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陰陽倒錯1
這晚上，蘇鈴並沒有再喊第二遍“晏舟先生”。
她連“江晏舟”也不喊了，對他一直“喂”“哎”“你”地喊個不停。
江晏舟也很享受這個過程，還偷摸問江晏欽：你姐姐是不是很可愛？
江晏欽沉默不語。
他姐姐很可愛是不需要多的事情，他根本不用今晚上再跟江晏舟討論。
他現在隻覺得江晏舟很變態。
雖然江晏舟和江家脫離關係了，但在江晏欽的視角裏，江晏舟一直是他的哥哥。
他還是勉強能稍微尊重他那麽一點點的。
於是江晏欽掙紮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他忘了江晏舟現在看不見。
江晏舟也沒想從他那邊得到回答。
蘇鈴給他在二樓，江晏欽的房間隔壁收拾了一個房間出來。
她沒問江晏舟為什麽那麽大的別墅不住，要跑到她這邊來做工具人。
這理由不問也知道。
江晏舟從就好強，在別人麵前從不示弱，更別那些人是他的徒弟。
他肯定是最近身體出了問題，不想讓自己的徒弟看見，才想盡辦法硬是要住到她這邊來。
江晏舟這段時間幾乎都沒怎麽睡覺。
他在蘇鈴這裏洗了澡，躺進蘇鈴給他準備的床鋪，舒舒服服地睡了很長的一覺。
蘇鈴知道他累了，也沒去喊他。
第二，江晏欽開學了。
他一大早爬起來，卻發現蘇鈴比他起得更早，而且已經把早飯都準備好了。
江晏欽震驚道：“鈴鐺，學校也有早餐賣的……”
“外麵賣的有我做的好吃？”蘇鈴挑眉。
江晏欽：“……”
“你現在是高三學子，你懂嗎？這個物種就跟大熊貓一樣，屬於國寶。”蘇鈴理所當然道，“珍惜吧，等你畢業了喊我給你做早餐也沒用了！”
江晏欽：“……”太真實了。
他起床的時候就沒考慮要在家吃早餐，隻留了點門口買早飯的時間。
蘇鈴早有想到這一點，提前給他準備的是可以直接帶走的三明治，還有裝進保溫杯的熱牛奶。
江晏欽匆匆忙忙帶著他的早餐走了。
中午回來的時候，看上去整個人都非常高興。
蘇鈴笑眯眯地問他：“有什麽好事兒？怎麽開心成這樣。”
“沒有。”江晏欽，“你做的三明治太香了，班裏同學都問我哪裏買的。”
“買是買不到了。”蘇鈴高興道，“不過你可以喊同學們來家裏玩，讓他們親身體驗一下三明治大廚的手藝。”
江晏欽抿著嘴，笑意收斂了一點，飛快地爬上樓。
——他才不要喊同學來家裏。
和江晏舟分享姐姐已經是他可以忍受的極限了。
蘇鈴做完午餐，端菜上桌的時候，看見自家門口有個遊魂一直在徘徊。
這隻遊魂的身上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蘇鈴皺了皺眉。
有黑氣的遊魂，十有八九是做了傷害他人的事情，被業障纏了身。
一般隻有含著怨氣的鬼魂才會這樣。
為什麽這隻遊魂身上也有怨氣？
蘇鈴把飯菜放在桌子上，一邊嗦手指頭，一邊很隨意地對著遊魂招了招手：“家夥，你找誰啊？”
遊魂吃了一驚。
她戰戰兢兢地看著蘇鈴，慢吞吞地問：“您是可以看見我嗎？”
蘇鈴點點頭：“對。”
“也能聽見我話？”遊魂瞪大了眼睛。
這隻遊魂看上去非常年輕，應該是個大學生，長相很秀氣，瞪圓了眼睛的樣子還有幾分可愛，滿臉都是“這也太神奇了吧”。
怎麽也不像是會做出壞事的樣子。
蘇鈴被她傻乎乎的模樣逗笑，耐心道：“是啊。所以你是來找誰的？江晏舟嗎？”
“是，晏舟先生。”遊魂，“他幫了我那麽多，卻隻要一張符紙，我實在過意不去……”
蘇鈴拉開椅子坐下：“發生了什麽，跟我？”
遊魂飄進來。
蘇鈴之前把一樓打掃了一下，現在進門左拐就是幾個沙發，這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右邊是個陳列櫃，準備到時候在裏麵放上符紙之類的東西用於出售。
再往裏走，下兩個台階，就是她們家放飯桌的地方。
這種領地公私分明的狀態讓遊魂有點畏首畏尾的，她下樓梯之前猶豫了半，還不停地看旁邊的鞋櫃。
蘇鈴好笑道：“你要換鞋嗎？”
遊魂頓時非常緊張：“要換鞋嗎？”
蘇鈴：“……不用。”
這遊魂顯然有點兒傻，她到底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蘇鈴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招呼她：“隨意一點，就當是在自己家。”
遊魂飄著在椅子上落座。
蘇鈴拉開椅子以後就收回了手，遊魂是碰不到椅子的，但她還是規規矩矩地擺出坐姿，看上去格外的乖巧。
蘇鈴笑著問她：“江晏舟也能看見你嗎？”
遊魂搖了搖頭，輕聲細語道：“沒有。晏舟先生十分聰明，從我能留下的簡單訊息裏知道了所有真相，真的幫了我很多……”
蘇鈴之前接待“客人”有個準則，就是不多問背後的故事。
畢竟人類的感情太複雜了，故事也太多，她沒時間一個個分析。
但遇到了許賀和程茹的事情之後，蘇鈴對於事件背後的故事又多了幾分好奇。
遊魂結結巴巴地：“我是旌城科技大學的學生……”
蘇鈴點點頭。
“我是被人害死的。”她，“害我的人沒有受到懲罰，我留下了怨氣無法離開，這讓我的男朋友特別生氣，就幫助我懲罰了那些壞人……”
蘇鈴：“……”
這隻遊魂的敘事能力太差了。
比程茹差個七百六十八倍。
“那些害我的人，知道我還留在那兒不能離開，就找了很多的大師過來，想要把我徹底殺死……”遊魂難過地低垂著眉眼，“是江先生救了我。”
蘇鈴沉默片刻，總算從她絮絮叨叨的話裏捕捉到了一點東西。
“旌城科技大學？”她問，“你是被困在男浴室裏不能離開嗎？”
遊魂點點頭：“原來您知道。是晏舟先生跟您講的嗎？”
蘇鈴：“……”
江晏舟跟她講個屁。
他什麽也沒，隻事情已經結束了。
……這麽大個帶著黑氣的遊魂，還在外麵四處遊蕩呢。
他就告訴她事情結束了？
行。
江晏舟隨口扯謊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