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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疇鏖兵困孤城 莊貴妃喬裝送參湯

  在皇太極到達戚家堡的當,洪承疇用兩萬步騎兵分為三路,輪番向清兵營壘進攻。祖大壽在錦州城內聽見炮聲和喊殺聲,率兩千多步兵殺出錦州南門,夾擊清軍。但清營壕溝既深,弓箭甚利,明軍死傷枕藉,苦戰不得前進。洪承疇擔心人馬損失過多,挫傷銳氣,鳴鑼收兵,祖大壽隻得退回城內。清軍並不乘機反攻,堅守營盤,隻有零股遊騎窺探明軍大營。酉時剛過,洪承疇正在籌劃夜間偷襲清營,***進來稟報,數萬清兵已經截斷了鬆山、杏山之間的大道,一直殺到海邊,鬆、杏之間的一座山坡上高高豎起了九旄大纛。“想必是皇太極來了,出去看看。”


  洪承疇率領***、蔡九儀幾個親隨,登上鬆山巔頂,但見覆蓋著黃緞子的宮帳金頂輝煌,在秋的日光下熠熠生輝,帳前高矗著一根九旄大纛,不時有“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呼聲傳來,青傘黃蓋,鐵騎擁衛,皇太極在親兵的扈駕下巡查各營,所到之處,將士歡呼雀躍。洪承疇暗讚道:“東虜軍容之盛怕隻有成吉思汗的蒙古鐵騎可比!”回身俯視錦州,城中房舍街巷曆曆可數。一座寶塔兀立在藍下,頂上朵朵白雲飄蕩,似可隱約聽到清脆悅耳的塔鈴聲。女兒河曲折如帶,宛轉從鬆山、錦州之間流過。歎息道:“祖大壽真是良將,錦州城內不見一棵樹木,想必燒柴都難,可清兵就是攻不下來,若不盡早解圍,真是愧對他了。”但清兵在離城二裏以外安營立寨,外掘三重壕溝,圍得鐵桶一般,不知從哪裏措手。正在躊躇,又來一道急報,數千敵騎襲占塔山海邊的筆架山。


  “筆架山失守了?”洪承疇回到大營,看著從筆架山敗逃回來的十幾名士卒,實在不敢相信,追問道:“清軍不諳舟楫,他們是怎麽偷襲的?”


  “他們乘晚間汐水尚未退盡之際,偷渡上了山。弟兄們哪裏想到……糧草都給他們一把火燒了。”


  “十幾萬大軍吃什麽?”洪承疇聞報,捶胸頓足,悔恨不已,知道錦州之圍已是不能解救了,先退回寧遠再作打算,但必須封鎖糧草遭劫的消息,他命***道:“將他們看押起來,不準隨便走動。”隨即召集欽差張若麒、遼東巡撫邱民仰與八位總兵商議對策。張若麒借口海邊吃緊不來,諸將因筆架山軍糧被敵人奪去,鬆、杏之間大道被敵人截斷,高橋鎮也被敵人占領,多主張殺開一條血路,回寧遠就糧。洪承疇擔心張若麒密奏他勞師糜餉,派人飛馬去征詢意見,一個時辰後,得到張若麒的回書,稱各總鎮既有回寧遠支糧再戰之議,似屬可允,大人斟酌即可。洪承疇見眾將滿臉憂色,寬慰:“大軍被圍並不足懼,我們人馬與清兵相若,又有紅衣大炮,將士所持的火器也強於清軍的弓箭,攻守本來尚算自如,但是糧草已給清兵斷了,急切之間難以恢複,可大軍不可一日無糧,固守鬆山,伺機援錦,已非良策,隻有退回寧遠,以圖再舉。”


  曹變蛟問道:“大帥,糧草可支撐幾時?”


  “十。”


  “決沒有十的糧草。”


  “尚可供三日。”


  曹變蛟憤然作色,道:“事到如今,何必再欺瞞我等!”


  洪承疇麵上一熱,愀然道:“糧草一事關係軍心,極為重大。軍中隻有一日之糧了,因此才請眾位一齊共謀大計。切勿外泄!”


