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憤怒的拳頭
第五章憤怒的拳頭
王家畢竟是虎踞鎮的四大家族,自己的姑娘生孩子,若是不聞不問,始終於理不合,而且也會反失了麵子。
王彩霞一個人顧著田裏的莊稼,卻還要照管初生的孩子,實在也心力疲憊。
這一日,王彩霞一人看著嬰孩,這才想到自出生已經一月了,若是在家族中,這該是孩子的一個足月之日,也算是個應該慶祝的日子。
所幸王彩霞在這一年中,一直在田地裏勞作,身體健康,奶水也足。
這嬰孩到養得白白胖胖,一絲也找不出生在窮苦之家的跡像。
而此時嬰孩吃飽了,也睡足了,正躺在王彩霞懷中。
瞪著大眼睛,時而微笑,時而伸出胖呼呼的小手,想要撫摸母親的臉。
王彩霞伸手逗著懷中的嬰孩,卻不知該如何稱呼這天賜的靈嬰。
原本按照規矩,這嬰孩的名字該由孩子的父親來娶,可眼前的孩子隻有母親,卻沒有父親。
王彩霞想著那個夢,依稀記得老人說過,此子該是自己的奇緣。
而且這裏邊透著一股禪意,非普通人能解,那不如就就依這禪字來取,心裏也有了底
看著嬰孩微微一笑道:“孩子,你有母無父,你的名字就由母親為你取。
你命由天賜,就叫你禪兒,而我姓王,日後你就叫王禪,你可喜歡!”
小王禪此時不再問“我是誰?我在那裏?”
因為他能看見一個慈祥的女人抱著他,他知道這就是他的母親,而他叫王禪,是一個天賜之子。
小王禪也是樂得一笑,聲音“咯咯”,雙手歡喜得揮舞著。
忽然之間卻是一驚,臉上現出疑惑。
“禪兒,莫怕,外麵有人來訪,必是你舅舅來接你回去,讓你去看看母親原來的家。”
王彩霞算得很準,前麵的小路上幾個騎馬的男子,後麵跟著一輛馬車,領頭的是王彩霞的二哥王誌得。
他看了看王彩霞的茅屋,騎馬可以走,卻走不了車。
“三妹,母親來看你了,抱著你的孩子快快來官道之上。”
王彩霞一楞,眼中閃著淚花,此時已身為人母,當然也會想念自己的母親。
雖然隻隔三裏之路,可她卻也有一年未見自己的母親了。
王彩霞邊擦著淚,抱著好奇的王禪,從茅屋小跑著就奔了出去。
“霞兒,快抱來讓我看看。”
王彩霞走到車前,車簾子已揭開,車裏一個婆婆,穿著華麗,白發蒼蒼,旁邊坐著兩個婢女。
婆婆就是王彩霞的母親,探出手來,卻不能動彈。
王彩霞一看,內心有愧。
看著自己的母親一年以來蒼老不少,此時半身癱瘓,隻得坐在車中。
思女心切,卻也隻得看著熟悉而陌生的王彩霞,老淚縱橫。
“媽,這是禪兒。”
王彩霞踏上馬車,把王禪遞給母親。
老太婆看著懷中白胖胖的嬰孩也是喜極成泣。
“母親,彩霞這一年勞於生計,一直未敢來探望你老人家,讓你牽掛了。”
“霞兒,娘沒事,這一年來可苦了你了。
生孩子也無人照看,你看你的臉,你的手,都已變成如此粗燥,實讓人痛心。
隻是這嬰孩到是十分健康,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老太婆見這孩子著實讓人喜歡,一時也不再想母女離別之苦。
“母親,剛才女兒為他取了個名‘禪兒’,姓就跟著女兒來姓,日後就叫王禪,母親覺得可好!”
“好好好,取了就好,快上來,我接你回家去看看。”
王彩霞有些猶疑,為何此時母親會親自來接自己回去?
難道是父親與二位哥哥還有嫂子同意讓她回家了?
