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各懷心思
第八百五十章各懷心思
葉公此時看了看勾踐與范蠡也明白了剛才王禪與吳王之間的分歧,此時見勾踐坐了下來,也舉杯子道:「越王尊上,范蠡將軍,老夫沈諸梁,一直聽得兩位大名,今日得見,也是有幸,沈某敬兩位一杯,不知可否賞臉。」
「葉公大名,聞名列國,勾踐與范蠡都欽佩不已。
勾踐此時與范蠡將軍已非當年,現在是吳王尊上的馬夫,敗軍之人,不敢有勞葉公厚愛。
只是既然得吳王應允,又得鬼谷先生與墨先生相邀,若勾踐與范蠡不飲到是會讓人笑話,勾踐謝葉公。
請!」
勾踐與范蠡雖然坐在席上,卻也略顯得拘束,而且看著葉公也有些卑微。
葉公雙手執杯,也與兩人一碰,飲下一杯。
「勾踐兄,剛才得鬼谷先生支持,本王欲與北方列國舉行盟會,共商盛舉,推舉一個列國盟主,以協調列國之間的爭伐,這樣於大周天下也是利於百姓,利於天下平穩,不知勾踐兄對本王想法,有何指教。」
吳王此時已不再埋怨王禪剛才對他的指責,十分著急的也想聽一聽勾踐的想法,其實明裡暗裡,也有一種自得自滿的意思。
勾踐一聽,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卻馬上恢復原樣。
「吳王詢勾踐,勾踐不敢不言,只是現在勾踐仍戴罪之身,與范蠡將軍少有過問列國之事,說不上什麼指教,連想法都不敢有。
只是王上所想是為天下百姓,是為大周社稷而謀,勾踐與范蠡不敢有異,定會全力支持。」
勾踐此時像是一個被磨滅了雄心的普通奴僕一樣,說話的時候不僅連正眼都不敢看吳王,就算是其它客人,他也不敢正視,隨時隨地都顯得小心翼翼,與當年那個一心想吞滅吳國,大舉北上稱霸中原的越王勾踐完全不一樣了。
此時身子依然低垂,像一個老態籠鐘的老人,沒有半分一代梟雄之姿。
而范蠡自來后,現在又坐下,也是不出一言,臉上並無半分變化,似乎早已習慣了一切羞辱與負重,無喜亦無悲,完全不像當年那種斤斤計較謀略深遠的大將軍了。
「勾踐兄說得不錯,為天下而謀自然得天助,越吳兩國當年戰亂不止,也是禍及兩國百姓,本王十分痛心。
現在勾踐兄雖然在我吳國,卻到也安閑,可若不論及我兩國之怨,勾踐兄依然是越國之主,而范蠡將軍當年本也是列國賢才,也依然還是越國中將軍,對越國依然有著控制之權,今日難得與諸位相遇,勾踐兄不若也表個態,也讓本王放心。」
吳王的心思還是十分明確,雖然說一時炫耀是源他本身的自負與傲氣,可此時對勾踐的問話,又充分體現了他的謀略。
越國雖然戰敗,可這些年來卻並未受什麼影響,勾踐與范蠡不在越國,反而更利於越國民生髮展,而憑著相國文種與景成公主兩人,再加上一眾戰敗受辱齊心一致的眾臣輔助,越國百姓到也過得順暢,唯一受限之處就是越國兵甲只維持在治理城邦之內,並沒有對任何列國構成威脅,特別是對於吳國。
「王上,越國在勾踐治下,窮兵荼武,當年也是不知列國之勢,自以為是,讓越國百姓受憑平受難,勾踐內心不安。
現在雖然勾踐成為王上俘虜下屬,可越國百姓卻反而受益無窮,由此可見越國與吳國也是唇齒相依,當年勾踐就是不懂此理,才妄自開戰,今日想來內心也是愧咎無比,對不起吳越百姓。
王上此次欲圖北上,我越國自然是舉國支持,畢竟若沒有吳國,越國又如何生存。
若吳國不強,越國百姓也會因此受更大的苦難,若有強吳支撐,才是我越國生存之道。
王上可以放心,勾踐已無壯志,也無雄心,只願越國百姓無恙。
至於會盟之事,相信只要有鬼谷先生支持,王上大計指日可待。」
勾踐還是把想法說出,從吳越兩國的形勢來說,也是於情於理甚為服人。
更何況他現在只是吳王的俘虜,一介馬夫,對於越國他是沒有任何想法,對於吳國的雄心壯志,他當然支持,也不會讓人懷疑他的誠意。
「有勾踐兄這句話,本王也算心安了。
剛才勾踐所說也是讓本王反思,越吳兩國源遠流長,比之其它列國還要長久,只要你我兄弟同心,想來將來為大周天下百姓而謀,也勢在必為。
今日得楚國、秦國、宋國支持,已佔大周半壁江山,他日本王能成為會盟之主,一定不會忘記勾踐兄。
來來來,王妃你與范蠡將軍也有許久未見了,我們就一起敬一敬勾踐兄與范蠡將軍。」
吳王喝了些酒,此時言語之中更是透著野心,而西施則也順從於吳王,舉杯相敬。
這一邊勾踐與范蠡都是舉杯行禮,這才低頭飲酒,不敢有異,卑微之中又顯現出一絲奴氣,沒有一個當年君王之風,就連普通家奴都不如了。
葉公、秦國太子一看都有些失望,只有王禪微笑以對,似乎對於勾踐如此卑微反而十分欣賞一樣。
而墨翟看了看王禪,臉上卻是十分憂慮,此時眾人心裡到也是百般滋味都有,因人而異。
「鬼谷先生,王上來時曾著我問先生,此次齊國之行除了擒拿盜嬰妖人之外,是否有其它意圖?
