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六章青丘落霞
第九百六十六章青丘落霞
馬車看似緩緩的行著,可卻也走得很快,太陽才剛剛偏西,而馬車也快到了青丘山落霞別院了。
其實依王禪的本事,還可以更快一些,甚至於馬上就到落霞別院,可他並沒有這樣做。
他知道他的母親王彩霞並不喜歡做什麼都施展法術,這樣會讓人變得懶惰。
因為王彩霞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民婦,普通人當有普通人的生活,順著時光生活才是自然而然,而若是生活在一個隨時都施展著法術,隨時都有違常理,那麼就會讓她覺得生活沒有過多的意義。
而此時王彩霞的故事也講給王禪及化蝶聽了,兩人聽完之後也都默然不語。
但有一個共通之處就是,此時的王彩霞雖然只是普通農婦,可所體現出來的心胸與仁善似乎遠超兩人修為,讓兩人都有些自形慚愧。
特別是王禪,這種感覺猶甚。
他知道他的母親之所以不管他與芮姬這最後的爭鬥,其實也是信任於他,這一點小小的私心,同時對於芮姬娘娘來說也是一種深厚的情義。
無論結局如何,王彩霞同樣要承受著不一樣的痛苦,而寧願自己承受失去兒子或是失去前世姐妹的痛苦,也要成全大義,成全於王禪與芮姬娘娘為天下大同而作的爭鬥,成全於兩人對天地之道、人間之道的悟解,而不是依靠自己的身份和與兩人的關係橫加干涉,這是對道的尊重,也是對兩人的尊重,是一種真正的上善之德,這一點遠遠是王禪不能相比的。
「母親,那你覺此次我與芮姬相鬥,天意會讓誰勝呢?」
王禪還是有意問起,他也想寬慰王彩霞之心,可話出口又覺得不妥,畢竟若是他勝了,那麼王彩霞又會為芮姬娘娘而傷心。
「禪兒,天意自有天道,你勝自也是天道,而你是天賜之人,生由天,死亦由天,你敗亦是由天道,更何況你們以身證道,證的該是自己所悟之道,為何如此在乎勝負,難道勝負可以改變世間之道嗎?難道你與聖人學習三年有餘還不懂道存天地此理嗎?」
王禪一聽,也是反而嗆了一口連忙回道:「是是是,是兒子愚拙了,竟然不懂天道常存之理。
若說要問,自然也得問天,可若是問了,就反而著了世人圖名圖利的私慾之心,勝負之念。
還是母親如此大度,至讓兒子心中有愧了。」
「你這孩子,有什麼愧不愧的,不愧於心,無愧於天地,娘還是相信你的,你可別在娘面前耍什麼小心眼。」
王彩霞對於王禪十分了解,向來能從他這般委屈的話語中聽出王禪的心思。
「娘為何不講當年的那個人,卻避而不談,此中難道真與兒子有關嗎?」
王彩霞並沒有講當年的麒麟之事,可王禪畢竟機靈,此時再講與芮姬之戰已失了道心,所以轉而問著看似無關之事,而剛才他就知道王彩霞在說前世之緣時是故意迴避此事,此時好奇心起,又開始問了起來。
「娘雖然是你們所說的青龍轉世,可卻並無記憶,雖然芮姬娘娘說過此事,可未必是真,況且幾百年前的事了,誰能記得清楚,此事你又何必追究難為為娘呢?」
王彩霞一句話就讓王禪不敢再問了。
「剛才說過芮姬前世當年竟然與姜太公有牽扯,此事到好玩,娘覺得這個太公會不會也轉世成人,此時就在列國之中。
若是如此將來說不定會與本公子也會有牽扯,此事娘覺得可能嗎?」
王禪雖然不問與王彩霞有關的東西,卻問起了芮姬娘娘與姜太公當年之事,所以語氣也是有些輕浮,有一種世俗之人的八卦心思。
「禪哥哥,你什麼時候也如此好事了,伯母與芮姬娘娘她們前世之事其實不知道才好,今生既來只過好今生就可,為何還要讓前世來束縛呢?
