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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兩顆人頭

  第六十七章兩顆人頭


  “禪公子不愧天賜靈童,能見人所不見,聞人所不能聞,實名副其實,為今夜之宴添色。他日有幸當推薦與父王一見,以解父王求賢之心。”


  夫差看著公子波與公子山更加難看的臉色,也感激王禪剛才仗義提醒,此時也誠心稱讚王禪,也有心拉攏,並不因王禪又出風頭而對王禪有隙。


  相反公子山卻是一副羞愧,而公子波則麵帶詭笑,不知其意如何。


  “三弟舉賢之心,為父王分憂實讓大哥佩服。不過既然剛才楚國靈童如此聰慧,我這裏有一件禮物要奉送與靈童,就算是對靈童的賞賜,不知靈童可有興趣接受?”


  公子波語氣傲慢,可話中卻顯得低微,以吳王大公子的身份送人禮物,竟然要問別人接受與否。


  這或許就是列國這些諸侯公子的脾性。


  身份雖然高貴,可若是遇上真才實學之人,相形見拙之下,心裏反而會徒生自卑,外強中幹,想來公子波就是如此。


  表麵看來身份高貴,而且語氣傲慢,但骨子裏卻透著卑微,畢竟若不能當上太子,或許命運將不如一個普通凡夫。


  而且王禪今晚所表現出的聰慧與博才,已遠超他的理解。


  比之在伍府之時語出驚人更加讓人信服,他心裏那些自卑竟然被王禪激化出來。


  可他卻並非就這樣認輸之人,這禮物自然也不一般。


  “大公子,既然有禮物那就該讓大家一起看看,再說今夜的主人是施子姑娘,宅院主人卻是二公子,其它還有夫差公子、伍公子、孫公子、伯公子,都是身份尊貴。


  若說大公子要送禮當先送施子與二公子,再如何也輪不到小子鬼穀王禪呀!”


  王禪一語雙關,並不說明大公子骨子裏的自卑,而是借施子與公子山來體現公子波專門送自己禮物的居心實在不良。


  “禪公子,施子姑娘的禮物在下自然已備好,至於二弟賢名在外,怕也不會收大哥我的什麽物什,三弟就更不用說了。


  而其它三位公子也沒有收在下禮物的理由。


  隻是禪公子遠道而來,已經在吳都空博賢好之名,讓人十分羨慕。


  我有一件禮物,此時已在奴仆手中捧著。


  以靈童之智,不知能否猜出裏麵裝得何物?


  若能猜中,想來靈童之慧自然符實。”


  公子波身後此時已走來兩個家奴,每人手中捧著一個大食盒子。


  王禪一看,臉上一笑,也不生氣。


  而大家也都盯著公子波,畢竟他剛才的話也越說越沒有體統。


  楚國靈童之智,其實大家都已有目共睹,並無需任何考驗就能證明。


  就憑剛才對點心的通透解釋以及對音律的意會,已遠超在座之人。


  而公子波卻說王禪“空博賢好之名”,語氣中酸味十足,不該出自一個王侯公子之口。


  而且送人禮物,還要別人先猜,這種隔箱猜物持伎倆,並不能考驗一個人。


  於普通人來說,若非兩情投意和,十分熟悉,是不會拿送人的禮物來考校受禮之人的。


  而受禮之人也根本不必去猜,你願送則收,不願則也不奢求。


  況且剛才公子波是在征詢王禪的意見,是否接收,如此一來,到是自相矛盾,前後不一了。


  可王禪還是看著食盒慢慢說道:“這麽大的食盒,若是裝金子,那得裝多少金子,這兩個家奴一定抬不動。


  再說了金子於我毫無用處,而聽聞吳王向來賞罰分明,隻對有功之人才有重金賞賜。


  大公子當也習承吳王賞罰分明,任人以賢之氣度。


  而我鬼穀王禪並無寸功,所以想來大公子絕不會如此大方,此兩個食盒之內必不可能是金子。”