我王令我轉告先生,王上自覺仁善德行不足,雖然不敢有多餘的想法,可若先生有其它想法,王上對先生是全力支持,還望先生放心。
若是行此事有什麼困難,只要一聲令下,楚國上下唯先生是從。」
葉公此時也是趁此機會,補了一句,其實也算是說出了眾人的心裡之話。
當然墨翟一開始也懷疑王禪,可王禪說過,史角大師十分信任王禪,那麼他自然知道此時列國的傳聞,史角大師信任王禪,就是不會相信列國傳聞,說王禪欲圖打開商亡周興之地之說,此時的他到也坦然,可他卻不能揭王禪的謀略。
王禪一聽,此時也是對著葉公一揖道:「楚王如此大義,在下十分感激,只是在下現在還沒有作何打算,只想在此地好好過一段悠閑日子。
盜嬰妖人非是一人作案,在下也不能無視,至於列國傳聞,在下也不否認,卻也不敢肯定。
前幾天離魂尊主忽然被害,也是在下為其焚屍渡魂,此事對於在下也是十分難受。
離魂尊主活了百餘歲,雖然少有出走列國,可卻通過謀略,控制著列國關係,其人不僅武技高超,而且謀略過人,可最後卻被妖人害死。
在下想到此,也不得不為自己考慮考慮。
至於剛才各位的厚愛,在下定會銘記,也不敢忘懷。
另外,在下也有些話想與眾位說說。
包括商亡周興之地傳聞之事,從未經驗證,有時還不可真信,卻又不可不信。
商亡周興,此該從兩方面來講,商亡於何,而周興於何?
這該是各位應該考慮之事,而不是專註於傳聞。
商亡者有如朽腐之木,當年取夏代之是為自生,自生者自亡,這是自然之道。
所以商亡不在於人,而在於道,在於時與勢。
至於周興,這幾百年來,大家耳聞目睹也聽得多了。
自古以來,天子若居於下,百姓為上,則可受尊反而居上,而其天子統領天下。
同樣的道理,諸侯君王以一國百姓為上,自可為尊。
一家之主以一家之人為上,自然也可以為一家之尊。
由大至小,由小至大,都是同理。
當年天子以天下百姓為本,受天下百姓擁戴,可現在天子縱有情懷,卻已無能為力,這就是時與勢之不待於人之理。
若欲為天下共主,先必為一家之尊,再由一國之尊,其次才能為天下之尊。
何為德,道顯於天下萬物為自然之道,而德則為道顯於人世之道,尊道必修德,德為道顯,若德行兼備,自可得天道之助,自可得天下一統,受天下百姓共戴其德。
如此看來在下又有何德何能呢,自然是謹小慎微,不敢為天下先也。」
王禪此時也是說得迷糊,既不肯定也不否認。
楚國此時的北方四城也有駐兵力,而且是葉公封地之城,只要王禪有事,隨時可以支持王禪。
而秦國太子贏盤已說得清楚,也是以王禪為準,並不會輕易順服諸其它侯,之所以支持吳國,當然也有其內在考慮,若吳國與晉國衝突相爭,秦國自然得利。
宋國更不必說了,本也與齊國處在陷窩之中,宋國此時能做的就是不敢出聲,以免會被列像此時的齊國一樣虎視眈眈,所以墨翟一直都十分低調就是不想讓人引起注意。
這樣一來,包括吳國在內的幾個列國,反而敢不願放棄,卻又只得留有餘地。
而吳國呢,若能得王禪支持,再打開商亡周興之地,自然百利而無一害,而且若此次齊國之行得有結果,那麼對於將來王禪欲打開商亡周興之自然也是一種本錢,讓王禪不得不考慮這一因素。
而王禪此時的表態,既不領情,也不拒絕,卻是說了一大堆繁文之理。
若說悟性高的,自然明白王禪之意,其實就是想讓列國放棄傳聞,可若說悟性不高的,只會覺得王禪是在故意賣弄這幾年所學,也只能表示無奈。
而且王禪這通說辭,把自己說得一無是處,可他身上卻恰恰有別人夢寐以求的三件聖物,只差離魂鼎,而他又說到離魂尊主之死,似乎是時機不到意思,反而又讓人覺得王禪只是在靜待機會,低調處事,將來一定會打開商亡周興之地。
讓各人聽了,得出的結論自然又是因人而異了。
「師弟說得不錯,師兄佩服。」
墨翟見大家都在思慮,此時也是打破沉悶,舉杯敬王禪。
「不錯不錯,鬼谷先生習藝三年,當是不可刮目相看了,老夫也敬先生。」
葉公自然相信王禪,同時也相信墨翟,若說當今列國之中,除了王禪,也就是墨翟夠份量了。
而青裳與白靈此時也是為解剛才王禪之悶局,主動的去敬西王妃與葉女姑娘。
而勾踐與范蠡此時也像奴僕得了尊享一樣,一個個的挨著敬酒,語氣卑微,身形懦弱。
王禪呢,則慢慢也是酒少話多,現在所有事都已辦妥,他當然可以恢復無所事事之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