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斬鬼之死
第九百二十四章斬鬼之死
斬鬼現在已完全進入一種解毒狀態,對於外面人對他的想法言語他已是不能聽進半分,因為此時神仙懼的極陽之氣讓他不敢掉以輕心。
雖然他經歷了萬毒島萬毒噬心之苦,可那些毒蟲卻也是一寸一寸的浸蝕他的經脈,也治癒著他已斷的經脈。
可這一次卻不一樣,一株小小的草化成的丹藥竟然如此激烈,這一股極陽之氣在他體內橫衝亂撞,只要稍不小心他就會因此而被這股極陽之氣至死,他必須用盡全身的萬毒之氣來壓制,可縱然如此他依然十分困難,而且好幾次都險些就此喪命。
幾個人也都在慢慢的地等待著,整個院內此時慢慢的發生了變化,空氣變得十分乾燥起來。
地上的雨水已乾裂,甚至有的地方像是歷久未受雨露一樣,長出地裂。
而斬鬼身上的黑氣已然慢慢裉盡,從腳到頭,他的臉也慢慢變回正常人臉的顏色,只是在月光之下顯得更加蒼白。
斬鬼行動已畢看起來已大獲成功,雙手再次鬆開之時,他知道自己終算是化解了剛才丹藥之毒,臉上帶著興奮緩緩睜開雙眼。
「鬼谷王禪,你這顆丹藥不得不說確實厲害,若說世間還有人能化解此毒的怕也只有本尊了。」
斬鬼有些欣慰,語氣裡帶著興奮,比之出萬毒島還更甚。
因為剛才他在這短短的時刻里經歷了數次生死之間的選擇,而現在他成功了,心裡有一種戰勝王禪的狂喜。
所以他輕輕躍了起來,手中的長劍已然抽出,直接對著此時還在與楚王喝茶聊天的王禪,顯出一種戰勝王禪帶來的異常喜悅之中。
「不錯,你確實也未讓本公子失望,而此葯更是讓本公子意外,竟然如此神奇解了你的萬毒之體,讓你回復一個正常的人。」
王禪起身朝前走了幾步,一直走到斬鬼一丈開外之處。
而其它人也是一樣並不畏懼,只是他們都站在王禪身後。
若說剛才一個時辰之前,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敢走得那麼近,因為斬鬼身上散發的毒氣隨時可以要人命。
可他們現在已經不怕了。
斬鬼一看,臉色大變。
「你,你說什麼,你說解了我的身上的毒?
你幹了什麼,你到底在我身上做了什麼?」
斬鬼厲聲說著,自己也是盯著自己的手,還有自己手中的劍。
他的身體包括手原本受萬毒妖邪之氣已全部變成黑色,就連手中的劍也是一樣。
可此時他持劍的手卻並無異樣,竟然回到以前的模樣,而劍身也在月光之下閃著光,而以前這柄劍只要他注入妖邪之氣,就會通體發黑,自他練成萬毒之體后,這柄劍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也充滿萬毒之氣。
可現在看起來卻和一柄普通的劍一樣,而且劍身上下並沒有散發妖邪之氣。
「我的丹藥解了你的萬毒之體,這本就是當年神農氏留下此書的目的,若一個人練成萬毒之體之後不能造福百姓,那麼自然也會留下一種草藥可以解此萬毒之體。
而神仙懼就是萬毒之體的剋星,葯是你的父親留給你的,而解此萬毒之體的人卻也是你自己,與本公子可沒有關係。
更何況此時你已回復一個普通之人,你難道不值得高興,難道你不應感激於我嗎?」
王禪把事實說完,最後反問斬鬼,難道一個身俱萬毒,所過之地人畜不生,草木枯死,只會給世間帶來死亡,帶來毀滅的人回復正常,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不,不不。」
