”
沈橋轉過身。
既然第九層沒有，那麽隻能上第十層看看了。
兩人趁著漆黑，摸索到了第十層。
然而，意外突發。
兩人剛剛踏上第十層，突然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
兩人一驚。
大半夜的出現在這裏，若是被抓了，這可是重罪啊！
沈橋下意識的便拉著唐瑤往旁邊躲去，躲在了書架轉角的角落裏。
隨即，目光看去。
沈橋瞧見在不遠處的地方，一位提著燈籠的老者正緩緩的巡查著附近。
正是白天守在樓下的其中一人。
沈橋的精神猛然緊繃了起來。
等到對方巡查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後，這才緩緩下樓。
一直等到他離開許久之後，兩人依舊沒有出聲。
一直等到對方徹底離開之後許久，確定對方不會去而複返之後，兩人這才深深的鬆了口氣。
這時，唐瑤才反應過來，她竟然一直都撲在沈橋的懷裏。
因為剛才匆忙，唐瑤被沈橋拉到了腳步，由於驚慌的緣故，甚至都沒注意到這一點。
等到唐瑤反應過來，她已經在沈橋的懷裏待了許久。
唐瑤下意識的想要起身時，不知道為何，動作突然又停住了。
沈橋自然感受到了懷裏唐瑤的動作，瞧見唐瑤突然不動了，一時間，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黑暗中，兩人仿佛是在靜靜的享受著黎明前的最後一絲安寧。
默契的誰也沒有開口有任何動作。
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著。
然而，此刻沈橋的內心，仿佛是什麽東西在提醒著他。
他的一顆心，卻也猛然的在往下沉。
有些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