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三章相敬如賓
第九百八十三章相敬如賓
芮姬一聽知道齊王此時是在譏諷於她，可她也不生氣看了看齊王微笑著道：「本宮雖然修行得道看起來還不如王上看得開了。
那麼王上是否覺得此時世間紛亂爭伐也是十分正常之事，甚至對於齊國將來也並不會去多考慮嗎？
還是王上另有打算？」
「鬼谷先生的事你知道的十分清楚，本王的事你也知道的十分清楚，你在落霞山莊還有內應，不過本王可以告訴你的是，或許你覺得是內應的人，其實鬼谷先生也知道她的存在。
之所以依然留著其實就是並不怕你有什麼詭計。
本王這些時日也專門聽了一些關於鬼谷先生的謀略，若說鬼谷先生有何謀略，本王還真的沒有看出來。
他所謂的謀略，其實就是他所面對對手的謀略，只是一個想著天下百姓，一個想著自己的私慾而已，而鬼谷先生都是順著對方的謀略來行事，這正是最高的謀略。
在吳國、在楚國、在齊國皆是如此。
至於齊國的將來，本王能做的也只是保住本王姜氏一族的血脈而已。
若說將來愛妃勝了鬼谷先生，那麼齊國將來自然是愛妃說是算，我如何安排於愛妃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愛妃之所以會問起，也說明愛妃並無勝算，這才會關心齊國將來。
荼兒尚小、陽生品性不正，皆不適合做將來齊國之主。
內無良臣相輔，外有憂患，這就是齊國此時的情形。
我姜氏先祖太公一直留有對後世之遺言，若齊國後世子孫不能善待百姓，不能德服一方，自可由其它有德者取而代之，齊國封地非是我姜氏永遠的封地，就像當年商之時一樣，天下非只是大商的天下，也可能成為大周的天下。
而若是愛妃輸了，原本本王所養的這些寵樂之臣必然會與朝中其它朝臣相爭，會讓齊國大亂。
而陽生與荼兒都可能會牽扯其中，以其因為此而喪命，不如把禍端清除。
齊國之政交由田氏，保留著我姜氏的宗嗣，同時也保得荼兒與陽生能活著，不會捲入朝堂之爭。
二日之後鬼谷先生會來離魂山莊，只要離魂尊主附魂回來本王身上，本王就會親自血祭離魂鼎。
想來這也是愛妃所求，可以就此知道真正的商亡周興之地。
而本王死後，荼兒就會被連夜送回齊都登位繼承王位，而國政則交與田氏執掌。
至於這些寵樂之臣，本王知道他們只會投本王所好，實無治國之能，反而是亂國之禍，所以他們也不必回去了，就陪本王一起死吧。
此就是本王對齊國、對自己的安排，不知道愛妃對此有何異議沒有。」
芮姬聽了也是不得不嘆了口氣，這或許是最好的安排，而這些安排的前提就是她敗於鬼谷王禪，她無法左右將來齊國的局勢，更無法保證她的兩個兒子能活命。
可若是齊國之政交由田氏來掌執，齊國姜氏只保留著宗室祭祀，那麼田氏必不會對她的兩個兒子下手，更不會對其它姜氏後人下手，而有齊國田氏護衛，其它欲圖禍害齊國的人也不敢傷害她的兒子了。
而且有齊國田氏穩定齊國，其它列國想來一時之間也不敢侵犯齊國，即可解決內禍，又可以避免外患，保得齊國不亡，這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
「難得王上如此想，到讓本宮心中有愧。
本宮所為之事是天下萬物萬靈一統，卻反而忽視了齊國的安危，此事當還要謝謝鬼谷王禪想得如此周道。
看起來王上說得不錯，鬼谷王禪所謀，其實非是他所謀，而是別人所謀而已。
就像他來齊國，若不是列國之人心有貪慾，那麼後來這些動亂與變化都不可能發生。
而晏相國之死，亦是如此。
至於本宮非是為一己之私，與其它對手並不相同，這怕也是讓他意外之處了。」
芮姬臉上也是透著自信，她雖然不否認王禪的潛謀無形，卻把自己與以前王禪的所有對手之相區別開來，其實也只是想說明自己絕不會敗於王禪。
「是呀，鬼谷先生此次實也沒有太多把握，這幾日青丘山附近的村落，以及落霞別院與離魂山莊的下人都全部遷出，就是為了準備一個完全無憂的戰場與愛妃拚死一博，此種大義，本王現在才知，實也是心服鬼谷先生。」
齊王對王禪的看法已與初來之時完全不一樣，王禪這些細小的考量，是其它人不可能有過的想法，戰亂之所以傷害最大的是百姓。一是因兵列國兵源大部分是百姓每戶人家中頂梁的男子，一旦戰死，會影響一個家族的幸福，甚至於讓一個普通的家庭因此而流離失所。