斬鬼狂吼著,自己運起萬毒噬心大法,可他的體內已經沒有半分毒,掌心之中只可以感受到正常的內力之勁氣,就算注入劍中,也只會是劍氣,沒有散發出讓人恐懼的萬毒之妖邪之氣。
「我的萬毒之體呢,你們現在沒有人怕我了,你還我萬毒之體,還我體內的萬毒之氣!」
斬鬼此時跪到地上,竭嘶底里的怒吼著。
剛才短暫的興奮此時已化作無盡的憤怒。
他剛才以為贏了,他贏了。
化解了王禪的毒藥,就算殺不了王禪他也算是贏了。
可現在想想,他還是輸了,而且輸得徹底。
王禪只用一棵小小的藥丸就化解了他歷經千辛萬苦所練成的萬毒之體,他本是一個讓列國為之恐懼之人,可現在卻變成一個普通之人。
他環視著站在他身邊一丈之外的這些人,心中已是跌入了深淵,他不承認現在的結局,因為他覺得這就是一個騙局。
他的劍一劍刺出,而王禪的劍也同樣揮出,內勁相擊斬鬼連退幾步,跌到在三座墳前。
「我已經說了,你的萬毒之體已不復存在,現在你只是一個普通人,萬毒噬心大法雖然可以提高你的內力修為,但卻已經不可能用此來害人了。」
王禪還是有意提醒著斬鬼,讓他面對此時的現實。
「你騙人,你在騙我,你就是一個騙子,本尊是萬毒之體,經歷過萬毒島萬蟲之毒噬心,現在只是中了你這個小人的詭計而已。
只要本尊回到萬毒島,自然可以再吸取那些毒蟲的毒,再練成萬毒之體,到時本尊依然是萬毒之身,讓列國恐懼的萬毒之尊。」
斬鬼的憤怒變成失望,繼而又變成恐懼,一種對失去所仰仗威勢的一種恐懼,就好像一個權勢濤天之人忽然間變成一個普通百姓,與普通百姓無異,他在身邊看不到異樣而尊重,甚至於恐懼的眼光,這於他而言生不如死。
可斬鬼還是不願意就此承認失敗,依然想再次成為萬毒之體,依然想讓人見之恐懼。
「你縱然是回到萬毒島也練不成了,而且萬毒島此時任何一種毒都可以要你的命。
你以前之所以能練成,是因為你想活,而你的經脈盡斷,本就是將死之人,得芮姬娘娘傳你萬毒噬心大法,仰仗萬毒島的毒蟲為你一寸一寸的把經脈用毒液續起。
而現在你經脈正常,只要中毒就會很快傳遍你的心脈,你不必再奢想了。」
「不,你剛才也說過,幾百年來無人練成萬毒噬心大法,而本尊卻練成了,說明本尊就是天命之人,一個天命之人是不會如此輕易死的,就像你,本尊從來也未曾相信你會死,因為你也是天命之人。」
王禪一聽,也是有些無奈,搖了搖頭道:「不錯,你能練成萬毒噬心大法是機緣巧合,也是萬中無一之人,可剛才本公子也說過,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大法練成是為造福世間百姓,造福世間萬物萬靈的,而不是像你一樣,用此大法來殘害百姓,殘害生靈。
所以就算你是天命之人,可若你有違天意,那麼自然會收回他所賜與你的本事,甚至於你的命。
若你不是如此殘忍,自然不會讓本公子痛下決心,要除掉你。
而若當年你不是一劍刺死子西,欲圖把所有罪責推給子西,那麼或許最後子西依然會為你承擔所有罪責,而你也不會受世人恥笑。
而且子西所剩的神仙懼自然不會被本公子找到,他一定會交與你。
萬毒門雖然承繼神農氏萬毒心經,可卻是以仁善為重,為世間百姓解毒為宗門之義。
可你的父親與你雖然承載了萬毒門至高的毒藥與至高的心法,卻並不行善,反而作惡,有違萬毒門的初衷,試想上天又如何會成全於你呢?