  王廷臣道:“剛才我軍多次衝鋒都被擋回,又見清軍火燒糧草,軍心已經是有些不穩了。”


  洪承疇點頭道:“糧盡被圍,形勢危急,不可再拖延下去。兵法雲:置之死地而後生。我當明告士卒,不必隱諱,戰是一死,不戰也是一死。如果破釜沉舟,拚死一戰,或許可以死裏逃生。”


  遼東總兵祖大壽是吳三桂的親娘舅,他歎息道:“錦州遭圍多日,本來堅守待援,大軍若退回寧遠,城中軍民勢必絕望,錦州怕是難保了。”


  洪承疇頓覺愧疚,搪塞道:“錦州之圍終須要解,先回寧遠就取糧草,再圖振作。”


  吳三桂冷笑道:“退走寧遠,正在皇太極的意料之中,清軍必會在南麵布下重兵,等著我軍自投羅網!”


  洪承疇躊躇道:“以將軍之見,該如何進退?”


  “以末將愚見,可南攻清軍,佯裝殺回寧遠,然後揮師北進,與錦州守軍會合。”


  眾人一聽紛紛搖頭,王樸大呼道:“吳將軍,怎可為了解救老娘舅,讓咱們也陪上性命呢!”


  “無知的匹夫!”吳三桂大怒,欲上前與王樸廝打,被洪承疇喝止,站在一旁,憤憤不平。洪承疇對眾將:“吳將軍未必有什麽私意,他的意思是借錦州城池堅守,如當年袁崇煥憑借寧遠一座孤城,連敗努爾哈赤、皇太極。但此法有些心存僥幸,不可學他。錦州被圍已近一年,糧草勢必不會富餘,豈能供養十三萬人馬?吃住都萬分困難,關外的嚴冬可比不得江南,大軍露宿街頭,無處取暖,不用清兵攻城,早已凍餒而死了。東虜也有了紅夷大炮,與當年寧遠之戰不可同日而語,堅守也難了。向北突圍,清兵定會尾隨於後,孤軍深入,若不能與錦州守軍會合,而遭清軍分割包圍,後果不堪設想。”


  吳三桂暗覺灰心,默然不語。邱民仰歎氣道:“死守鬆山也不是辦法。鬆山堡東麵依山,本來堅固不如寧遠,如今清兵也有了紅夷大炮,若據山攻城,滿城便盡成齏粉了。”眾人聽得心驚,不時竊竊私語。


  洪承疇起身道:“邱撫台所言非虛,鬆山城不可依仗。長遠計議,隻有回寧遠一途,既可無後顧之憂,又可作東山再起的打算,不會辜負皇上聖恩。”他掃視一眼眾將,肅聲:“報效朝廷,正在此時。軍糧將盡,身陷重圍,情勢危急,應明告吏卒,奮力殺敵。今日兩軍廝殺了一整,清軍也已疲勞。趁此機會,今夜正好闖營突圍,也可免遭清軍弓箭之阻。本帥親執桴鼓,督率全軍,破釜沉舟,盡在一戰!眾位以為如何?”


  眾人明白再沒有更好的法子,隻得答應遵行。洪承疇傳令王樸、唐通為第一隊,白廣恩、王廷臣為第二隊,馬科、楊國柱為第三隊,曹變蛟、吳三桂為第四隊,依次進發,前後相應,自己與巡撫邱民仰守住大營,伺機而動。黎明時分,一齊衝殺,且戰且走,退回寧遠。


  三更時分,夜色深濃,四下一片寂靜。諸將辭出後,洪承疇留下邱民仰和幾個幕僚繼續商議一旦遇變如何應付,忽聽大營外人喊馬嘶,一片混亂。洪承疇大驚,一躍而起,向簾外喝問道:“出了什麽事?快去查探!”


  蔡九儀正要飛身出去,中軍副將***急急進帳,神色驚慌道:“大、大帥,不、不好了,快上馬走!”


  洪承疇極力鎮靜,厲聲問道:“什麽事?快!”


