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
兩百年前這塊地土是統一的。世擎帝共五子一女,大皇子世淨,二皇子世浩海,三皇子世炎,四皇子世玉醇,五皇子世夏,和唯一的公主世雪。世擎突然駕崩皇室二十年內亂,民不聊生。後各皇子商議決定,將其整塊陸地劃分成六國,並以各皇子名最後一字為國號。定下百年內互不侵犯,各國國主不能稱皇,以君主稱之。協議規定,最終統一六國者稱皇,但不能殺其餘各國投降皇族。
淨國
“快找阿,快找阿”四十多歲的管家一邊著急的指揮著丫頭小斯找人,一邊跺著腳。“怎麽辦,怎麽辦,老爺夫人快回來,表小姐……哎……”
“哼,就是怪你,叫你不要讓少爺知道表小姐要來,你不聽,現在好了,少爺不見了,你還我少爺來。”
說話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童,說著還不忘去拉扯管家的衣服,可憐的管家本就急得不行,被他這一拉更是搖搖欲墜。卻又拿這個少爺身邊的小童沒辦法,誰讓少爺寵著他呢,哎隻是可憐了他這把老骨頭。
而超成這一片混亂的主人卻躲在牆後的大鬆樹上,想著等到天黑之後遛之大吉。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夕陽給這座小城披上了一層淡金色的輕紗,樹上的少年已經昏昏欲睡。
這時一輛馬車遠遠的使了過來,少年一下子驚醒,慢慢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了兩個甜甜的酒窩。在心裏默默念著:“過來一點,過來一點。”在馬車越來越近時,少年的笑更深了。
因為是夏天所以很多馬車都會將車頂的木板改成了透風的薄布。這樣跳下去的時候也好辦多了,真是天助我也。
隻是少年沒有想過,馬車裏的要是個姑娘或者是個山賊什麽的該怎麽辦。
當馬車快到樹下時少年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卻不想車夫看到有人從樹上跳下來嚇得馬上拉住了馬繩,馬車走得本就不快,這一拉自然就停了下來。
眼看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吻,車夫眼神淡漠沒有一絲要出手的樣子,少年不由得閉上了眼眼心裏想著“完了。”
意料中的疼痛沒來卻感覺腰間一緊,人已上了馬車。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聽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公子這搭順風車,搭得真有創意。”
好一個翩翩佳公子,玉麵,鳳眼,一身紫色的錦衣,紫色的發帶隨意的係在發上,懶散的靠在窗邊,手裏拿著一條紫色的腰帶,正是它剛剛救了他。
少年睜大眼睛,張著嘴巴,一臉呆樣,額間一棵淚滴形的碧玉卻讓少年多了一分靈動,看上去份外的可愛。見此錦衣公子也露出了淡淡笑。
少年暗中驚豔了一翻,回了神拍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眼裏是濃濃的興趣,“哇,美人,你不是我們這本地人吧,不然我怎麽沒見過你呢,你這樣的美人我見過一定不會忘記。”
錦衣公子見他說得輕浮卻不見輕浮之意,眼神幹淨得如山間泉水,隻是單純的讚美,也就並不生氣,反而他的直爽讓他多了一份少年才有的可愛。
笑著讓他坐下“隻是路過此地,並非本地人”
“我叫曾夕,謝謝你剛剛救了我,還讓我坐你的馬車。”
“舉手之勞,不用在意。”言罷透過窗淡淡的看了眼莊院的橫匾‘夕園’吩咐:“起程吧”這句話顯然是對車夫說的。
鬆柏林,之所以叫鬆柏林,是因為這兩座山上最多的就是鬆樹和柏樹。
鬆柏林進山出山都隻有一條路,樹大林大的自然就有很多山賊強盜什麽的。當地當官的管也管不完。
而此時十多個手拿刀劍的漢子,正圍著一輛看上去很普通的馬車。一個為首的大漢將大刀往肩上一扛喝道:“車上的人聽著,都給我下來,我們劫財不劫命,乖乖的把錢交出來,不然……嗬嗬……”
山賊們看老大發了話,也都七嘴八舌的叫了起來,“快下來,不然我們可不客氣了,乖乖的爺爺們可不想傷人性命,要不然嗬嗬嗬……”又是一陣大笑。
曾夕看著對麵依舊微眯著眼睛,懶散靠著窗的男人,他就象沒聽到外麵的聲音一樣,還是那樣雲輕風淡的樣子,剛剛有的一點緊張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並不知道他為何如此淡定,但卻奇跡的能讓人心安。偷偷的透簾子看到車夫依舊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好像圍著他們的山賊都是空氣一樣。