而你的一切得之異常艱辛,失之卻十分容易,這就是一念惡而生劫,一念善而得福。
自始致終,其實說是天意,不如說是你們父子兩人自作自受而已。」
王禪的話一句一句的刺在斬鬼的心裡,慢慢的分析,讓斬鬼明白,現在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已沒有了最後的希望。
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是他當年的野心與不孝,讓他弒父,讓他成為列國恥笑之人,有如喪家之犬。
也正因此而斷送了他現在重生的機會,如果他能放下過往,放下心中的仇恨,那麼此時的他縱然普通,也可以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可斬鬼卻並非這樣的人,讓一個惡毒之人放下仇怨,放下惡毒,比讓一個善良之人做惡更難。
仁善與惡毒本也是相生而相剋,所以王禪的解藥其實也是毒藥,仁善對於惡毒同樣十分致命。
「你贏了,你是天賜之人,你一生行走列國皆是為天下百姓,少有為己為利,這一點是你的天性,因為你是天賜之人,不在乎人之權勢與榮耀,可我不一樣。
我生在楚國王族世家,就該向上而為,為達到最高的權勢與榮耀而不擇手段,我的父親是這樣,而我也是亦然。
你贏了,我此時已無萬毒之身,甚至劍法之中的內力修為也沒有半分狠勁,這不該是我斬鬼,更不該是楚國熊氏王族的樣子。
不必你動手了,今日來此也是命中之數,這三座孤墳皆與我有關,生我者為我而死,撫我扶我者被我弒殺,而今日我也該回到此地以贖己罪,這就是命數。」
子節還是回復了本性,他知道他活著不如死去,因為一輩子在追求的權勢與榮耀永遠也不可能有實現的機會了。
而他現在面對著三座孤墳總算還是露出一絲愧意。
「子節哥哥,禪哥哥既然解了你的萬毒之體,也解了你的心結,現在你應該過回自己,權勢與榮耀都是過眼煙雲,只要王上同意,你依然可以改過自新,用你的餘生來為天下百姓謀福,這又有何不可。」
青裳說完還是看了看身邊的楚王。
「子節賢弟,既然今日鬼谷先生如此費心,解了楚都之劫,也解救了你,而你是我楚國王族,而青裳也如此真情,本王若說再與你計較就是本王心胸狹窄了,只要你洗面革心,本王也歡迎你重回楚國,你不必如此想不通。」
楚王此是也算是十分大度,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情願,畢竟子節殺了這麼多楚國兵甲,就算是如何循私也無法向楚國百姓交待。
可他還是看出斬鬼決死之心,也只能順水推舟,把人情歸於鬼谷王禪與青裳身上,也算是還了兩人一個人情。
「不必了,你是楚王,也是天命所歸,可你也不必為我而循此私,這會讓我看不起你,將來楚國中興一切還在你身上。
我不如你,我父亦不如你,只要我既然是楚國王族,也該有楚國王族的氣節。
今日有吳將軍在此見證,還望給那些死在我毒氣之下的楚國兵甲一個交待。
我子節這一生能回到此地,死在此地,也算是知足了。」
子節還是拒絕了楚王的好意。
「鬼谷先生,你的母親已被妖人抓走,你不顧自己母親安危來解楚國之劫,在下謝過。
青裳,你宅心全厚,能跟隨鬼谷先生為天下而謀是你的福分,不論將來如何,不可心有邪念。
我知道你對哥哥我一直很好,只是我與白公勝兩人身為兄長卻不能以身作責,實在遺憾。
世人狡詐,你將來要小心應對。
你對哥哥的厚愛,哥哥心領了,不過此時卻不敢再承你之心意,還望妹妹不必為此悲傷。
若有來世,再應鬼谷先生之意,真正為天下百姓做點仁善之事吧!」
子節此時面帶微笑,一一作了最後的交待,長劍一揮,在頸上劃過,一道鮮血噴涌而出,而他卻慢慢的倒了下去,倒在三座墳之前,以血來祭自己的一生,也一死來祭他三位最親最近之人。
幾人看著,卻都是心裡無奈,對一個罪惡深重之人,死或許才是真正的解脫,久久的沉默之後王禪還是首先打破了沉默。
他不想殺人,卻又不得不殺人,其實這個結局他十分明白,像子節這樣的人是不會甘於平庸的,所幸最後子節還是回復了人性之善,這一點也算是心有寬慰了。
「王上,既然當年子節奔出楚國之後不知所蹤,現在他回來了,也不必宣揚了,就把他安葬於此,讓他與其父其母共享一地,也算是一種團聚了。」
「一切僅依先生旨意,還請先生入宮小坐。」
王禪微微一笑,也是隨著楚王走出此院。
此中事了,而王禪當然還有其它更重要的事要做,包括馬上面臨的黃池之會,以及如何救出他的母親人,最後對付芮娘娘的幾萬妖人大軍,這些事他還要提前謀算,提著安排。
【作者題外話】:在我的小說里,沒有無緣無故配角,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死去,這個春節把左司馬子節的事寫完,也算有一個了結,原本想把四俠也寫死在此地的,可後來想想還是俠義長存吧,依著最早的設想留到第四部來寫,但第四部會不會再寫,本人現在也不敢承諾,畢竟基本沒有人跟著本人的節奏,讀者寥寥有負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