  “王樸貪生怕死,回到營中就率領本部人馬拔營向西南逃走,楊國柱一見,也率領人馬跟著逃跑。現在各營驚駭,勢同瓦解,標營也人心浮動。情勢萬分危急,請大人趕快上馬,以備萬一。”


  “該殺!該殺!”洪承疇頓足道:“速速傳令,各營人馬堅守營壘,不許驚慌亂動,總兵以下有敢棄寨而逃者,立斬不赦!”


  “遵令!”***回身便走,曹變蛟帶著一群親兵騎馬奔來,到帳前飛身下馬,匆匆拱手道:“清兵必定趁機進攻,請大人立刻移出大營!”


  洪承疇見了曹變蛟,登時覺得心安了許多,問道:“幾營不曾衝動?”


  曹變蛟答道:“卑職與王廷臣、白廣恩三營未動。其餘各鎮非即亂,情勢不明。”


  “吳三桂一營如何?”


  “營中人喊馬嘶,十分嘈雜。”


  洪承疇焦急萬分,***跑回來稟報:“楊國柱的兵馬衝動吳營,吳總鎮被左右將領簇擁上馬,也向西南逃去。”


  “大勢去矣!”洪承疇憤懣不已,心底一陣悲涼,吳三桂一營都是精銳,他一逃走傷了大軍的元氣。正在彷徨、悔恨,清軍營中響起咚咚的戰鼓聲,角聲嗚嗚,一齊吹響。曹變蛟催促道:“請大人火速移營!”


  洪承疇搖頭道:“我倘若再移動一步,將士更加驚慌,互相擁擠踐踏,不用清兵來攻,即可潰敗不堪。”隨即正色道:“今日尚未交戰,王樸、楊國柱先逃,累及全軍,殊非我始料所及。曹將軍,你隨我多年,倘若不利,當為封疆而死,決不可苟且逃生!”


  “大人放心,卑職決不辜負朝廷!”


  洪承疇麵色沉重,吩咐***道:“傳令各營將士,嚴守營壘,清兵進攻,不許出寨廝殺,隻許用火器弓弩射擊。失去營寨,總兵以上聽參,總兵以下斬首!”然後輕撫一下曹變蛟的臂膊道:“清兵已近,快回營吧!”


  王樸、楊國柱、吳三桂三營棄寨而走,明軍大營便成了先鋒營,毫無遮攔,清兵沒受到任何阻礙就衝到大營外的壕溝前。多爾袞看到寨中燈火輝煌,肅靜無嘩,以為是座空營,害怕中了埋伏,但想到大汗皇太極已到軍中督戰,要在大汗跟前建立功勳,不敢輕易回軍,急令大隊人馬停在壕外,隻派五百名步兵爬過壕溝。那些步兵剛剛過壕溝,明營中戰鼓驟響,殺聲四起,炮火如流星,弓弩似暴雨,一齊射出。清兵退避不及,紛紛倒下。多爾袞見兵卒多有損傷,擔心回去遭大汗責罰,不顧明軍戒備甚嚴,揮動令旗,督促步卒分三路進攻,幾千名騎兵立馬壕外射箭,漫羽箭,若狂雨奔瀉,射向明軍。箭雨過後,騎兵呐喊衝鋒,霎時萬馬奔騰,踐沙揚塵,明軍抵擋不住,洪承疇和邱民仰一起奔到寨邊,親自督戰。左右親兵不斷中箭倒地,***伸手拉他避箭,洪承疇大喝道:“放手!”奔到大炮前,揮舞尚方劍,喊道:“快點火放炮!”蔡九儀閃身到他麵前,撥擋箭矢。眾人見他沉著自若,毫不慌亂,漸漸鎮靜下來,炮手向清兵聚集處連發數炮,硝煙彌漫,炮聲驚動地,清兵死傷一大片,向後潰退。此時,曹變蛟、王廷臣各派射手和炮手援助大營,多爾袞隻好撤軍。