更何況姜太公與當年妲己的事也是人家兩個人的事,大周天下都已幾百年了,縱然太公轉世為人,若與你有牽扯,也是今生之世,你何必如此輕浮,到像一個田間的婦人一樣,說三道四,好奇於世井傳聞。」
此時化蝶也在提醒著王禪,她知道王彩霞心中本就有因為知道了一些事有太多的牽挂,若是從來也不知前世之緣劫,此時就不會有這麼多放不下的憂慮了。
而且似乎對於王禪問起關於芮姬與姜太公前世之事也是心有煩厭,所以少有的譏諷王禪像一個鄉間八婆一樣
王禪一聽也瞬間明白,對於化蝶的話,也不敢抵觸,心裡也更是慚愧不已。
這個世間能讓鬼谷王禪失了心智,少了謀算,總是顯得笨拙的人,被回懟無語的或許只有這車中的兩人了。
一位是他的母親,孕育了他的生命,而另一位就是化蝶。
他之所以能轉世投胎於人,當然也是因為化蝶,若是沒有那一隻蝴蝶,此時他或許還在世間自然之間輪迴呢,說不定此時不再是稻穀,會是一株其它不知名的草木了。
所以車中的兩人女人於他這一世來說,有著說不清楚的緣份。
「禪兒,記得你說過齊都距此有百里,可娘記得我們中途用飯之時也耽擱了不少時辰,為何前面似乎已是青丘山了。」
「娘,是禪兒略施了些法術,所以要比普通的馬車快得多了,況且早上出來之時,娘娘也特別交待不要讓娘再顛簸了,所以我們雖然走了一天,其實到也不慢。」
王禪此時也是實話實說。
「禪兒,娘知道你的好意,不過以後的時日,你不必妄費如此心計了,娘畢竟是普通之人,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不想走得如此之快,若說三日之途你一日走完,對於你與蝶兒這種有修為道法之人來說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可對於娘這種普通民婦來說,卻過得太快了些,一日看盡三春景,那麼人生來此世就沒有意義了。」
王禪一聽也是徒生悲傷,他聽得出王彩霞的話中之意,其實這就是普通人與修行得道之人的差別。
普通人縱然壽辰有限,可依著日出日萿,生活上只求順其自然,與修道之人又不一樣,若依修道之人隨時施法,或許也會就此錯過人生路上的風景。
雖然快了,可卻也沒有生活之味了,就像人世的酸甜苦辣,若說來此世走上一遭,最後儘是享樂,只知道甜,不知道人生其實還有其它味兒,那也會讓人無比失落。
而人間這七味也如同世間的七色一樣,除了黑白,其實還有其它五彩斑斕的世界可以欣賞。
而相對應的七味亦是如此,非是只有甜才會讓人愉悅,其它味道同樣不可缺失,同樣給人不一樣的感受。
若把七味換成七色,想必世人就不會只喜歡甜,或者說只喜歡紅色這單一的一種色彩了。
而人生之意義,只有從死中才能真正領會,這正是反者道之用的道理。
王禪自然聽得出其中隱含的至理,也體會出王彩霞言外之意,所以心情馬上變得十分低落起來。
「是,娘說得上,以後禪兒會盡量少用道法,而是順其自然。」
「前面就是落霞別院,看起來這青丘山,看此山勢相對而生,南北兩側有如青丘之翅,到是雄偉俊秀,只是不知另一側可有同樣的別院呢?」
王彩霞似是而非的問題,連王禪與化蝶都弄不清楚,她是否恢復記憶,還是從來也不曾想起。
「伯母,那一側也有一個院落,而且也與落霞別院相似,卻叫離魂山莊,是大周四大組織離魂組織所在之地,若是伯母有興趣,蝶兒可以帶伯母去看看。」
化蝶此時代替王禪來回復王彩霞,她知道此時王禪的心緒不寧,已然陷入悲傷之中。
「是嗎,這兩個地方的名字到是奇怪,落霞離魂,看起來到是相輔相成。」
王彩霞語氣里到也輕鬆,可聽在王禪與化蝶的耳中卻又是別有滋味。
落霞就像人生暮年一樣,而離魂則是暮年之後的死亡魂離。
「娘,你可別亂想,芮姬娘娘當年取此名時,是因此地可觀東海日出,亦可見落日晚霞,至於離魂山莊,可落霞別院早幾百年了,這都不相干之事。」
王禪馬上給王彩霞解釋著,就是怕他的母親也會因此名而陷入無端的憂慮之中。
畢竟他一來此地之時也曾特意問過芮姬娘娘,而他知道自己母親的名號叫「彩",所以也是小心翼翼的怕王彩霞也會因為此名而陷入不安之中。
「禪兒,人之修道悟道必然要經歷一個過程,你雖然是天賜之人,可也是人必經人之七情六慾之苦。
你自小不受權勢,也不好財物珍寶,這一點是為看透財富與名利,而這也是世人修道最為關鍵的考驗。
而其後另外一個考驗是人之情愛,此情愛包括親情與男女之間的愛情,這可算是情之劫數。
最後一關,或許就是看透生死。
生者死中悟,死者生中還,若你不能看透生死,那麼你將無法悟通大道,始終受限於人之身。
若你能悟透生死,那麼自然不會在意娘剛才所言了。」
王彩霞語氣輕鬆,一直試圖讓王禪不會多想,同時她的話也深得天地之道,讓人醒悟。
「是是是,娘說得對,是兒子愚拙,不過已到別院,你看阿二與阿三還有院中的一眾下人都來接母親了。」
王禪也不想再言,再言也是傷人傷己之事,此時已到落霞別院山門之外,而一眾落霞別院的人都知道,能讓王禪親自駕車的,只會是他們的家主來了。
所以眾人也都出門相迎,顯得十分尊重家主。
【作者題外話】:許多人困惑於人生的意義,但卻不知如何去尋找,而本書之中其實早就說得清楚,反者道之用,這句不起眼的話,其實也是我們生活之中常用的方法,比如說照鏡子,比如說懂得世間的遠近長短、黑白等等,我們要知黑,就要知白,要知生的意義,就要知死,生者死中求,死者生中還,後面幾章還會慢慢的詮釋,雖然小說不怎麼樣,但本人還是願意與大家一起分享自己所悟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