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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勸阻

  沈橋臨摹蘭亭序時很認真,做足了充分的準備,幾乎已經可以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但畢竟沈橋心裏還是有逼數的,即便已經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但終究不是真的。


  而且,受限於當時在葉家寨的條件,想要做到完全的天衣無縫幾乎是不可能的。


  臨摹蘭亭序的紙張筆墨,都是葉家寨的山賊從一幫書生身上搶來的。


  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想要完美的作假自然是不可能的。


  即便沈橋已經很努力了,但終究還是有很大的破綻。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


  這蘭亭序若是給一般人看,自然很容易瞞天過海。像林言那樣的,打死他都找不出一丁點的問題來。


  即便是在座眼前的這些人,想從蘭亭序上找出什麽缺點來都很難。


  能被稱之為天下第一行書的東西,足以證明沈橋作假的水平。


  當然,更重要的是因為這個世界上並沒有蘭亭序。沒有參照物,哪怕沈橋臨摹的比不過原版,但也足以。


  不過,問題顯然不是出現在蘭亭序的水平上。


  而是紙張!


  紙張是蘇州產的,這一點讓沈橋有些沒有意料到。


  沈橋已經很努力的在筆墨上做舊,以達到迷惑他人的目的。但還是沒想到,一眼就被人識破了。


  不得不說,這個姑蘇牧的能力的確恐怖。


  單單隻是看兩眼,便能發現這麽多的問題。


  被姑蘇牧一提醒,在場的幾人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麽。


  林沁仔細看了看桌上的蘭亭序,的確發生了這個問題。


  雖說她不清楚這紙張的產地,卻也能看的出這紙張是今年來生產的。還有這筆墨,的確是有做舊的痕跡。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微微睜開了眼睛:“難道說,這王羲之此人還尚存於世,更可能……他就在蘇州?”


  用蘇州生產的紙張寫下了蘭亭序,又落在了她兄長林言的身上。說這王羲之可能在蘇州,的確是有這麽可能的。


  “真是沒想到,蘇州竟然出了這麽一位不同凡響之人。”陳院長忍不住感歎,目光在滿是欣賞和驚豔。


  姑蘇牧點點頭,輕笑道:“我這些年遊曆了各國,走遍了天下,也見識了不少能人大家,書法家倒也見識過不少,但無一人能寫出如此水平之作。沒有極高的天賦,以及幾十年的功底是絕對寫不出如此神作。稱之為天下第一行書,無可厚非。若是此人真就在蘇州,有機會定要去拜訪一下。”


  “哼,林言他果然又騙了我!”


  林沁感覺到自己受到了欺騙,氣呼呼道:“給我等著,回去收拾他。這幅字畫出自他手,他肯定知道王羲之什麽來曆,我一定要問出來。”


  林沁打定主意,回去就一定要找林言問個清楚。


  靠!

  沈橋有點慌。


  林言能幫他保密到現在他是沒想到的,但沈橋也知道,林言絕對是個牆頭草。這輩子能讓林言害怕的就三個人,他爹他妹還有李捕快。


  若是林沁這次打定回去定要找他逼問出蘭亭序的出處,怕是到時候林言就會很幹脆的將沈橋出賣。


  因為是兄弟,所以了解!

  這可不行!


  當初沈橋把蘭亭序一百兩銀子賣給了林言,雖說後來後悔了,但賣了就是賣了。


  沈橋從來沒打算跟蘭亭序扯上什麽關係,也不想出什麽風頭。


  這要是被林沁找到了自己身上,這到時候可能麻煩就大了。


  “咳咳,我覺得……你兄長他或許應該並不知道王羲之是誰。”沈橋出聲道。


  林沁瞪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了解林言啊!”


  沈橋指了指蘭亭序:“你說,能寫出如此水平之作的人,應該是個什麽樣的人?”


  “自然是行書大家!”


  林沁的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形象,便是一位與老師年紀不相上下的前輩,仙風道骨,氣質不凡。


  “那你哥又是什麽人?”


  林沁不說話,不評價。


  “所以你覺得,能寫出如此之作的大家,又怎麽會認識你哥?難不成,這蘭亭序還是那位大家欣賞你兄長,覺得他大有前途,所以贈予他?”


  “……”


  這話聽著,怎麽都像是在侮辱人?