  眾人一起歡呼擊退清兵,一個遊擊飛馬稟報,馬科和唐通兩營也向西南退走了。洪承疇半晌無言,麵色蒼白,嘶啞著嗓子吩咐剩餘三營向鬆山堡撤退。標營和曹變蛟、王廷臣、白廣恩三營人馬撤退到鬆山堡外,色大亮,明軍不及吃早飯,便立起十個營寨,趕築堡壘、炮台,外掘深壕,檢點人馬已不足四萬,派出遊騎偵探敵情。晌午時分,數路遊騎陸續回來,昨夜退走的五營人馬在高橋和桑噶爾寨堡遭多鐸截擊,皇太極親率大軍長途奔襲,一路追殺,傷亡近半,所餘三四萬人馬都已退到杏山寨外紮營。清兵鐵騎攻占媽媽頭山,將海岸與鬆山隔斷,海路不通了。洪承疇無心打探張若麒生死,心裏急著率大軍退回寧遠。想起數月前出關,麾下八總兵、十三萬人馬,浩浩蕩蕩,甲光映日月,殺氣衝雲,何等威武!如今卻落得兵敗將逃,退守孤城,暗自浩歎,但不敢絲毫流露真情。


  皇太極與多鐸擊潰了杏山的明軍,即刻回馬鬆山,將一座城池圍得水泄不通。洪承疇見大兵壓境,隻得退入城中,心防守,清軍屢攻不克,皇太極內心十分急躁,出兵已經一年有餘,錦州、鬆山、杏山、塔山四城一座也沒有攻克,如此下去,何時才能入關!他焦躁地問範文程道:“朕率兵圍城已有數月,鬆山城仍難攻下,我軍征戰也已年餘,不可拖延過久,範章京可有良策?”


  範文程答道:“臣知道陛下早有收降洪承疇之意,現在鬆山城遭重圍,勢若累卵,可圍而緩攻,多寫一些勸降書信,曉以利害,射入城中,一驚其心,二觀其誌,再作打算。”皇太極下令依計而行,軍士把勸降的書信射進城內。不多時,城中也射出一支箭來,士卒報與皇太極,皇太極接過一看,一支斷箭上綁有一封書信,上寫十幾個大字“城可破,頭可斷,大明經略卻不可降!洪”顏體行草,濃筆重墨,酣暢淋漓,字猶未幹。


  皇太極麵色沉重,悵然對範文程道:“洪承疇折箭明誌,看起來毫無歸降之心。”


  二人無計可施,繞帳徘徊,一人在帳前下馬,施禮道:“陛下還在為攻城煩惱麽?”


  皇太極抬頭見是自己的侄婿額駙李永芳,問道:“你怎麽知道朕想著攻城?”


  李永芳道:“鬆山城內,臣有一位故交夏承德,乃是鬆山堡的守將,現任副將之職,手下有兩三千人馬。臣想許以高官厚祿,誘他獻城,裏應外合,何愁此城不破?”他原是撫順遊擊,命三年歸順,娶了努爾哈赤第七子阿巴泰長女為妻,在盛京居住了二十多年,但明軍之中仍有不少故人。


  皇太極含笑道:“果能破了鬆山城,錦州人心必然惶亂,兵無鬥誌,不攻而下。你給夏承德,如能獻城,朕賞他總兵之職。”


  李永芳作難道:“隻是如何混入城中,臣一直想不出個法子?”


  “入城不難,額附的膽量如何?”範文程撚須微笑。


  李永芳一拍胸膛,大包大攬道:“咱不怕入城,是怕入不得城。若能入城,必見大功。”


  “不難,不難!”範文程不緊不慢道:“隻要陛下一聲令下,城門自然洞開。”


  皇太極不解道:“下什麽令,明軍怎會聽朕的?”


  “鬆山糧草已盡,明軍斷不會坐以待斃,必要伺機突圍,隻是懾於四麵合圍,無隙可鑽,才不得不閉門死守。陛下可令我軍佯裝廝殺,網開一麵,使其以為援兵已至,開城接應,然後伏兵擊之,明軍必敗回城。李額駙變換服飾,乘機混入敗兵之中,相隨入城。額附可有此膽量?”


