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孟長川跳樓了
傅生的忽然出現,就像是在平靜的湖麵,驟然間投放進來的一顆小石子,在瞬間激蕩了千層萬層的水花。
讓眾人都很驚訝,讓綿綿也很驚訝,但是綿綿比任何人都反應很快的冷靜了下來。
“回來了?”
“嗯。”傅生看著綿綿,點點頭。
“這段時間你在外出差,辛苦了。”
傅生還是看著綿綿,想了想回答道:“還好,不辛苦。”
在場的記者和媒體,將閃光燈同時對準了綿綿和傅生的臉,拍個不停,那些還在叫囂著的股民,頓時間也傻了眼了。
“不是說,傅總坐牢去了嗎?”
“是啊,不是說殺了人的嗎?”
“這,這怎麽回事……”
“各位。”綿綿挽住了傅生的胳膊,他們同樣的優秀,同樣的清冷,綿綿將目光對準那些人,明明她的眼神也沒有多少的變化,卻出人意外的高貴又冰冷。
讓那些看著綿綿的人,顯得在她的麵前,就像是矮了一頭似的。
隨即,綿綿說道:“這是我的老公傅生,也是FD集團的副總,他現在回來了,你們還相信外界那些傳聞?你們還覺得FD會倒閉?傅家的人會對不起你們?”
三個問號問出來,顯得綿綿冷靜到了極點,其餘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綿綿依然是挽著傅生的胳膊,姿態筆直之間,她看向了孟長川的方向。
“小孟,收拾一下現場。”
孟長川的眼微微地眯了起來,她叫他什麽?小孟?真是夠可以的,陸綿綿。
傅生也看見了孟長川,但是傅生什麽都沒說。
外麵有狹長的勞斯萊斯,停靠在門口,等著綿綿和傅生兩個人。
傅生和綿綿坐在了後麵,綿綿抱住了傅生的腰,埋在他懷裏。
他似乎下意識想要推開她,綿綿的眼注視著傅生,盯著他盯得緊。
“你敢推開我你試試。”
傅生的手就沒再動了。
末了,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含著幾分低沉,“我還是要回去的。”
“我不會讓你有事。”綿綿忽然這麽說道。
是了,綿綿這一次之所以能夠順利的看見傅生,簡介上也是因為王安民。
王安民的親戚,在京城的看守所任職,拖了王安民的關係,才得以讓傅生今天出來放風,隻是綿綿也答應了王安民,會給小曲個麵子,讓她不至於在監獄裏麵度過一輩子。
此時此刻,傅生是真切的出現在綿綿眼前的,但是綿綿又覺得,這個男人離著她很遠很遠,因為她捉摸不透傅生的心。
綿綿的手抬了起來,緩緩地撫摸著傅生的下巴輪廓,“你瘦了很多。”
“不是讓你別管我的嗎?”
“你說我怎麽不管你,你現在還是我老公,我是你的傅太太。”
“孟長川在你身邊,也不錯。”
“傅生。”
綿綿叫他的名字,她的眼忽然間放的很涼很涼,如同覆蓋了一層薄冰。
“你刺激我吧,總是這樣的話,一遍遍的,說不定我就對你死心了,那你就滿意了,是不是?”
傅生歎了口氣,他搖頭。
“我們不合適。”
“那你說,為何不合適?”
“我感覺不合適,我說過的,我的幸福是偷來的,你是屬於孟長川的,我更適合一個人,因為這是我的……報應。”
最後那兩個字,從傅生的嘴裏說出來,說的很是清淡。
因為周圍有噪音忽然傳來的緣故,所以綿綿沒有聽清楚那兩個字,隻是她捕捉到了傅生眼底閃過的一抹轉瞬即逝的傷痛,頓時間綿綿有些疑惑。
他到底在想什麽?
“傅生,我相信你沒殺人,你回答我,對嗎?”