  王禪十分肯定的說完,現出一副為難的模樣。


  而公子波則有些得意,就連公子山都有些羨慕,為何沒有想到此招來讓王禪難堪。


  畢竟以王禪的高傲,隻是要考驗,他一定會有興趣的。


  王禪看了看兩人的表情,再看眾人,又接著說道:“不是金子,劍矢之類就更不像了。


  若說劍矢,縱是魚腸劍又都裝不下,而且用此種盒子來裝劍矢,也是對劍矢之靈的一種汙辱,大公子習過武技,當有此知。


  顯然此兩食盒不是裝劍之用,盒內自然也不會是劍矢了。


  而且就算是裝劍的,我自已有兩把木劍,意在防身,並無攻伐之欲,送我也無用。


  送人無用之物,想來大公子不會如此不知,所以不會是劍。


  若說有人送劍,那他也該是越國之人,畢竟越劍名揚列國,與吳國吳鉤齊名。


  那麽它裏麵裝著什麽些,聽說南海盛產珍珠,會不會是兩盒珍珠呢?

  也不是!

  我王禪並非含財羨寶之人,若是珍珠,反顯得大公子不能知人善用。


  大公子自然不會如此愚笨。


  今夜已食施子姑娘的點心,自然更不會是美食。


  而且若是美食,該送與眾公子與大家一起分享,並且大公子所賜食物,必須與眾不同,當然能聞見盒中之味了。”


  王禪把整個分析過程說完,一邊在分析,卻也一邊在否認,而且同時也在貶低公子波。


  而眾人也都在順著王禪的分析在猜測。


  王禪已基本把猜測與判斷的基本道理說完,此時大家也都知道王禪為何如此聰慧了。


  王禪雖然年幼,可看事物的分析卻是絲絲入扣,從來不會因為自負聰明而有失依據。


  而且王禪體現出一種成竹在胸的氣度,先否定這些常規的送禮之物,接著把原因說出,讓人信服,知道他並非瞎猜亂講,而是有理有據,同時也吊足了眾人的味口,短短幾句話就把整個懸念提升。


  若王禪能猜中,自然是理所當然了。


  王禪看大家都在猜測,也在交頭接耳,低聲議論,知道勢已成,也是微微一笑。


  “禪公子,你覺得會不會是古書?”


  施子也好心在提醒王禪,她也知道王禪喜歡讀書,那麽若說投其所好,那該是書的可能性最大。


  大家一聽施子的猜測到是十之八九,畢竟公子波也是王侯世子,該也有心拉攏王禪。


  王禪一看公子波的麵色,就知裏麵絕不會是書,因為公子波麵上依然透著自信。


  “不會不會,古書不該用如此食盒來裝,若真用如此食盒來裝,隻能說明此人不懂書也。古書珍貴,記載著前人的思想與感悟,是一個人思想的精華,古書當以賢士之禮待之,如此食盒,自然不配盛之。”


  王禪邊說邊搖著手,語氣也是十分堅決。


  王禪所說切實有理,對於愛書人來說,書比自己還珍貴,許多人為了一本古書,甚至連命都可以不要,足見其對書以及書中所載的重視程度。


  “鬼穀王禪,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是讓你來猜,不是讓全場之人來為你猜,可別讓大家小看你了。”


  王禪一看,公子波此時既興奮,又著急,說話的語氣卻還是帶著不隙。


  興奮是因為難倒王禪了,著急的是王禪左顧而言它,還十分坦然。


  而且場中諸人都在極力為王禪猜想,都想猜出食盒之內的東西。


  任誰猜出,都會直接道出,那時不僅解了王禪之窘了。而且也能在眾人麵前出盡風頭,博得施子好感。


  這可不是公子波想要的結果。


  “這是,這是兩顆人頭!”