  “如能成功,分先生一半兒!”李永芳極為佩服,連連施禮。


  四更時分,洪承疇聞報城西清軍背後殺聲陣陣,圍困已然鬆動,齊集邱民仰、三總兵商議。曹變蛟請令開城殺出,洪承疇猶豫不決,阻止道:“各路人馬都已敗退,自顧尚且不暇,何人會來救援?這恐怕是清軍誘我出城,切不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還是堅守城池要緊。”


  曹變蛟堅請道:“城中糧草已盡,困守是死路一條,出城突圍或許會有一線生機。末將願帶本部人馬一試,求元帥恩準。”


  洪承疇別無計策,又恐死死阻攔,曹變蛟心生怨憤,激成變亂,歎道:“將軍此去若遇伏兵,即刻轉回,千萬不可戀戰。”


  曹變蛟領命出城,行不多遠,果然遇到伏兵,明軍見清兵早有準備,急忙回城。李永芳混入明軍之中,隨著入城。


  過了兩日,夜近三更,李永芳帶著一個人用繩索縋城而下,回到皇太極的禦營大帳,稟報夏承德願降,明夜他輪值守城之時,開關獻城,惟恐不能取信,特讓兒子夏舒跟來,以為人質。皇太極大喜,設宴款待他二人,明日一早齊聚眾將部署奪城。


  第二入夜,皇太極親領重兵來到西城下麵,夏承德已在城上等候,見清兵到了,命令手下打開城門,清兵蜂湧而入,刹時占了西門。洪承疇正在吃飯,西城的幾個敗卒跑來報告,副將夏承德獻門降清,清兵大隊人馬已經入城。洪承疇急忙傳令曹變蛟、王廷臣率兵抵抗,自己上馬督戰,還沒出轅門,軍士又來稟報:“王總兵苦戰,力盡被俘。”洪承疇正自驚詫,邱民仰跌跌撞撞地跑來,見了洪承疇大哭道:“城門都被清兵占領了,鬆山堡怕是保不住了,曹變蛟為救我被清軍圍困,如何是好?”


  洪承疇見大勢已去,對邱民仰:“長白兄,你我身在儒林,一介文士,手無縛雞之力,麵對清兵虎狼之師,決難抵擋,隻有一死報國了。”二人一齊轉回帥府,洪承疇擺上香案,麵對南方,跪地哭拜,泗涕橫流,悲戚道:“皇上,臣有負重托,以致損兵折將,有辱軍威,惟有一死相報,臣不能再侍奉陛下了。皇恩浩蕩,臣自恨愚鈍,不能還報萬一。現在臣身遭重圍,死不足惜,可歎我大明的大好河山淪入異族之手,微臣雖死也難謝下了。”罷連連叩頭。


  邱民仰也是潸然淚下,哀哭欲絕,勸阻道:“都是皇上身邊的人蠱惑所致,罪責不在大帥。國家正值多事之秋,下重望係於大帥一身,大帥如果輕生取義,有誰輔佐皇上澄清下,掃除邊患!大帥還是要以下蒼生為念,忍辱負重,以圖恢複。”


  洪承疇長歎一聲,無奈道:“如今脫身都難,恢複談何容易!我洪某生為大明朝人,死為大明朝鬼,盡忠報國,有死而已。原想與諸位齊心協力,堅守城池,援兵一到,或許尚有重見日之時,眼下情勢怕是不能夠了。”


  邱民仰也:“自從被圍後,卑職惟待一死。堂堂大明封疆大臣,斷無偷生之理。卑職將與督台相見於地下,同作大明忠魂!”


  “我輩自幼讀聖賢書,以身許國,殺身成仁,原是分內之事。”洪承疇神色凜然。


  二人拜哭已畢,解下腰中大帶,掛到梁上,剛剛登翻了腳凳,***、蔡九儀闖進來,揮刀砍斷了帶子,催促道:“我倆保護大人出城!”


  洪承疇聳眉大叫道:“不要管我,能逃出一個是一個,你們不要陪著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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