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與楚延的談話
楚灝軒醒了，不，應該隻是說恢複意識，而且時間很短，然後又再次沉睡，這是手術後他第一次清醒過來，也意味著他脫離了危險期。
知道這個消息後，葉蕾說不激動是騙人的，隻是她沒有去看他。在猶豫的時候，楚延派人來找她，然後她去見楚延，因為楚延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其實，和楚延接觸的次數少之又少，一隻手對能數清，但再次見到楚延的時候，葉蕾還是忍不住感歎。雖然葉蕾自己的身體也不好，可和楚延相比之下卻是要好的多，她始終不知道楚延的病因是什麽，隻是此刻的他距離上一次見麵甚至半個月的時間都不到，楚延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色蒼白中透著青灰，昭示著生命的流逝。
龍靈兒也在，她就那樣安靜的坐在楚延的身邊，專注的給對方削蘋果，即便現在的楚延根本就不能吃。
葉蕾來的時候楚延正靠在床上，看得出早有準備，麵帶死灰色的他，眉宇間所透露的剛毅並未消減多少。
“來了。”花叢楚延嘴裏說出，不是疑問，隻是陳述，和他現在的情況很符合，平靜無波的聲音裏也帶著些許憔悴。
然後，楚延看了眼推著輪椅的俞子卿，俞子卿會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向龍靈兒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他們三人。
龍靈兒之所以會呆在這裏，並不是他們之間的談話和她有關，僅僅隻是因為不是外人，一個不是親人的外人。
龍靈兒坐在裏麵，俞子卿則把葉蕾的輪椅停靠在外側，剛好一左一右。
“瘦了。”
這話從楚延嘴裏說出來的時候，葉蕾一陣恍惚，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和她說話，而且這話由他來說的話好像根本沒有任何的說服力，偏偏卻讓人聽了就是這麽回事讓人不容否認。
“靈兒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了，而且那些人也都已經找到，不過隻有三人，另外幾個都死了，對你來說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你的父親也是其中之一。”
葉蕾神情呆呆的，似乎沒反應過來。
“我很抱歉，如果當年我沒有被你母親隱瞞，或者我再細心一點的話這種事就不會發生了，而你母親也不至於那樣死去。”
提到母親，葉蕾才似乎回過神來，眼神閃了閃，好像終於明白了楚延的話。
緩緩的搖了搖頭，葉蕾近乎呢喃道：“媽媽不會怪你，也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聽到這話楚延情不自禁的問：“她是不是對你說過什麽？”
葉蕾響起以前葉琴還在的時候，總是有個別的時候葉琴總是一臉幸福的講述著某個對她而言的陌生叔叔，隻是時而幸福、時而悲傷，那時候因為她還小所以並不知道原因。在後來，葉琴病倒之後，有好幾次葉蕾從葉琴那被病痛折磨的呻吟中聽到一些話和一個名字，其實加起來也不過兩句話。
‘對不起……’
‘延——’
完全可以說在最後的那段時間，葉琴是在悔恨和自責中度過的，也許是因為臨近死亡，才會想到過往的美好。
“是嗎……”聽完葉蕾的話，楚延喃喃道，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心疼，盡管為時已晚和改變結局。
龍靈兒眼神閃了閃，然後沉默繼續手中動作，隻是明顯動作有些慢了下來。
“你恨我嗎？或者說恨過嗎？”楚延問。
葉蕾緩緩的搖了搖頭。
楚延沒有覺得奇怪，隻是又問：“從來都沒恨過？”
葉蕾繼續搖頭。
“果然是她的女兒，這點你和你母親很像。”因為這一點簡直和當年的葉琴一模一樣，那讓楚延最終失去的善良卻又無比極端的性格。
葉蕾不置可否。
“你曾說過做父母的都應該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幸福？而且也說過你希望他幸福？”楚延突然轉移話題。
聞言葉蕾想起了那一次，她第一次流產後醒來時的情形，所以楚延話中的那個他，她自然知道指的是楚灝軒，甚至還仍清楚的記得那時說過的話。
“你還愛他嗎？”楚延的聲音又再響起。
葉蕾沉默的看著楚延，再次不置可否。
楚延能夠理解，他不怪葉蕾，因為這一切都是楚灝軒罪有應得，他沒辦法甚至沒有權利去幹涉葉蕾的選擇。
說了這麽多話，楚延看起來很是疲憊，龍靈兒第一時間為他送上溫水。
喝過水，緩了口氣，楚延才又繼續說：“不管你現在的想法如何，但是我想告訴你，現在的我，想像其他父母一樣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而我知道他的幸福源自於你。”
“他是愛你的，縱然他做了那麽多混賬事和錯事，但隻是一時頭腦發熱而已，因為他的童年不同於其他人，這是我和他母親的疏忽，而唯一錯把她母親給予溫柔當做想念，也才導致這一切的發生，我代他向你道歉。”
葉蕾搖了搖頭：“我能理解，所以我沒怪他，也沒恨過他，雖然之前以為萱兒的事……但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可以不恨他，或者說他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會怪他，隻是我無法容忍他把這些發泄在孩子身上，他們是無辜的，而且……”
“而且更因為他們是軒的孩子是嗎？萱，軒的同音，靖，平安，蕾兒，他們的名字到底意味著什麽呢？”
聽似詢問，可實際上楚延的話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盡管葉蕾再怎麽否認，楚延知道她還是愛楚灝軒的，隻不過那是七年前，直到最後離開。隻是，楚延還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洞悉葉蕾如今的感情歸屬，毫無疑問，因為她是她的女兒。
如此像似的兩個人，若讓楚延質疑她的感情還不如讓他懷疑自己，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蕾兒，我想要告訴你的事，現在的他被困在了自己所製成的泥潭裏，雖然他恢複意識，但是不是能夠真的醒過來還不一定，你希望他醒過來嗎？”
希望！
葉蕾在心中呐喊，表麵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神情呆滯的看著對方。
“他在等你，等你喚醒他。”
葉蕾聽到楚延這麽說，然後，思緒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天她的世界被染成了紅色，那一天楚灝軒渾身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