  王禪待大家不再議論,而是再次聚集於他之時。


  語出驚人,出人意料。


  而且話一說出來,都讓人有一咱不寒而栗的感覺。


  剛才全場都盯著王禪,現在都轉而盯著公子波了。


  公子波的臉頓時變一片白一片紅的,十分難堪,就像一瓢獵血潑潵在雪地之上一樣。


  剛才還興奮不已,現在是無比尷尬,無地自容,像一盆冰水澆在他的心裏。


  與普通送禮之客完全不一樣。


  普通之人若是別人猜心禮物,還會有一種心意相通的欣慰。


  可公子波卻恰恰相反,因為他本意就是要讓王禪出醜。


  “這是前幾天參加伍子府宴楚國費大夫派來祝壽的青衣使者的人頭,該是昨日就已斬下,所以現在已經有些發臭了,如此大禮,實讓人驚喜連連。”


  王禪說完,坐在公子波一邊的伍封與化蝶都向邊上移了移。


  而主桌之上的勝玉公主更是一直在嘔吐,幸得施子輕敲其背。


  夫差與公子山同時臉色大變,心生厭惡。


  其它公子也是不知所措。


  隻有王禪十分從容的喝著茶。


  剛才王禪已從金子、珍珠、劍矢,再提到食物,而且也提到食物的香味。


  其實已經很明確了,王禪的聰慧其實都是有依據的。


  他能判斷出這是因來時趙伯跟他說過,兩個青衣人去了公子波的府弟。


  那麽公子波斬殺兩人的可能確實很大,畢竟此二人毫無用處,反而成了露在外麵的把柄。


  但王禪此時並不能確定此二人去公子波府上就是公子波所派之人,畢竟剛才公子山與公子夫差的表情也都十分震驚。


  更不能確定這兩人來吳國的目的,是真想除掉王禪呢,還有另有他圖。


  但有一點王禪可以斷定,此二人必死無疑。


  所以這一語中的,讓大家都難與平靜。


  王禪一說完,大家仿佛鼻子裏都有一股死人頭的臭味,所以都有些厭惡之情。


  施子雖然是今天宴客的主人,於公子波也不好發怒,但臉上的表情卻也是花容有失,難與形容。


  施子看了看公子山,隻見公子山臉卻是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所以施子也不祈求公子山在這個時候會出來平息。


  施子隻得看向化蝶。


  化蝶本偏著身子,卻正好看見施子投來祈求的目光。


  化蝶一想,施子宴客也想不到有此一著,雖然主因在公子波,要怪王禪卻也怪不上,但若說要解決此事,怕還隻有王禪才行。


  “哼,哼,王禪,你在這胡說些什麽,大公子為何會送你這樣下作之禮。縱然已送,你已知道,那你還不收起來。”


  王禪聽見化蝶埋怨,知道此事引起大家的不適,也該適可為止了。


  “阿大,快收起大公子的禮物。”


  王禪對著黑夜中的天空喊了一聲。


  隻見一個黑影從假山石後飛出,從兩個家奴手中一瞬間就取過兩個食盒,當著大家的麵就消失不見了。


  “大公子,禮物已收,不知現在你還有什麽可以展示的。”


  王禪此話也意在提醒公子波,莫要得不償失。


  “沒有,沒有,大公子該沒有什麽可展示的了。”


  一邊伍封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此時揮著手,搶在公子波前麵回答著。


  公子波本來是想按自己的想法,先讓王禪出醜,猜不出盒裏是什麽禮物。


  接下來他就有機會把此事一一解釋,包括此二人為何會死,他又為何會送上此禮物,更重要的是此二人很可能涉及公子山與公子夫差。


  可如此一來,公子波因大家都反感此事,也不願再聽,所以他若強求再講此事,估計隻會增添大家對他的惡意,就連剛才贏得的少許施子好感,也會化為烏有。


  此時伍封幫他解圍,自然也是嘻笑著對著身後的家奴罵道:“還不滾回去。禮物別人已收了,還站在這裏丟人嗎?”


