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們這幫畜牲
蕭條的景象並沒有因為進入縣城而有所好轉，雖然城裏人的生活要比起鄉下的好的多，不至於賣兒賣女，全家挨餓，但所見之處，路上的行人大多是麵黃肌瘦，無精打采。
尤其看到破敗的縣學更是讓白君起出奇的憤怒。
大明最破的一定是縣衙，當官不修衙就是從大明開始的，最好的建築一定是學校，沒想到寧水縣連縣學都這麽破，其它地方還能看嗎？
白君起找了間客棧，把幾個收來的使女丫頭都留在那裏，白君起帶著李小白，郡主還有兩個寧水本土人直奔衙門。
白君起也是急切的想看看這一縣之尊，是何等人物，他是魔鬼嗎？
在本地人的帶領之下，白君起他們也是沒費什麽勁就來到了縣衙，還沒到跟前就聽到了一片喧嘩之聲。
白君起等人走過去一看，卻是一片百姓跪在縣衙之前，高喊請老父母收回成命。
派人過去打探之後才知道，縣官準備提前收取明年的稅。這讓已經撐不下去的百姓更是怨聲四起，於是派出代表來縣衙請命。
不過隻是一幫百姓而已，在縣衙門前跪了半天也無人受理，畢竟秀才，舉人都免去賦稅瑤役，商人地主也買了官身，也可免除。
還有一些把家裏田地投獻到大戶人家的也能享受這個待遇，最後擔子卻加在了那些無門無路貧困百姓的身上。
白君起在後世研究過，大明之所以經濟崩潰，就是交稅的人越來越少，國家入不敷出。農民不造反，根本沒活路。
而要逼反百姓的狗官，在他白君起的治理之下就要出一個了，這讓白君起如何不憤怒。
還沒等白君起上前，這時衙門裏衝出一幫如狼似虎的衙役捕吏，拿著粗大水火棍對著那些百姓劈頭蓋臉的就打了過去。
一時間如人間煉獄。
麵黃肌瘦的百姓如何是膀大腰圓的捕吏們的對手，何況他們也不敢還手，幾乎個個都被打的頭破血流。
百姓們四散奔逃，一名老者被打翻在地，口中卻罵聲不絕。
“你們這幫畜牲！”
“老不死的，膽敢罵你黑爺爺？”
領頭那個黑鐵塔一樣的衙役高喊道：“我打你應該，不打你悲哀，誰叫你們這些刁民來吵鬧縣大老爺的清靜！”
一邊喊著，一棍就朝著那老者的頭上擊去。
沒成想打到一半那棍子卻連半分也落不下去了，那黑鐵塔似的衙役定睛一看，卻見一個青年的布衣男子用手接住了他的棍子。
“亞聖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人家那麽大年紀，你也忍心下的了如此重手？”
黑鐵塔的漢子心想，我這一棍，雖然沒用全力，起碼也有幾百斤的力氣，這小白臉說接就接了，而且我想抽回來都抽不動，好大的力氣！
在一聽對方一開口就是聖人雲，雖然聽不懂，但是不明覺厲，心裏先膽怯了幾分。
“你，你是何人？”黑鐵塔一邊上下打量著那青年布衣男子，一邊沉聲問道。
那青年男人自然是白君起了。
“我是何人不重要，我有理。”
這時黑鐵塔卻也看清白君起了，雖然儀表不俗，氣宇軒昂，但是身上的麻布衣已深深的出賣了他。
黑鐵塔也是鬆了口氣，隻要不是秀才啊，舉人那些讀書人就好辦，一個白身拽個屁啊！
“理？沒聽過衙門大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嗎？理是什麽東西，能吃嗎？多少錢一斤？你莫要管閑事，這官家的事，你管不得，要不然休怪你黑爺爺無情！”
黑鐵塔雖然覺得白君起看著是個白身，但是那氣度還是讓他有所顧慮，所以一反常態沒有直接出手，轉用威脅的語氣，想逼退白君起。
白君起笑了，這粗漢居然在他麵前自稱爺爺。
“朝廷給你們權利是造福百姓，而不是騎在百姓頭上做威作福，魚肉百姓！否則你們和山賊土匪何異？”
黑鐵塔也是被白君起說的不知道怎麽反駁。
這時一個陰測測的聲音響了起來。
“黑班頭，你跟刁民說什麽，手裏的水火棍，腰間的鐵尺是用來看的嗎？鎖上，伽他十日，看他還敢口出狂言否！”
白君起一看，卻是從縣衙裏出來一個白麵無須，麵目英挺的中年男人，隻不過看上去就是衣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有著濃厚的眼袋和黑眼圈，更是增加了些許的猥瑣。
“大人，您怎麽出來了！”
“你們吵的本縣吃頓飯都吃不安心，能不出來嘛！黑班頭，你倒底能不能幹，不讓幹，讓別人來！”
“能！”聽到縣尊大人的話，黑鐵塔也是一咬牙，捕吏的班頭雖然錢不多，但是不在明麵上的收入不少，一家人的嚼俗全在這裏了，縣尊發話，隻能拚了。
雖然他感覺麵前這青年布衣，不像是什麽好惹的人。
“哈哈！”
白君起仰天長笑，這時他也是看出那中年人就是寧水縣的縣令王文元了。跟他想像中一樣無恥。
百姓鳴冤不想著升堂解決，卻以吃飯被打擾為由命衙役以暴力彈壓！
這種官與民何益？與國何利？這種官殺了絕對不冤！
“你笑什麽！”
白君起道：“我有何罪，你令人拿我？百姓何罪，你命人毆打？本朝太祖洪武皇帝在南京皇宮外設登聞鼓，販夫走卒都能告禦狀而無罪，你區區一個七品縣令就敢不聽民事，以塞言路，你比太祖皇帝還牛伯夷？”
“你！”
王文元一聽語塞，他是個不學無術靠夾帶才考了個舉人，連進士都沒中，花錢運作了個官，如何不想著把錢撈回來。
但要是辯論，他懂個屁啊。
不過就算是辯論，他也是無話可說的，難道他能直言自己比朱元璋還牛伯夷嗎？
雖然王文元也不知道牛伯夷是什麽意思。不過他也懶的跟白君起扯，一介白身，也配？呸！
“黑班頭，還不給本縣將其打出去！”
“是大人！”
黑鐵塔抽出腰間的鐵尺，這玩意並不是尺，而是一種像是三叉戟一樣的東西，忍者神龜中的拉斐爾用的就是這個。
“這位仁兄，刀兵無眼，黑某不想傷了你，你還是走吧。”
黑鐵塔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