另一點就是大戰必然會影響百姓生計，甚至於直接受害的就是百姓，百姓難免無妄之災。
世人交戰一般只地考慮著如何去贏而鬼谷王禪卻是先考慮不傷害無辜的百姓，齊王肯定王禪的大義，其實也是告訴芮姬娘娘不必如此自信，鹿死誰手還言之尚早。
「此事就不需再提了，用不了幾日就可以知道結局，本宮知道王上用犧牲自己來成全鬼谷王禪，可若離魂尊主再次附到王上身上，是否會同意王上以自己的血來祭離魂鼎呢？」
芮姬此時擔心的是離魂尊主，若說齊王沒有了野心，可若是離魂尊主再次附魂之後，或許做主的就不是齊王了。
「此事不勞愛妃擔心了，鬼谷先生也曾去見過荼兒，自然與離魂尊主有過交談。
此時他應該也醒悟了，悟明白了人生死之道。
他已經活了一百多歲，就是靠附在本王身上，可到頭來呢，他一樣在老，而本王也在衰老。
此時讓他有機會附在荼兒身上，像是返老回童一樣，可你覺得他滿意嗎？
不，他並不會滿意，因為他的魂魄已經歷世間百年，感受著世事的變遷，可荼兒卻對世事懵懂無知，這就是兩個靈魂的區別，也是他們不可調和的矛盾。
荼兒對世間之事充滿了好奇，會做他這個年歲該做的事，可離魂尊主呢，自然不喜歡，此時他不得不附在荼兒身上，其實也是一種痛苦。
世人羨慕神仙可以返老還童，可卻不知真的返老還童之後又會多麼痛苦。
而且他也知道我變得如此蒼老，必已是死期不遠，而若再附於其它人身上，比如陽生，那依陽生的那些脾性，他會更是生不如死。
所以以其任命運來決定生死，不如把生死掌握在手中。
所以本王決定血祭離魂鼎他自然不會反對，而應該是一種解脫，是本王的解脫也是他的解脫。」
齊王此時似乎看透一切之後，人雖然老人，可反而變得充滿智慧，所說之話也讓芮姬娘娘無話可說。
「好，那就好，無論我的大軍與鬼谷王禪是勝是敗，本宮都想看看商亡周興之地到底在那裡，是否像世人所猜測的那樣，與我還有姜尚有關。」
芮姬娘娘此時也是不再自信，也算是退而求其次，若說妖人大軍敗了，他與王禪必然死戰，而大戰之後，此時齊王也承諾會血祭離魂鼎，這樣她就可以親自見證商亡周興之地的存在了，而這也是讓她割捨不斷的情緣。
「愛妃的大軍應該要與我齊國大軍作最後的殊死一戰了，愛妃難道不去親自指揮嗎，至於本王去離魂山莊，對愛妃反而無足輕重。」
齊王此時也問了一個關鍵的辨別，他們有些時日未在一起，而所問也是此次的關鍵。
「不必了，大軍有當年統領前商大軍的本宮軍師，他的本事本宮還是信任的，若他斗不贏鬼谷王禪，那本宮去了也無濟於事。
只是最後之戰，本宮自會去觀戰，本宮也想知道鬼谷王禪有什麼本事來贏本宮。」
芮姬說得十分平淡，可內心裡自然也是忐忑不安，畢竟鬼谷王禪的本事她是知曉的，而且不到最後，誰也無法預料結局。
齊王一聽，似乎對於此事也沒有什麼興趣了。
「愛妃還有什麼疑惑嗎？
本王也有些乏了，若愛妃還有疑惑，本王當為愛妃解釋，若愛妃無事，本王想休息片刻。
年歲大了，再經不起什麼折騰了。」
齊王十分平靜的說完，臉上也是帶著疲憊之態，此次去離魂山莊，本也抱著赴死之心，自然也經歷了一段時日的糾結與折磨，整個人看起來是真的站務不堪，說話的語氣也是有氣無力的。
而兩人此時雖然坐在同一輛馬車之內，可卻相隔著，不像以前總是如膠似漆，兩人現在看起來既不像朋友，又不像夫妻，也不算是仇人，相敬如賓更像是十分淡然的賓主關係，兩人對話言語之間都十分平和，沒有抱怨，也沒有過分親密的語氣，顯得十分客氣。
就連現在齊王欲先休息片刻，也十分尊重於芮姬娘娘，還要垂詢於她，這像是給足了面子，又像是陌路夫妻。
「王上勞累，想休息就休息吧，此行還遠，也不急於一時，本宮也無疑惑，一切皆隨天意。」
芮姬此時也是閉上眼，端坐在車中，自行禪定，而齊王呢則十分隨意的歪著身子，連最基本的齊王形像也無需顧及，看起來當一個人看透一切之後，心態之平也體現在外在的形像之上。
而芮姬呢則還要更重要的志向要實現，所以依然保持著一種端莊的身姿。
（相敬如賓一直被世人奉為夫妻最好的關係，其實這也只是誤解世人而已，夫妻永遠也不可能相敬如賓，當相敬如賓之時，太過客氣，反而沒有夫妻的意味了，慢慢就會形同陌路，夫妻關係是一種特殊的關係，不可能與朋友的關係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