  那兩個家奴也是冤枉,但卻也隻得急急奔出院外。


  夫差與孫明看了看王禪,眼中竟是欽佩之色。


  王禪在胡編了半天之後,把大家味口吊足,卻在那大家興奮之時,卻拋出答案。


  這讓公子波以及所有人都一時大吃一驚,而且再說明已是昨日的頭顱,味道發臭,正是解釋他為什麽會想到不是食品。


  但卻讓大家都有聯想,所以大家肯定腹內起伏不定,十分惡心。


  而王禪卻無人會怪它,因為他在剛才的分析中已提醒了在座各位。


  這些惡心全都會潑在公子波的身上,公子波原本設計好計劃,既能算計王禪,同時也讓其它人懷疑公子山與公子夫差,卻於此時夭折,臉上既掛不住,心裏的怨恨卻又徒增不少。


  所以所有的失落與不快,都變成王禪的原因。


  而王禪隻在輕言談語之中,就已化解了公子波的一出卑劣表演,而且也保全了公子夫差與公子山的嫌疑,讓三人的矛盾暫時化解,這就是王禪所需要達到的目的。


  “大家靜一靜,想來大哥自然也是一片好心,此二人假借楚國大夫之名,若是不死,怕還會在吳國做出不軌之事。


  況且禪公子為楚國靈童,大哥自然也是擔心禪公子安危,勿要責怪大哥。


  希望大家以施子晚宴為主,勿要失了施子姑娘麵子。”


  夫差語氣堅定,而且略帶著一點命令的口吻,站起身來對著大家一說。


  場上這才靜了下來。


  其實夫差也並非一介武夫,剛才這番話,其實已說得很清楚了,

  前幾日王禪一二招就製服此二人,此二人於王禪可謂毫無威脅,兼之剛才趙阿大施展的輕身功夫,在大家不知覺中取走兩個食盒的人頭,至少可以算得上高手。


  由此可見王禪雖然平時自負,但做事一直都十分謹慎,身邊當有人保護,況且以王禪的武技,能傷他的人還真不多有。


  他依然還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隻是想從反麵證明公子波的下作而已。


  王禪聽了,也是十分欣賞,心裏也明白許多。


  至少夫差此人這一話既不得罪公子波,反而給公子波一個下台階的機會。


  更兼之夫差一直以施子為尊,這一點是施子也未想到的。


  由此說明夫差也並非隻是一介武夫,其智計自然也是藏於胸中。


  而公子山卻也慶幸,在王禪麵前沒有故作聰明。


  若不然今晚尷尬的就是他了,所以此時再看王禪,眼中已不敢再有怨恨之意了。


  “施子姐姐,今日你壽宴吳國各位公子,我知道其實今日除了七月半祭奠先祖之外,尚有一層更深的意思。


  因為今天是施子姐姐生辰之日,所以共邀大家一起歡聚月圓之夜。


  想來其它公子已有禮物送上,所以小子也與蝶兒共同送施子姑娘一件禮物,還望施子姐姐不要見笑。”


  王禪說完,看了看夫差,意思很明確,要讓他心裏清楚。


  而化蝶卻並不懷疑,而是站起身來,與王禪一道向施子走去。


  化蝶其實並不知道王禪會送什麽,但她相信王禪,所以當王禪莫名把她一起提起之時,心裏十分開心,所以並不想知道送的是什麽。


  而她也知道王禪是為她在解圍,若是王禪送了禮物,而化蝶卻沒有準備,這就有失化蝶的麵子了。


  兩人走到施子桌前,大家都再次驚異,臉上的表懷都已凝固,心裏都自責不已,為何就沒有人會想過此事,今日施子大宴權貴公子,自然會有原因,可大家都沒有細想,反而如此頭彩,卻又被王禪給奪了。


