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溫情

  走過了一天，時間已近黃昏時，因著還未到用餐時間，所以咖啡廳裏的人並不多，眸子輕輕一掃間我才發現，大部分人都是如我與莫子毅一般似夫妻又似情侶，精致的桌前相對而坐，一邊慢慢的咀嚼著口中的美食，一邊在舒緩的音樂中體味愛著的味道。


  “卿顏，一份蔥油蝦皮拌麵如何？”莫子毅微笑問我，拿著菜譜的手上一枚戒指在夕陽的照射下泛著光彩，迷幻的映入我的眼簾，仿佛帶我走進了一場夢幻似的。


  我輕輕頷首，“好。”自從到了X市，溫飽就是我的最大滿足，也開始懂得了食物才是最為可貴的，沒有食物，那麽連生也沒了繼續。


  他習慣性的打了一個響指，“OK，就一份蔥油蝦皮拌麵再加一份黑椒牛仔骨套餐，請快些。”


  我笑，“你趕時間嗎？”為什麽我覺得我現在的時間漫長的永遠也走不完，也充沛的讓我恐懼，於是，手指在桌麵上彈著鋼琴，我神思慵懶的問道。


  他捉住我的手，然後閃閃眼睛用十分緩慢的語調說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字，“卿顏，因為我聽到你的肚子在咕咕叫了。”


  我掩口大笑，半晌才吐出字來，“認識你，我就成了你的食客了。”而且每一次的我都是十分的饑餓，就仿佛剛從難民營裏逃出來的一般。


  他聳聳肩，舒服的靠向了椅背，我知道其實他是一個比我還懂得享受的男人，隻是他的寶馬與小小的黑白間真的極為不和諧，讓我怎麽也無法相信那就是他的生活，可是，我是親眼見到他的確是住在那裏的。


  他正要說話，電話響了，那是一首好聽的老歌：祝你一路順風。


  我聽著，那般沉鬱的曲調和歌聲讓人不自覺的就沉浸其中，隨著音樂而躍動著自己的一顆心。


  他看了看電話號碼，卻明顯的猶豫了一下，歌聲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這才接起了電話，我隱隱聽到了一記女子的聲音，我以為他會起身離開，至少會躲到洗手間去繼續他與另一個女人的話題，猜不出對方是誰，我也不想去浪費腦細胞去猜，可是他居然沒有離開，就坐在我的對麵認真的傾聽著話筒的彼端另一個女人的聲音，不時的是他簡短的回應。


  我輕輕起身，不想打擾了屬於他的世界，衝著他微微一笑，再舉起了一個手指，示意他我去了洗手間。


  他一邊聽著電話一邊點頭，我轉身，步履輕盈的走向了洗手間，離開他的刹那，心頭卻奇異的泛起了一股失落感。


  但是，明明是我自己要離開的，這一切真的與他無關。


  說好了是情人，那麽我便沒有任何理由去窺探他的一切，那番應允，我從未當過玩笑。


  望著鏡子裏自己的一襲裙裝，那同色的鞋子搭配其間，一份和諧的美青春的漾在自己的身上，多久沒有這樣張揚的打扮過自己了，雖然美麗，卻有了一種久違了的陌生的感覺。


  慢吞吞的走出洗手間抬首時，便看見莫子顏居然走出了雅間站在門前望著我的方向，他的輕望讓我的臉上頓時泛起酡紅，就在許多雙因著他也因著我而好奇的目光瞟過來時，我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拉著他的手重新走回到座位上時，我發現桌子上已擺好了我的麵他的套餐，而且還有兩份早已拌好了的水果沙拉，那沙拉滿溢了幸福的味道，我一探手，就搶過了他身前的叉子叉了一塊沾滿了沙拉醬的蘋果送入了口中，那是我習慣的吃法，有人喜歡用牙簽，卻獨有我喜歡用叉子，叉子的厚重給我一種踏實感，可是我的食物是麵是中餐，便沒有了西餐具，他馬上向一旁的服務生使了一個眼色，指了指我手中的叉子，服務生立刻就去取了一個叉子送了過來。


  看著他的刀叉對準了盤子裏的牛仔骨，我吃吃一笑，隨即道，“子毅，水果要先吃。”


  他挑眉，笑道：“我不吃沙拉，我猜著你一定喜歡水果的，就盛了兩份。”


  心裏一怔，“子毅，上輩子我一定認識你。”他居然猜對了我的喜好，可是他卻以為我喜歡吃麵，但其實我從前的日子裏，吃過麵的日子屈指可數。有時候，一個真實的場麵卻造就了一個錯誤的答案，吃完了身前的這碗麵我一定要找個機會告訴他，其實我更喜歡吃米飯配青菜和魚肉。


  他將他身前的沙拉推到我的麵前，“既然喜歡，就吃了，別浪費了。”


  他的行動又讓我有了流淚的衝動，多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了，我拿著叉子垂著頭，一塊一塊的將兩個碗裏的水果沙拉一掃而空，吃光了，抬首時，他麵前的盤子裏就隻剩下了一大塊骨頭，此時的他正優雅的擦著手指，然後興味的望著我，“要不要我再幫你盛一碗。”


  “不了，我還有麵呢。”我望著碗裏的麵，紅紅綠綠的似乎很好吃的樣子，可是這樣的拌麵我很少吃，卻不曾想麵混著炸得幹酥的蝦皮吃起來口感竟是極佳，這才安下了心，終於可以不浪費一碗食物了。


  因為，曾經睡在車站的那一段日子裏我曾經發過誓，這輩子我都不會浪費一粒食物。


  從咖啡廳裏出來，再次坐到寶馬車上時，我輕聲道，“子毅，我想要去金字塔取些東西來。”突然間就有些怕，怕著這樣的一夜與他一起度過，此時，當他啟動了車子時，我才想到夜深人靜時他與我在黑白間裏極有可能上演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