  在場的都認識林言,即便是沒有太多交集,但多少也聽說過林言的風聲。


  蘇州第一紈絝草包,不學無術,成天留戀與風花雪月場所,癡迷風塵女子……


  就這樣一個家夥,能被書法大家欣賞?


  這怕不是在嘲諷人!

  所以,林沁便很生氣的瞪著沈橋:“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顯然不現實說不通,所以林言不可能認識王羲之。”


  “那這蘭亭序在他手上又作何解釋?”


  “之前你不也說了嗎?買的!”


  “既然是書法大家,又怎麽會將自己的心血隨意的賣掉?這等傳世之作是無價的,沒有人會賣掉自己的心血。”林沁反駁道。


  一旁的姑蘇牧此時也出聲附和:“林沁妹妹說的沒錯,能寫出這等作品的前輩,自然是不可能賣掉自己的作品,這是對作品的尊重,也是一位書法大家的尊嚴,你怎麽能用如此惡意揣測書法大家?”


  姑蘇牧的話雖然平靜,但沈橋怎麽都覺得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刺。


  似乎在針對他。


  沈橋冷笑一聲:“若是連飯都吃不起了,作品為何賣不得?”


  姑蘇牧搖頭:“能寫出如此作品的大家,怎麽會連飯都吃不上?”


  沈橋冷笑:“能寫出蘭亭序跟能吃上飯有什麽關聯?”


  姑蘇牧淡淡道:“有如此才能自然不是普通人,有如此才華自然會被很多人欣賞,如此之人,又怎麽會連飯都吃不上?”


  的確,這年代一些有錢人就是喜歡裝逼。常在家裏豢養一些才子,作為裝逼的生產工具人。


  才華橫溢者,混個一官半職的並不難。


  但卻也不是所有有才華的人都能得到賞識,大多數有才華的終究還是一生窮困潦倒。


  這不是一個靠才華就能穩當有飯吃的年代。


  不過或許姑蘇牧說的的確也沒錯,有才華不一定能當飯吃,但能寫出蘭亭序的王羲之,自然不一定會被餓死。


  但……姑蘇牧淡淡的語氣讓沈橋有些不舒服。


  就仿佛有一種趾高氣揚,居高臨下的態度。


  雖然很淡,掩飾的很好,但沈橋還是感覺出來了。


  而且,從剛才一開始,對方似乎就一直對沈橋有敵意。


  說不上來的感覺。


  沈橋頓時就嗬嗬了!


  別人拿姑蘇牧當一回事,冠上詩仙的名頭,吹捧他。但對於沈橋來說,他也就那麽一回事。


  沈橋不至於要把他放在敬畏的位置。


  所以,沈橋也是冷笑道:“你難道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熱衷功名嗎?”


  “你……”


  沈橋的話,果然讓姑蘇牧的臉色微變。


  怎麽都想不到,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小子,竟然敢如此跟他說話。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沈橋道:“這王羲之萬一是個窮小子呢?萬一窮困潦倒吃不上飯了呢?這個時候,所謂的蘭亭序難道比得上兩個餅香?”


  在場的這些人,身份皆不一般。


  陳院長作為嶽林書院的院長,德高望重。陳雪茶作為他的孫女,自然從小備受嗬護。林沁就更不用說了,蘇州首富的千金,從小含著金湯勺出生。而姑蘇牧,被捧著如此高的名聲,自然也從來不會缺銀子,餓不著。


  他們沒有體會過人間疾苦,不知道底層老百姓的生活,所以他們可以正大光明的說出藝術作品是無價的這種高尚的話。


  這就是俗話說的吃飽了沒事幹。


  要真的作品是無價的,去問問窮困潦倒的唐寅賣不賣字畫?問問柳永上青樓為什麽不給錢……


  所以,當沈橋說出這番話時,在場沉默了片刻。


  “說的不錯,的確如此。若是連飯都吃不上,這所謂蘭亭序卻也不過是一張紙罷了。”


  陳院長點點頭,看向沈橋的目光多了幾分欣賞。


  此子竟然能說出這等觀點,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林沁雖然之前有些不服氣,但聽到沈橋這麽說,也沉默了一下。隨即握緊了拳頭:“既然這樣,我更要把這個王羲之找出來。把他請到我林家,保證讓他衣食無憂。”


  沈橋:“???”


  劇情不對啊,他不是來勸林沁打消念頭的嗎?

  怎麽現在看來,他還推動劇情發展了?


