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重返噩夢之攤牌（下）
康邵從來都沒有覺得感到像這一刻這麽無助過，因為在哥舒明月麵前，他好像被扒光了一樣，藏不住任何秘密，但那真的是秘密嗎？這隻不過是他的自欺欺人罷了。
手無力的從哥舒明月的雙臂上垂落了下來，如同它們的主人那般，失魂落魄。
“邵，我愛你，所以我不在乎你怎麽對我，也可以不在乎你欺騙我或是背板我，因為這些從一開始就不成立，因為我才是那個第三者。”
見康邵欲開口，哥舒明月立刻打斷：“別急著解釋，邵，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覺得你的那些解釋有用嗎？兩個人在一起是需要互相信任和真誠，我做到了，可你呢？”
“雖然我不怪你怎麽對我，可我不能容忍你利用我對你的愛這樣踐踏我的心，我是人，不是神，我會受傷，我的心也會痛，很痛很痛，就像是生生撕裂開般，那樣的痛你能理解嗎？能嗎？”
康邵搖頭，不是說不知道，而是不想聽哥舒明月說出這樣的話，那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哥舒明月又豈不是在為自己感到痛心呢？她明明給了對方一個機會，可到最後她還是沒有聽到她想要的話，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康邵的心裏根本就沒有她。
曾經哥舒明月覺得就算康邵哪怕是欺騙她也好，她也會堅持下來，如今她卻發現自己做不到，她要的不是欺騙。沒錯，她在這一刻變得自私起來，變得隻要康邵的真心和唯一，所以她不能也無法容忍與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愛人，那是對她的愛是一種侮辱。
愛一個人沒有錯，所以即便被如此傷害哥舒明月依舊沒有覺得後悔，因為她愛過，算是她沒有白來這個世上走一遭。
愛情是無罪的，隻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為此哥舒明月輸了一顆真心。曾經任何時候都無比自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她在愛情麵前也不過是一個卑微到可以忽略不計，但那又如何？她仍真心實意的愛過，所以無悔。
雙方就這樣對望著，準確的說隻有哥舒明月，康邵早在對方把話挑明的時候掩飾就開始閃躲起來。
良久，哥舒明月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也許隻是有緣無分，所以我不怪你。”
這話突如其來的話讓康邵驀地清醒過來，再次看向哥舒明月，眼睛睜大。
“我今天來找你也沒想過會這麽巧。”
哥舒明月的話外之音康邵又豈會聽不出來？他又何嚐不這麽想？不，和哥舒明月是不同的，康邵這麽想就就意味著他有多麽的殘忍和禽獸……玩弄了哥舒明月的感情，他更是連禽獸都不如才對，可他找不出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來。
“我也從來都沒有求過，所以我現在求你，求你看在我的麵子上，又或者說我們曾經在一起的份上，不要對她出手。”
哥舒明月哀求的聲音深深刺痛著康邵的心，原來隻是轉眼之間，他們的關係已經變成了曾經？從未求過，第一次求他竟是為了另外一個人，原來她真的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懂，隻是一直沉默著……
淒涼油然而生，在這一刻康邵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隻是他不知道那是什麽。
時間一點點流逝著，再次打破沉默的人是康邵。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嗎？”康邵開口，聲音竟有些沙啞，又透露著一種濃濃的疲憊。
熟知哥舒明月的性格，一旦決定的事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隻是康邵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結束，隻要還有可能，他就要爭取。
然而，哥舒明月的話打破了他最後的希望。
隻見哥舒明月緩緩搖頭：“我已經累了，邵，愛你，很累。”
言已至此，康邵又哪還有什麽理由來挽留對方？是他把她傷的這樣深，是他將她的愛踩在腳底下肆意的揮霍和踐踏，是他……
太多太多，康邵幾乎在這一刻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麽，隻是現在就算發現也已經太晚。
“再給我一次機會？”康邵第一次用這樣懇求的語氣和態度：“我們重新開始？”
哥舒明月依舊搖頭。
康邵終於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這種感覺仿佛自己被生生撕成了兩半。
“我愛你。”是的，在這一刻康邵終於知道自己對哥舒明月的那種感情了，是愛，是他以為卻從未擁有過的感情，是哥舒明月教會他的，也是哥舒明月給過他的。
曾經最渴望的語言此刻在哥舒明月聽來是那樣的平淡，平淡到在她心底掀不起一絲波瀾。
“邵，這個時候放開對我們誰都好，我相信你如果知道那份心情你也一定會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那個人，隻可惜那個人不會是我。”
“月兒，我……”
未說出口的話，是因為被哥舒明月阻止了，她用手指覆上他的唇，阻止他後麵的話。
“你現在會這麽認為隻是因為你覺得不甘心罷了，也隻是一種習慣，等習慣過去之後你就會明白其實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所以我不相信，也不能接受。”頓了頓：“因為我害怕，害怕當那天來臨的時候我就會變得再也離不開你，也會後悔我今天所做下的決定。”
明明輕輕一揮手就能將哥舒明月的阻止化為烏有，然後繼續表白，可康邵做不到，他覺得哥舒明月的眼裏倒影著他所犯下的過錯，提醒著他，他已經失去了那個資格。
一股寒意從腳底涼到內心深處，那是絕望。
康邵張口想要說什麽，卻在張口的那一瞬間，唇上一軟，一個熟悉的觸感。
淺嚐輒止，哥舒明月緩緩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凝視著對方，仿佛怎麽看也不夠。
“告訴我，就算離開我你也會過的很好，會比現在更好，還可以找到一個比我更愛你的人。”哥舒明月似催眠般的言語，可語氣中卻透露著濃濃的悲傷。
康邵搖著頭，憑著本能，也憑著那顆跳動炙熱的心，他做不到，更做不到背板自己的內心。而他說不出來的，他用行動來代替，他是無法拒絕哥舒明月，可同樣無法背叛自己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