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重返噩夢之異常
葉蕾醒來的時候是躺在床上，可她知道被子下麵她什麽也沒穿，而且全身就像被車碾過一樣。
空洞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正開著，原本沒有色彩的眼裏此刻看起來更是黯淡無光。
當焦距再次聚集起來的時候，葉蕾吃力的從床上爬起來，無意中撇到床頭，那裏已放置了一套感覺的睡衣。沒有疑惑，沒有驚訝，葉蕾拿過衣服就穿了起來，至少能夠遮住一身的青紫。
赤腳踩在那厚厚的毛毯上，試了一兩次，覺得沒什麽大礙，葉蕾便吃力的撐起身子站了起來。
楊敏進來的時候發現葉蕾醒來稍感驚訝，然後看到葉蕾如同往常一樣坐在落地窗前，還是那個姿勢，仿佛什麽事都未曾發生過。這次她帶來的除了水和藥之外，還有一碗白粥，上麵還撒了些蔥花看上去讓人食指大動。
和往常一樣，不同的是楊敏先喂葉蕾喝粥，試過之後才用湯匙把粥遞到葉蕾的唇邊。
良久，葉蕾都沒有像往常一樣有反應，或者說隻是沒有往常那麽及時，楊敏卻很有耐心，一點都不惱怒。
直到葉蕾機械式的緩緩回過頭來，那張蒼白的小臉一覽無遺，還有隨著她的動作脖子上那五指的痕跡顯得更加的猙獰，以及從那有些寬大的領口一覽無遺的青紫讓人觸目驚心。
意外的，楊敏以為葉蕾會和往常一樣張口吃進食物，她卻對著她搖了搖頭。接著又好像怕她聽不懂似得，葉蕾張了張口，發出咿呀十分沙啞的聲音，楊敏頓時清醒，不是不知道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而脖子上的那道清晰的五指印顯然也是其中之一。
楊敏到現在都還記得昨天早上像往常一樣來到葉蕾房間的時候，那種驚心動魄的場麵，幾乎讓她難以相信她的眼睛。昨天下午的時候楚灝軒回來了，所以她知道之後不需要她再做什麽，所以才會發現那樣的場麵。
葉蕾如破布娃娃般被棄之地上，什麽也沒有穿，身上的痕跡更別提有多麽的觸目驚心，一瞬間讓楊敏覺得時間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段對葉蕾而言如同噩夢般的時候。
或許這就是楚灝軒的目的？
即便真是如此楊敏也絲毫不覺得奇怪。
“吃點？”
楊敏是這段時間來第一次對葉蕾開口講話，雖說這兩天來她都有拿來流食喂給葉蕾，但真正喂進去的並不多。
葉蕾神經質的歪了歪腦袋，似乎沒聽懂。
葉蕾的模樣讓楊敏心中一顫，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葉蕾似乎總是時不時露出這種神經質的樣子，楊敏不知道是刻意的還是無意的，總之隻覺得這樣的葉蕾有些不太正常。
“聽見我說的話了？”
葉蕾依舊歪著腦袋看著對方，眼睛一眨不眨，臉上表情更是沒有一絲波動讓人看不清她到底有沒有聽見。
“吃點？”楊敏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葉蕾盯著楊敏，終於有了動作，隻是眨了眨眼，然後緩緩的將視線移到湊在唇邊的湯勺裏，眼裏露出一絲疑惑，似乎不知道楊敏要把這個湊在她嘴邊。
楊敏終於發現葉蕾那神經質的行為意味著什麽，那如同剛出生的嬰兒般對一切的好奇感。
“吃點好不好？”楊敏不禁放柔了嗓音，哄著對方。
葉蕾看了看勺子裏的粥，又看了看眼裏流露著濃濃關懷的楊敏，終始張開了口。
楊敏頓時心中一喜，但也隨即便將粥小心的喂進葉蕾的嘴裏，心裏因為葉蕾的這個舉動而激動不已。這也是這七年來，楊敏第一次感到如此激動，仿佛從未做過如此有成就感的事，哪怕隻是為喂葉蕾吃飯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楊敏的手藝雖然還稱不上頂尖，卻也是非常不錯的，從葉蕾喝了口粥之後那出現在木然的臉上或者說唇角揚起的一絲為不可見的小小弧度就能看出。
在這一刻楊敏欣喜萬分，可也沒有忘記趁機多喂對方吃上幾口，隻要對方願意吃，多少也沒關係。
一個在喂食，一個如同嬰兒般張口吃著送進嘴裏的食物，而且還會在勺子伸過來的時候調皮的含住一會兒，讓楊敏又是一陣激動。
“小蕾別鬧，我們先吃完好不好？”楊敏用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無比的聲音勸說著。
果真，葉蕾似乎很聽話的鬆開了口，於是楊敏繼續懷著激動的心情喂著對方。
一口一口，勺子雖小，對葉蕾來說卻意外的剛好，而碗粥在兩個人的互動下終於慢慢見底了。
直到將最後一勺粥送進葉蕾的口中，楊敏覺得一陣壓在心頭的重石似乎終於落下。
“小蕾真乖——”看著葉蕾十分配合的喝完粥，楊敏情不自禁身手摸了摸葉蕾的頭，像對一個孩子那樣，說著表揚的話。
葉蕾眨了眨眼，然後笑了，那種如同孩子般天真無邪的笑臉，就連眼睛也彎了起來，讓人不禁覺得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看到折磨笑容楊敏是震驚的，也驚訝，愣然過後又覺得內心無比的淒涼。她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然而事實讓她不得不承認和接受。
是了，試問一個正常的人被那樣對待會正常嗎？何況是精神本來就不佳的葉蕾。
七年前是如此，七年後也是如此，想必任何人都會崩潰吧？楊敏直覺認為葉蕾應該記起了楚灝軒，否則的話又怎麽會受到如此打擊而造成神經錯亂？也許說是心智退化？
此刻眼前的葉蕾就好像一個不經世事的孩子一樣，什麽都不懂，對所有事都感到茫然，需要人來教，聽到了表揚會開心。葉蕾的所有行為無一不是在向楊敏透露著這個事實，人要在遭受什麽樣的待遇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呢？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就算楊敏曾經對葉蕾有過恨，在這一刻也全都煙消雲散了，又或者說在再次見到葉蕾的時候就已經消失了呢？
心疼，除了對現在的葉蕾感到心疼之外，楊敏再也找不到其他，因為她能做什麽呢？什麽也做不了，除了心疼和照顧葉蕾之外，她給不了葉蕾任何的幫助，更幫不了她，隻能看著楚灝軒再次將仇恨的怒火發泄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