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寒地死屍
“那就先多謝大人的賞賜了！”
那人輕描淡寫地說著，似乎趙無極所交待的任務在他的眼裏，根本不足掛齒，很輕鬆就可以完成。
而這個時候白君起對此也是一無所知，仍然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李小白跟著白君起一起，感覺自己也是有了長足的進步，用他的話講就是腦子聰明了，學習成績也提高了，書也能讀進去幾本了，平時有事沒事，還能拽兩句文。
這天白君起照例在大理寺辦公，雖然到了下班的時間，但白君起仍然挑燈夜戰，李小白也是知道白君起有意想要挑戰一下狄仁傑在大理寺一年處理了一萬七千多件案子的前例。
李小白對此表示懷疑，雖然他對白君起的能力那是盲目的信任，但是大理寺也沒那麽多積壓的案子審核的。
今時不同往日，當年狄仁傑時處大唐和大周政權交替之際，而現在大明卻是政權平穩。
白君起不回家，李小白也隻能是自己先回去。
白君起在大理寺上班，李小白是跟著他一起，但是位置有限，司空星和鍾師爺都無從安排，但他們兩個也是很光棍，就是不沒事幹，也賴著白君起。
以鍾師爺的話說，就是白大人前途無量，跟著他早晚飛黃騰達，切不可因小失大。
這幾日司空星跟易星雲探親訪友去了，家裏隻有鍾師爺和趙青青在，還雇傭了兩個仆人，洗衣做飯，打掃衛生什麽的。
鍾師爺沒法就往老娘們多的地方一鑽，施展三寸不爛之舌，騙點零花錢。
李小白回來準備拿了飯給白君起送去。
這時節已經快要過春節了，天寒地凍，李小白是南方人，還是第一次在北方過冬，隻覺得那寒風直往身體裏鑽，就是運起內力抗寒都還是覺得有一絲涼意。
他正走著，忽然看到路邊的陰溝有一處蓋子歪在了一邊，嘴裏一麵念著：“誰他娘弄歪了，也不知道扶正的？真是沒公德心。”
一邊走過去準備把陰溝的蓋子弄好，卻在走過去的時候，眼睛的餘光向下麵一看，頓時一愣。
隻見一個人倒臥在陰溝之中。
李小白見狀也不顧陰溝之中有多腥臭，趕緊跳下去把人給掏了上來。
把那人撈上來，李小白伸出雙指在那人鼻下一伸，已然沒了氣息，這時候再看看他的樣子，原來卻是名披頭散發，衣衫襤褸之人，像是個乞丐，李小白看看他身上的單衣，心道：就算不掉在陰溝，怕也是會凍死了吧。
這個天才穿一件單衣！
李小白連綿衣綿褲都穿上了，趙青青取笑他像隻大熊。
鍾師爺也是如此，所以白君起也是給他們一人起了一個外號，李小白是熊二，鍾師爺是熊大。
雖然是個乞丐，但李小白也是可憐他暴屍荒野無人收屍，於是叫了衙門的人過來收屍，順便準備出錢給衙門的人買一口薄棺把乞丐安葬了。
回去之後換了衣服，取了晚飯回到大理寺，把飯菜給白君起擺下。
白君起隨口問道：“平時一向都準時，怎麽今次卻是晚了？”
“路上遇到了個倒葬的老乞丐，這麽冷的天居然才穿件單衣，我叫了衙門的人來，又花錢給他買了棺材，所以才耽誤了些時間。”
“單衣？”
白君起聽了之後，眼中冒出一絲寒光。
李小白摸摸頭不解的問道：“有什麽問題嗎？乞丐不就是窮才沒吃少穿嗎？”
白君起搖搖頭道：“就算是乞丐也不可能在這種天穿單衣的，不信你去街上去看看。”
大明京城也有數以千計的乞丐，隻要去了貧民區，總是能看到這些無家可歸的人在到處遊蕩。
“那大人的意思是？”
“今天的案子也是審核的差不多了，走，本官去看看這位倒葬的老乞丐！”
李小白雖然覺得白君起有點小題大作，不過還是跟著去了。
到了衙門，幾個衙役看到堂堂大理寺丞親自來了，也是無比的惶恐，各種迎奉。
“不必多禮，本官就想看看之前送來的那具老乞丐的屍體。”
衙役們趕緊帶著白君起來到了後麵，這時候忤作也是已經驗屍完畢。
白君起拿起驗屍文書一看。
年老乞丐一名，身體瘦弱，腿上有疾，致命傷是頭頂。
白君起走過去查看屍體，果然跟文書上寫的一樣，身體的其它地方並沒有傷，隻有頭頂一處。
李小白道：“想來是他腿不方便，走到陰溝那裏一歪就栽了下去，於是頭撞到了，便上如此了。”
白君起搖搖頭道：“跟本官那麽久，還是隻會自己下結論，屍體是會說話的，你看他頭頂傷口中有沙粒，還有白色碎末，陰溝中可有？要是撞在陰溝裏，傷口應該是有陰溝裏的黑泥才對。”
“這麽說？他是……”
“沒錯，這個人絕對是被殺掉之後拋屍的，而且他可不是什麽老乞丐啊，”白君起說著抬起頭看著李小白道：“本官一聽你說他穿著單衣就知道不妥了。”
說著白君起抬起屍體的手，對李小白說道：“你看，這人肌體瘦弱，手部皮膚白皙，手掌沒有老繭，但食指和大拇指留有長指甲，食指指腹，中指第二關節有老繭，這說明什麽？”
李小白倒也不是完全不懂，他想了一下道：“這幾個地方有老繭是因為他抓毛筆寫字吧，指甲留長是為了把毛筆上支出來的毛剔掉而留的。這是個讀書人？不過他也可以是家道中落……”
白君起聽了也是搖搖頭，繼續道：
“你看他指甲，指縫裏一點黑泥沒有，說明縱使他日子過的清貧，但起碼是不用出去乞討，而且還有地方可以住的，所以個人的衛生可以得到保證，他身上的這件破爛不堪的衣服是殺他的人，給他換上的，就是為了讓你這樣的人以為他就是個乞丐啊。”
這時候李小白這才明白了過來。
對於衙門而已，如果沒有苦主，死了個人，稍微驗一下，就停在義莊，隻要沒人喊冤就當不存在。要不然你當個案子收了，破不了勢必要影響政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