“我殺了人。”
傅生一字一句。
“我殺了薑雪揚。”
“我不相信。”綿綿說完這句話,就什麽都沒說了。
綿綿靠在傅生的肩膀上,睡著了。
傅生看到了她眼底的一抹烏青,他緩緩地抬起手來,將她額前已經長長的劉海,伸手別到了兩邊去,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是心疼她。
心疼她的倔強,她的固執,她一直堅強獨立地去撐著。
隻是他不想,日後看見她一個人孤寡的死去。
他寧願自己孤寡的死去。
因為傅生現在不能告訴綿綿那件事。
他不能說。
他把她擁在自己懷裏,下巴磨蹭著她的頭發,輕輕的,就這麽擁有著她最後一刻。
孟長川那邊,身為綿綿的助理,他已經處理好所有的工作了。
想到傅生,孟長川現在也想問問,傅生到底是怎麽了。
綿綿被傅生抱到了她的辦公室,傅生將綿綿放在了沙發上,彎腰跪在了地上,給她脫鞋子。
就像是王子給公主脫掉公主的水晶鞋一樣,那麽的虔誠,那麽的卑微。
孟長川一進來,就看到傅生在給綿綿脫鞋子的這一幕。
他的眼眸深處積攢了一團的寒氣,是對傅生的怒氣,還有質問。
傅生眼尾一掃,看見了孟長川,什麽話都沒說,把綿綿抱到了裏麵的休息室,給她蓋上了被子之後,這才關上門出來。
孟長川注視著傅生。
已經很久沒看見傅生了。
孟長川曾經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和傅生、綿綿有什麽交集了。
因為不想,看見他和她兩個人過得恩恩愛愛的樣子,就覺得憑什麽啊。
一開始,不是他和綿綿應該要結婚的嗎?
傅生從中插了一腳,把人給搶了,還不好好珍惜,要和綿綿離婚,那他憑什麽啊?
砰!
在這樣的心情之中,孟長川一拳頭,直接砸中了傅生的臉頰。
“這一拳頭,是因為綿綿給你的,我把她交給你,你是怎麽做的?”
傅生的手指抬了起來,擦過了指肚。
“你總共打算給我幾拳?”
“這第二拳,還是給綿綿——”孟長川又給了傅生一拳頭。
“她一直在等著你,她說,她現在是傅太太,一輩子是傅太太,雖然我很嫉妒。我真的很嫉妒。”
傅生挑了挑嘴唇,那聲音分不清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你不想她做孟太太嗎?”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孟長川反問道。
眸底在此刻,就像是染上了熊熊烈火,灼熱的想要燒灼似的,“她不是商品,讓你在這裏推來推去的!陸綿綿,在本子上寫的都是你的名字。”
“有一頁,她寫了你的名字。”
“那一頁被她撕了,就像是過去你懂嗎,我和她的過去,她根本就不在乎了。”
“所以你甘心?”傅生反問,“那你現在,還在她身邊做她的助理做什麽?”
“暫時的,不然除了我,她還能相信誰?你又不在她身邊!”
孟長川還想要一拳頭揮過去的時候,這個時候身後響起了一道嗓音。
“夠了,你有什麽資格打我老公?”
孟長川所有的動作,都因為這句話停了下來。
氣氛,在這一瞬間,變得有些僵硬了起來。
孟長川的眸緩緩地看向了綿綿,她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也不知道何時站在他和傅生的身後,肩頭披著一件外套,有細碎的光亮罩在了綿綿的肩膀上。
顯得綿綿,很是清冷。
“你出去,我要和我老公單獨待著。”
“……”
“沒聽到我說什麽嗎?滾出去,出去啊。”
“恩。”孟長川收回了目光,垂著肩頭走了出去。
綿綿一瞬不瞬看著傅生。
“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想把我推給孟長川了?”
傅生的眼神卻是落在了綿綿光著的雙腳上麵,皺眉,二話沒說把她抱了起來,放在了沙發上麵。
他用雙手將她的兩隻腳焐熱之後,給她穿上了襪子,鞋子。
“地上涼,你本來身體就不好,我不在的時間,調理身體的中藥,也要按時吃著。”
啪。
綿綿往傅生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力度並不重。
但是傅生卻覺得,這一巴掌,比剛剛孟長川的那幾下,都要重太多。
綿綿此刻的臉色有些蒼白,好似是因為哀莫大於心死之後,才留下的蒼白。
“這一巴掌,是想告訴你,你想把我推開,那要我同意才行,同樣的,”
“隻有我能打你,別人想懂你,還得問問我陸綿綿,同不同意。”
傅生垂著眉睫,有眼淚從他的眼尾緩緩地滑落了下來。
京城的傅生。
有的時候綿綿看著他,會覺得他還是個孩子,畢竟,傅生的年紀是比綿綿小的,雖然他時刻表現出來的成熟和穩重,和他的年齡並不相符。
綿綿深吸了口氣,用小腿踢了傅生一腳。
“休息室裏麵有醫藥箱,去拿過來,我給你弄弄臉。”
“算了。”
“不許算了,快去。”
傅生點點頭,就如同之前每一次聽綿綿的話去辦事一樣,去拿了醫藥箱過來了,坐在綿綿的身旁,很是溫潤的模樣,任由綿綿給他弄著臉。
“他打你的時候,怎麽不知道要躲?”