  ……


  林沁簡直說到做到,說完這些轉身就告辭了,回家去了。


  沈橋隨後也起身告辭。


  陳雪茶見兩人都走了,自己也不願意在院子裏待著,也不知道跑哪兒去玩了。


  很快,院子裏隻剩下了陳院長和姑蘇牧。


  院子裏沉默了一會兒。


  陳院長歎氣道:“幾年了,你還是沒沉下心來啊!若是你能沉下心來,成就遠不止如此。”


  姑蘇牧恭敬出聲道:“老師教誨的是。”


  陳院長搖搖頭:“你嫉妒了。”


  姑蘇牧沒有出聲。


  陳院長也沒有再出聲。


  他老了,有些事情提醒就好。


  至於到底會怎麽發展,他不清楚,也不關心。


  ……


  自從沈橋成為了嶽林書院的教書先生之後,酒鋪的事情他就徹底不管了。


  店鋪一直都是交給巧兒去打理了。


  有了上次沈橋被抓進牢房的例子,巧兒幾乎每天都會來沈橋的酒鋪裏。


  每天看鋪子,順便等沈橋回來。


  大當家依舊沒有出現。


  自從那晚遇見李未晞之後,沈橋就再也沒見過葉柔竹,但時常從巧兒口中得知葉柔竹的動態。


  葉柔竹似乎人也不在城外,經常一個人往外麵跑。


  至於去哪,沒人知道。


  沈橋多少還是有點擔心的,雖然葉柔竹很厲害,是他認知裏麵最厲害的人。


  但畢竟上一次葉柔竹受傷的經曆還曆曆在目,要不是那算命的給的丹藥,恐怕葉柔竹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了。


  所以,對於這個女人到處亂跑,沈橋是有意見的。


  大腿一點大腿的覺悟都沒有。


  說起那個算命的,這段時間已經賴在了沈橋的酒鋪。


  幾乎是每天必來蹭酒,雷打不動。


  之前沈橋看酒鋪的時候,還時常給他一套打狗棍法趕他走。


  但自從沈橋去當了教書先生,酒鋪交給了巧兒管理。


  巧兒心底善良,也不好趕這個算命先生。算命的臉皮也夠厚,絲毫不羞愧趁著沈橋不在,正大光明的進來偷酒喝。


  一開始把巧兒氣的不行,一度想動手打他,每次這個時候算命的就趁機跑路。


  久而久之,巧兒也就習慣了。


  時間久了,算命的也跟巧兒混熟悉,後續蹭酒愈發的理直氣壯。


  沈橋這個時候並沒有時間搭理算命的,已經習慣了他來蹭吃蹭喝。茶樓的裝修也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而這個時候正是缺人手的時候。


  這個時候,一直駐紮在蘇州城外的葉家寨眾人終於派上了用場。


  當初沈橋將他們救出來,讓他們選擇自己的路,可以自行離去。


  當時剩下的葉家寨眾人沒有人願意離去,就被沈橋暫時的安置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正是需要他們的時候。時間過去了這麽久,風頭也過去的差不多,沈橋分批次的將他們送進蘇州城,隨即一部分安排進茶樓幫忙。


  另一部分被沈橋安排去了城西,整個蘇州城最底層,也最混亂的地方,為以後做準備。


  一切都在正常的按照計劃發展,雖說時不時還是出點小問題。


  例如對麵的醉仙樓得知他家對麵要開個酒樓跟他搶生意,跑去一打聽,得知開酒樓的是林言。


  當時就聽說許文軒氣勢洶洶的跑去找了林言,問他為什麽跟自己搶生意。


  據說兩人意見不合就打了起來。


  當時場麵一度非常的血腥,要不是兩家的侍衛及時拉開,恐怕兩個就隻能活一個。


  不得不說,兩人之間的仇還挺大。


  許文軒認定了是林言當初偷襲他,新仇舊恨一起算。


  兩人之間的矛盾,於是就這樣定下來了。


  在酒樓的裝修時,醉仙樓時不時的派人來搗亂。


  林言不甘示弱,也找人跑去醉仙樓掀桌子。


  三天一打,兩天一鬧,極其的相愛相殺。


  而這天,幾天不見的林言再次慌慌張張的找上門來了。


  “沈兄,完了完了,我妹盯上我了,她逼問我王羲之是誰,說不告訴她,她就要弄死我,我該怎麽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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