  幾個公子心裏又掀起興奮,同時也在盤算著該送施子姑娘什麽禮物。


  看著王禪從懷中掏出禮物之時,大家也都一起屏住呼息,靜靜的看著。


  都想知道王禪會送施子什麽驚人的禮物。


  畢竟伍子胥壽辰之時那一把魚腸劍,至今都還是一個秘密,就連三個公子都不知道內情。


  而且此劍於吳國可以說是一個禁忌,誰都不敢輕易說起,因為此劍代表著當年吳王的汙點,專諸刺王僚。


  剛才公子波的禮物,已經讓大家驚了一身冷汗,此時看王禪掏出禮物,實在有一種膽顫心驚的感覺。


  王禪掏出的並非什麽貴重之物,而隻是一個木偶。


  而且看起來也有些陣舊,木偶上透著一層光,看來多年未洗,是汗跡浸透所故。


  “施子姐姐,這個木偶是六年前,也就是小子六歲之時,初學武技,我府趙伯伯送我的。


  這個木偶伴隨我六年,我若有什麽武技身姿不懂,都可以先用這個木偶擺出,再根據木偶的姿勢來練習。


  雖然此物於你並珍貴,而且也並不稀罕,可於我而言,卻十分珍貴,代表著一段難忘的成長記憶。


  還望施子姐姐不要嫌棄,收下此物。”


  王禪說完,拉著化蝶的手,兩人親手把這個小巧的木偶輕輕放在施子手中。


  而王禪則盯著施子一表情,心裏淡然。


  施子此時心中翻騰不已,難與言表,眼淚卻在這一瞬間流了下來。


  臉上卻依然掛著十分幸福的笑意,雙手接過禮物,十分鄭重的對著王禪與化蝶一揖。


  “謝謝禪公子與蝶兒師妹的重禮,施子得之受寵若驚。”


  化蝶一聽,趕緊扶施子坐下。


  一邊的勝玉卻是呆呆的看著王禪,而手卻放在懷中,似乎睹物思人一般。


  其它公子一看,心裏雖然不知道為何王禪小小一個木偶會如此受施子重視,可卻不願問起,因為憑施子剛才動心的表情,大家都能猜到這必然是施子十分滿意、中意的。


  而王禪此舉再次讓公子波與公子山,還有其它幾位公子自形慚愧。


  在他們看來,王禪雖然看似處處被動,實質卻處處占得先機,不僅讓公子山與公子波兩人想讓王禪出醜的想法落空,反而以靜製動,回擊得幹脆利落。


  一邊的夫差此時臉色也是帶著憂鬱。


  他雖然比不上兩個哥哥那麽聰明狡詐,但同時也感到一股無形的威脅。


  王禪實在太強大了,一舉一動都會引起波濤。


  在伍子壽宴上如此,一把魚腸劍讓在座賓客無比讚歎。


  對伍子的觀相更是讓人猜不透,而救下孫武將軍那一劍,到今還沒有人看清。


  再加上今晚的晚晏,更是調著眾人情緒,一切盡在把握,化客為主。


  先是讓夫差有所準備,讓夫差超過兩個哥哥,受施子表睞,其次就是一語道破施子曲中之意,儼然知音在坐的樣子。


  剛才又猜中無人知曉的公子波禮物,兩顆人頭,更是驚得在坐眾人一身冷汗。


  現在在此夜色之下,更是用一個普通物什讓施子姑娘,十分感動。


  而且大家都不知道施子今日生辰,但這一點已從施子接受禮物可以驗證,事實如此。


  如此種種,有如神助,楚國靈童對夫差的震驚遠勝其它公子。


  在夫差此時的心裏,隻有兩個念頭。


  王禪已聰明得讓人恐懼,若是不能用之,隻能毀之。


  王禪要麽生而為夫差奪位,要麽隻能死,若不然有他在就算一坨屎他也有本事把它扶上吳王之位。


  王禪回道座位,此時大家都麵帶微妙的喜色。


  同時王禪送禮,也是針鋒相對。


  相比公子波的禮物,這小小的木偶,不知要高明多少。


  送人一禮隻為討人歡喜,並不在禮物貴重與否,若急人所急,自然也是好禮。


  其二送人以禮當以己之心來度,若是把自己十分珍愛的東西送出,縱是一個木偶,一片鵝毛,也會讓受禮之人感激涕零,這也才能體現送禮之人的真誠之意。


  “在下謝謝禪公子,得禪公子提醒才知施子姑娘今夜生辰,是我這個東道疏忽,此時月色正美,正是為施子姑娘慶祝之時,還望大家稍坐片刻,在下去去就回。”