懷著疑問,她還是看了看騎在馬上的二哥。
王誌得麵無表情,並不樂意,也不反對,看來並非王彩霞的母親要帶王彩霞回去,而是他的父親,王氏一族的族長。
王彩霞一看,心裏多少有些譜,雖然不願意,可她卻也不能違了母親的意。
王彩霞知書達禮,溫柔賢淑,對父母更是百倍尊重,就算這裏有什麽陰謀,她此時也不得不登上馬車。
……
……
王家大院坐落在虎踞鎮南邊。
四大家族的宅院分踞東南西北四方,中間就是鎮子,像四個鎮守鎮子的守護。
朝東走就是宋候的土地,朝南走是楚王之地,朝背就是大周唯一的城池洛邑,也算是大周朝固有的領地。
再朝北就是晉候之地,朝西則是秦候的領地。
整個虎踞鎮既不屬於大周,卻又與楚王領地相交。
大周天子無心打理,楚王也多少給大周天子一些麵子,不願管得過寬。
由此虎踞鎮成了一個三不管地帶。
所以往來洛邑,南下楚地西去秦地,背通晉地,東出宋地及至大齊。
都必須經過虎鎮。算起來是四通八達,商戶林立,九流混雜。
而後山就在整個虎踞鎮南邊,之所以稱之為後,是以麵朝洛邑之向而名,過了虎踞山就達楚地。
從王彩霞的茅屋到王家大院,也就片刻之間,進了王家大院的範圍,也就算是進入了整個虎踞鎮。
王家大院與其它三院,在布局上卻有別於其它布局,每家院落的門戶都是對著四方,而院尾卻又對著鎮中。
王家大院占地千畝,門前一條寬闊的街道,兩側都是一些農戶商販,院落兩邊有兩條街通往鎮上,當然若是進了宅院,還可以從後院進入鎮子。
大院呈四方布局,有如城堡。
王家雖富,可隻是普通人家,所以堂屋裏也並不十分寬大,裏麵已坐滿了人。
左側坐著一位官員,穿的是楚國的官服,顯然地位尊寵。
其次是三位老者,正是其它三家的族長。
右側坐著王誌滿一人,再加上王誌得,卻空著兩個位置。
王彩霞的父親端坐正中,怒色看著王彩霞。
王彩霞也不懼,抱著王禪向堂中一跪。
“父親及三位族長,小女王彩霞攜子拜見。”
王彩霞既不自稱王家之人,隻依一個鎮民的身份來拜見,也不抱任何希望。
“惡女,你丟盡我王家的臉麵,竟然還敢回來,你懷中所抱難道就是月前出生的鬼嬰嗎?”
王彩霞的父親王良生得一副富相,卻怒目衝衝。
一見王彩霞無半分父女之情,卻大聲訓斥於自己的女兒,故意顯示威嚴。
“族長在上,小女並非惡女,難道王氏一族也能生出惡女?小女懷中所抱是小女兒子王禪,並非什麽鬼嬰,是天賜之子,還請族長勿要惡言中傷。”
王彩霞不卑不亢,語氣毫不示弱,不僅讓她的父親自食其言,而且提醒他勿要隨口造謠中傷。
如此一說,她大哥王誌滿坐不住了,起身對著王彩霞就是一巴掌。
大家都覺得很驚愕,想來這王得誌也太衝動了。
王彩霞的嘴角頓時滲出血跡,可她依然微微一笑。
而懷中嬰孩剛才在熟睡,此時經此一嚇,立時睜開眼來,雙手緊握拳頭,怒目看著王誌滿,雙手揮動著,顯然對王誌滿十分敵意。
“小雜種,你看什麽,難不成還想吃了老子。”
王誌滿剛才打自己三妹,也是一時好麵子,想遞他爹出頭,討得頭彩。
現在被王禪這麽一瞧,心裏反而更是虛了。
他也想著這鎮上的傳言,而且一月之前那異相,心中生怯。
“我大周國數講禮數,而作周禮,不知這位公子何故傷人?
難道這就是王氏一族禮義?
而且還恐嚇我剛滿周月的孩子,實在可笑至極。
想我虎踞鎮南來北往,東西交融,今天四大族長皆在。
並且還有大周天子楚王的臣子,你如此妄為,難道是不把族規、鎮規不放在眼裏。
還是不把大周律法、楚王律法放在眼裏?”
王彩霞一席話一眾人等實在有些意外。
在當今之世,女子本地位低下,能讀書的放眼天下找不出幾人。
而且在如此氣勢之下不卑不亢,氣定神閑,簡單幾句就把王誌滿逼得一臉通紅,陷入絕境。
若在其它地方,輕言細語,也可奪人性命。
而王誌滿也是一時嚇得不輕,腿都有些哆嗦了。
他當然知道大周律法,也知道楚王的律法,更知道族規與鎮規。
欺淩弱小,在虎踞鎮也是要受重罰的。
“孽子,還不跪下。
在三大族長麵前,還有我大周朝楚王司禮監李公公在此,竟然如此無禮。來人那,掌嘴十次!”
王良看著三大族長還有李公公都看著他,顯然也覺得剛才王誌滿的行為確實過了。
對自己的親妹妹不講情麵就罷了,對一個足月的嬰兒開口辱罵,就實在有失體統了。
外麵走進一個下人,看了看跪在一邊的王誌滿,向著王良一揖。
王良隻得點點頭,無可奈何。
十個嘴巴,打得清清脆脆。
王誌滿一時之間,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溢血,比王彩霞更甚,兩邊臉打得血腫。
心裏一肚子氣,頓時被打成一個屁,都不敢再放了。
逞威不成,結果被自己妹妹三言兩語,反而自己遭了大罪。
不僅麵子全無,反而成了笑話。
而且兄弟兩人一直在明爭暗鬥,為的也隻是王氏一族將來的族長之位,這一出顯然王誌滿是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