“打的也沒錯。”傅生緩緩地說出這幾個字。
綿綿哼了一嗓子,有些不悅在眼底積聚,甚至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我說了,我的人隻有我可以欺負,別人還沒有這個資格。”
傅生看了看綿綿,眼睛有點紅。
其實綿綿也瘦了,小臉都瘦了一圈,下巴都沒肉了,傅生越看她越心疼,喉結滾動了好幾下,好似有很多話要說,但是最後什麽都沒說出口。
孟長川那邊。
他接到醫生打來的電話,說他的姐姐孟蓁蓁又發病了,情況很嚴重,讓孟長川過去。
孟長川趕到了醫院,孟蓁蓁已經打了鎮定劑睡著了。
“現在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已經出現了自殘的現象,”醫生開口對孟長川說道,“孟小姐心裏有心結打不開,要是能給她打開心結的話,我想她的情況會好很多。”
孟長川怎麽會不清楚呢?
孟蓁蓁的心結就是孩子,要是能找到孩子,現在的孟蓁蓁能開心一大半。
孟長川自己又何嚐不想找到孩子?
他坐在了病床前麵,握住了孟蓁蓁的手。
此刻,他也很痛苦,他滿腦子都是綿綿的那句話。
讓他走,說他沒資格打傅生。
那種冷漠,那種疏離。
從前,他明明是陸綿綿的全世界。
是傅生搶走了這種全世界。
孟長川自己都不清楚,他這樣扭曲的心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覺得壓抑,覺得痛恨,就像是一座火山噴發之前的時刻,在一層層積壓著。
他真的很恨,恨傅生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幸福。
“你是誰?”孟蓁蓁的話拉回了孟長川的思緒了。
孟長川回過神來,垂眸看著孟蓁蓁,深吸了口氣,“姐你醒了。”
“誰是你姐姐?哦對我想起來了,你是人販子,你是那個把我女兒給綁走的人販子,”
說著孟蓁蓁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連同臉色都變得扭曲了起來,她作勢想要卡住孟長川的脖子,“你這個殺人犯,你說啊,你把我的女兒弄到哪裏去了!給我的女兒,給我的女兒!”
孟長川任由孟蓁蓁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一抹笑容,從孟長川的嘴角勾了起來。
“姐,你要不掐死我吧。”
“你以為我不敢是不是?!”
“嗬嗬嗬,你這個人販子,你活著就是浪費資源,浪費空氣!你就應該去死,去死就對了,因為你沒有任何的價值,沒有任何人愛你,你本應就該去死的,你懂嗎?”
砰。
孟蓁蓁的話就像是一枚子彈,射中了孟長川的心髒。
赤果果的,還是後心的位置!
他不懂此刻的孟蓁蓁到底是清醒的,還是麻木著的,她說的話又是那麽的往他的心上,紮著。
孟長川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透露出些許的踉蹌。
“是啊……你說得對,我就不該活著,因為沒有人愛我了,我沒有陸綿綿了,真的沒有人,滿眼都是我了。”
說著他就渾渾噩噩朝著外麵走去。
如同一具僵屍。
又好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身後的孟蓁蓁還在一個勁的謾罵著孟長川,發出了一聲聲歇斯底裏的尖叫。最後痛苦地抱住了腦袋,哭泣了起來。
壓抑。
太過太過的壓抑了。
孟長川渾渾噩噩的,有醫生在叫著他,可是孟長川聽不到了,好似還撞到了什麽人,那人在罵他,孟長川也聽不到了。
最後的記憶,就是他看到了那個罵他的人,憤怒又討厭的眼神。
就像是孟蓁蓁說的,他或許不該活著吧。
死了,是不是就能解脫了?
到時會報紙新聞會怎麽寫呢,海城的闊少,選擇自殺?為情所困?應該不會連累到綿綿吧,畢竟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傅生了。
可是他好希望,好希望還有那麽一個人,能夠滿眼都是他啊。
他的綿綿呢?他的綿綿到底去哪了?到底為什麽就不愛他了呢。
他想著,他的耳朵邊又出現了大黑狗的叫聲,一聲聲的,汪汪著的,咚咚咚。
他整個人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阿鼻地獄,深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沼澤地,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救他。
於是。
孟長川站在了天台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