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十六章陰陽鏡空
第一千四十六章陰陽鏡空
趙氏院落之處,一個小小的山丘之上,呂子善坐在木椅上十分悠閑的看著小院內發生的一切,臉上透著一股詭異之笑,他並沒有留在灑樓,而是跟隨著季夫子來到此地,只是一樣修閑,一樣的開心,在這裡他可以不動聲色的看著季夫子如何殺了趙伯與南海婆婆,而不需要自己動手,喝著茶水,享受著月光的溫柔,到是十分享受。
剛才他看著季夫子如此躍進小院,又在小院之內四處折騰,對於季夫子的怪異行徑一目了然。
「公子,這個季老夫子是不是瘋了,為何進了小院,卻在院內跳來跳去,卻不去找人,難道你說的趙歡並不在此院之內嗎?」
呂陽總有問不清楚的問題,而他看著呂子善臉上的表情,知道呂子善心裡已有想法,所以此時問起自然是最好的時候。
「呂陽,公子什麼時候算錯過,你為何總是懷疑公子呢?」
「呂香,你難道沒看到這個季夫子,四處尋找,連屋門都未能進,只是胡亂的在院內蹦來蹦去,而且自言自語,又胡亂揮劍,要麼是對著屋子,要麼是對著半空,難道說趙歡也修得道法,化身成為無形無影之人了。
你看他現在自己嘶吼著,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到讓人肺解,早知道不如我們下去殺了趙歡,還省得公子在此觀戰,卻什麼熱鬧也看不到。
若不是因為這季老夫子,公子和人們此時還在酒樓里悠閑的喝著小酒呢。」
呂陽說得話確實不錯,而呂香也無法解釋無法反駁,所以只能等著呂子善來為二人釋疑。
「此小院布了陰符之局,到也不能怪季夫子,本公子也小瞧了那個南海婆婆,她竟然能布如此精巧的符局實在讓人意外,季夫子若是不能靜心下來,我看他一輩子都會在此符局之中迷失自我。
最後別說殺人,怕是他會自愧自絕於此。」
呂子善的話到是讓兩個下人一驚,這一點似乎出乎她們的意料。
「公子,這是什麼符局這麼厲害,季夫子聽聞也精通道法,為何卻破不了此符局呢?」
呂香此時湊近呂子善,十分虛心的求教著。
「陰符之局是九天玄女娘娘所留在世間的道法,最早是傳與了公孫軒轅,後來一直傳承下來,到了幾百年前,傳予了當時的輔佐周王室的姜太公,再後來就不知所蹤了。
而經公孫軒轅到姜太公,都因這些人資質不一,所以一開始數千種變化的符局到現在能領悟的也不足千餘。
姜太公當年的本事,我也曾聽聞師尊說過,也只會不足千餘符局。
可他憑此符局陣法也能輔佐周天子打敗前商,打敗當年的妲己娘娘,所以你們可不敢小瞧陰符之局。
剛才本公子思慮良久,還是明白了此符局的妙處。
此符局該叫陰陽鏡空符局,是通過月光來布置的。」
「公子,這什麼陰陽鏡空符局,又是如何布的,為何能讓季夫子找不著北呢?」
「你們都有照過鏡子吧,呂陽向來不照,呂香應該每日都會照照鏡子,可縱然不照,但人若臨水,自然也能看見水中倒影。
而這個陰陽鏡空符局就是此理,通過月光來布設另外一個鏡裡面的世界。
而這個小院我們能看見的季夫子他,是他的肉身之體,而他的遠神此時還有另外一個相同的鏡空世界,通過月光把另外一個完全一樣的世界呈現出發來。
所以季夫子一入此院,其實就進入了符局,受符局影響,而他此時的元神卻進入了鏡空世界之中,非是我們看到的一樣。
就好像人照鏡子一樣,若元神進入了鏡子中的自己體內,現實之中又如何能行走半步呢?