  公子山此時卻也借得王禪東風,起身就回去安排。


  而其它公子顯然也都在準備,也都叫著自家的家奴在吩咐著。


  隻有王禪依舊喝著清茶,一點也不在意。


  因為她無論如何也送了禮,後麵的戲,就隻等著施子來唱了。


  “禪哥哥,你是如何知道的,施子師姐的生辰,我與勝玉姐姐都不知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化蝶與勝玉擠到王禪一邊,兩人都十分好奇。


  “蝶兒,你知道我自小就習易理八卦之術,所以善算而無謀,這自然是算出來的。施子姐姐的生辰,天下之間知道的也不過二三人,我又怎麽會知道呢?”


  王禪還是一副嘻笑的模樣。


  可兩人聽完,卻一點也不覺得王禪是在忽悠她們。


  因為以王禪的表現,若不是通神,那隻能是怪他能卜會算了。


  況且在虎踞鎮之時,楚國靈童的觀人算卜之卦之名,已是名揚百裏之外了,她們自然也有所耳聞。


  可勝玉轉頭一想,卻是臉帶憂鬱。


  若是王禪算得如此準,那今天王禪觀她的說辭就讓她更加不敢懷疑,心裏的疙瘩卻也越結越盛了。


  王禪當然也是隻能淡然一笑,對於施子而已,剛才他確實是猜的。


  因為他心中的猜想實在太多,所以隻能說是觀相之術了。


  算卜之人能通過一個人的處事,來反算一個人的生辰,這其實並不算太難之事,可對於一個十二歲的王禪來說,還是讓人有些不可理喻。


  “蝶兒,我想先回去了,這幾日事務煩多,就由你們給施子姐姐祝壽吧。”


  王禪適時起身,並不與施子告辭。


  而勝玉與化蝶也不知王禪到底是如何想的,但從王禪的臉色來看,確實是有些困了,所以也不好為難於他。


  “禪哥哥,你不跟施子姐姐道別嗎?”


  “不了,就不打擾公子們為施子姐姐祝壽了,趙伯年邁我還是回去看看,你們陪施子姐姐吧。”


  王禪對著化蝶說完,勝玉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王禪,眼神裏有期盼。


  “勝玉公主,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說,蝶兒在此難道你還不好說嗎?”


  王禪知道勝玉必然會因為三個哥哥的事有求於他,而王禪同時也希望能有勝玉公主支持,所以主動問起。


  “明天你來我府上如何,我有事想問你。”


  勝玉還是有些怯生生的看著王禪把話說完。


  可王禪還是一驚,若是宴席自然可以在其它公子府上,可若說去勝玉府上,而勝玉隻是未嫁的公主,她的府邸自然是在吳王宮裏了。


  “你放心吧,明天我接你進宮,不會讓父王及三個哥哥知道,我們從後院進去,這樣就可以了。”


  王禪一笑,心裏也坦然多了。


  他現在還不想見吳王,畢竟主動去見,與受邀而見,這可是兩種情境,就連說話的權重也會輕得多了。


  王禪走出別院,揮手告別化蝶,卻是擇偏僻之處走去。


  公子山的別院,雖然在吳宮旁邊,但並不繁華,王宮貴族的府邸門前,向來不會容許普通小販。


  而此時已是夜深,所以隻有一些府院外的燈籠,還散發著幽暗之光。


  其它的就隻能看著天上的明月行路了。


  好在月光皎潔,王禪隻是散步,卻也猜不透他此時想去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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