季夫子此時無論是在此院飛來飛去,皆飛不出此院。
而他所在的地方,其實就是趙歡所在的地方,那一盞燈的屋裡。
季夫子相距雖然不足三丈,可他卻無法逾越,寸步難行。
而且此符局更妙的是,它映射出一個人內心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會像背後有一個在議論著你一般,把你的所有秘密說得通透,把一個人心裡隱藏的那些骯髒心思想法無情揭露出來。
而這個人就是元神中的另一面,皆出自己本心,並非真的有人在議論。
所以若季夫子不能靜下心來,那麼他體內的另一個自己就會和現在的自己相拼相鬥,相互取笑,相互揭穿,讓季夫子最後受良心的遣責而死。
這就是此陰陽鏡空符局的妙處,並不親自動手殺人,只要一旦進入,所有人都會陷入對過往虧心事的自責之中,要麼幡然醒悟,領會大道。
要麼痛苦萬分,自責而死,此時的季夫子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他像是瘋了一樣,自言自語,其實他是在跟鏡空之中的另外一個自己說話。
而他卻一直在懷疑有人揭他的老底,可他不知,天底下誰又會對他如此清楚呢,自然只能是他自己了。」
呂子善十分耐心的把此陰符之局講清楚,可他的心裡其實也是十分慶幸,當然也有懷疑,那就是懷疑南海婆婆。
他懷疑任南海婆婆的修為無法以布出此精妙的符局來。
而呂香與呂陽兩人都同時嘆了口氣,也都在慶幸,若不然進去的是他們,那麼他們現在自然也會像季夫子一樣,被自己折磨著,無法逃脫。
「你們兩人是不是平時也有什麼壞心思,所以才會慶幸本公子未讓你們去殺趙歡?」
「公子,你說那裡話,我們怎麼會有壞心思呢,我們是替公子慶幸,若說進去的是公子,那麼我怕公子會因謀慮過多而在裡面無法走出,最後也會像季夫子一樣。」
呂陽嘿嘿一笑,他十分清楚呂子善向來的陰謀詭計,許多陰謀詭計都是難與見人的,都隱藏在呂善的心裡,若是進了此符局,自然也會像季夫子一樣了。
「呂陽不可胡說,公子心胸坦蕩,怎麼會像季老夫子呢,最終當然是悟得大道而出。
只是公子,呂香不明白,這個季夫子一向聲名俱佳,被世人奉為賢才君子的典範,數讓於吳王之位,天下事似乎於他而已並不在意,也無牽挂,為何他還會如此痛苦,難道他也是一個虛偽之人嗎?」
「呂香,你到比呂陽聰明,知道這其中的妙處。
名聲有如一個累贅,比之權勢與名利更讓人上癮,一旦得了名聲的好處,就會無法自拔。
縱然是像鬼谷王禪一樣的天賜之人還不是如此,好名而逐譽。
這個季夫子本是四子,何來禮讓於吳王之說。
給然他真的禮讓了吳王之位,可如此絕秘之事,為何會列國皆知呢?
若說一個修為得道之人,對於名聲避之不及,就像師尊一樣,遠離世俗,從來也不會把名聲當成一回事。
可這個季子卻非是如此,不僅禮讓吳王的傳聞列國皆知,而且也讓世人覺得他是當今第一賢人,甚至超過孔老夫子。
可孔老夫子至少傳教於仁智禮義信,也教出七十多能幹的弟子,而這個季夫子呢,除了世人傳聞的禮讓吳王之外,他的賢能又體現在何處。
所以本公子知道,他此時當然是為此而自己折磨自己了,若他是賢才,賢只在於心,而不在於名。
可這個季夫子卻頂著賢才之名行走列國,從來也不會反醒自己,所以此時在此符局之內,他的心思已藏不住了,所以他才會憤怒,才會自責,才會自我羞憤。
即非惡人,又非善人,所以才會因善而受惡的折磨,因惡而受善的折磨。
本公子無善無惡,更不重名聲,若是進去,有如無人之境,又如何會像季夫子呢?
更何況,季夫子愚蠢,一直想不通為何會有人對他如此清楚明白。
其實這很簡單,就只有他自己,所以悟到此理,只要靜坐凝神,自然可以破解,不再受此符局所限。」
呂子善最後還是為自己狡辯著,但語氣也不那麼肯定了,雖然此時三人都在局外,可卻也會想自己的心思,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公子,你看季夫子此時在抓頭騷耳,看起來已經在自殘自毀了,難道我們就這麼看著嗎?
想來公子既然知道此符局,自有破解之法,我看這個季夫子還有用處,死了到是可惜了「
呂香此時倒有些憐憫之心,只是最後卻又回復了自私的本性。
「呂香,此事本公子已說得清楚,你照鏡子的時候若是在黑暗一片之時,你能不能在鏡中看到自己,當然不能。
而且若是把你與鏡子相隔,又有不能照到自己呢,還是不能。
所以欲破此局,只要你萬相傘打開,擋住月光照耀在趙氏院落,此局自解,季夫子就不會再受此折磨了,去吧。」
兩人一聽,也都明白過來,這符局的關鍵就在於月光,若擋住月光,符局自破。
呂陽此時已打開了傘,兩人共同執著這把萬相傘就朝著月光飛了過去。
這傘看起來也是一把靈物寶貝,平時看只是普通的遮陽傘,可此時卻能大能小,大到可以掩住整個月光,比之整個趙氏小院還要大一些。
而整個小院慢慢的變得更加黑暗起來,幾乎看不見了任何光線。
【作者題外話】:人所受的折磨其實都在己心,非在外人,所以別人罵你一萬遍,你未必會有什麼痛楚,可若直視自己靈魂深處的垢病,自己又會受著無盡的折磨,這就是人性里有善有惡的原因。
惡人做一輩子惡事,若能悔悟,那自是明白了心中之善,達到知己善惡,而可以明得大道,往往期間佛家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而善人呢,修幾世善事,卻一直成不了佛,就是只知己善,不知己惡,所以無法達到善惡合一,也無法看清本心,更無法成道,道學與佛學在許多方面其實也是一樣,而中國的佛學許多都是建立在道學的基礎之人,所以佛教能夠在中國盛行而非是宗源國印度,就是因為中國有傳統的道家做基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