曾夕想著這人真是無趣,卻又忍不住好笑,“真是個木頭人。”
錦衣公子見少年眼裏沒有一絲害怕,“你不怕。”
曾夕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錦衣公子,“你都不怕,我怕什麽。”回答得是那樣理所當然。就好象本應如此一樣。
錦衣公子被他的樣子逗笑了,“你就不怕我是環人,把你賣掉。”
曾夕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看得錦衣公子都有一點不自在了才說“第一,我相信你不是壞人;第二,把我賣了也買不到你這一身衣服,所以你不會把我賣掉;第三,我直覺很準……”至於很準什麽他就沒有說。
這時外麵幾聲驚呼和刀劍掉落的聲音後,一切又歸於平靜。就好像剛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馬車又開始繼續前行。
曾夕忍不住好奇的看向窗外,剛剛圍著他們的山賊現在正以各種形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看就知道被人點了穴,當真滑稽可笑。
“以後別在當山賊了,要是遇到壞人你們今天就沒命了。”說完還不忘揮揮手表示告辭。
而在曾夕看不見的樹林裏有幾個人影一直隨著馬前前行。
錦衣公子看著那揮著手,如在和親人告別的少年,真不知道應當說他神經大條,還是不懂世事,他現在應該知道他並不簡單,不但不害怕還一臉興奮。不由得想起了那衝衝一眼的‘夕園’暗想:“曾夕,‘夕園’有趣了。”
出了鬆柏林已月上樹梢,錦衣公子看著已經睡著的少年,月光透過薄布照在他身上,蒙蒙朧朧的看不太清楚,額間那淚滴形的碧玉看上去卻如有生命一樣靈動。
他知道這叫種玉,世上很少人會,種玉必需要找到合適的玉種,還要和這玉種有緣的人,並且種玉隻能在三歲之前種,從此此玉會和主人一起成長,特有靈性。一般是富貴人家為了讓孩子平安長大才會種上,但因玉種難得,而和玉種有緣之人更是難找,所以能種玉成功的,到現在少年是他見到的唯一一個。
趕了一夜的路終於在天明時分趕到了雲瓴城,曾夕不明白,如果有急事要趕路為什麽馬車不走快一點,如果沒有急事為什麽又要連夜趕路。
雖然有凝問但他並沒有問出口,他知道自己隻是個搭順風車的,而且他隻要不是太笨就知道錦衣公子並不是普通人,不應當問的他決不會多問。
“停”曾夕大喊一聲,伸了個懶腰,在揉揉有點酸痛的腿,“謝謝你,我就在這裏下了。”
錦衣公子沒有說話隻看了他一眼,輕輕的點了點頭。
曾夕跳下馬車,看著馬車又開始慢慢前行,心裏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想著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身體卻比腦子先行動衝著馬車追去,“等等,等等。”
錦衣公子不知道剛下馬車的人為什麽又要追來,但還是吩咐車夫,“停下。”
可能是因為跑得太急,曾夕的臉有些紅,“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看著少年認真的眼神,錦衣公子不解:“為什麽想知道我的名字。”
曾夕笑得很輕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你幫了我吧,反正我就是想知道你叫什麽,不想忘了你。”
少年直爽得讓錦衣公子有些吃驚,“餘葉辰”在還沒作出決定時名字已經說出口。
“什麽?”
看著少年那反應慢半拍的樣子,餘葉辰心情很好的笑了,“我的名字,餘葉辰。”
曾夕讓他笑得恨不能找個地洞把自己理起來,丟下一句:“我會記住你的,我叫曾夕你也不能忘了我喲。”就落荒而逃還在心裏罵自己:“不就是長得好看了一點嗎?有什麽好怕的,這下子丟人丟大了。”
餘葉辰看著紮進人堆裏的少年心裏暗歎:“真是個孩子。”
“走吧”
馬車依舊不快不慢的前行,而躺在遠處牆角的曾夕,看著遠去的馬車,“再見了餘葉辰,謝謝你。”
其實曾夕心裏知道,再見,不會在相見了吧,餘葉辰並不普通,而他隻是曾家的少爺,隻想過平平淡淡的生活。有些朋友就算想交也不能交。
馬車停在了一個小巷口,車夫下車打起了簾子。餘葉辰下來看了看這不起眼的小巷,一言不發的向巷子深處走去,車夫從車裏拿出一個包袱默默跟上。
走到一家掛著兩個大紅燈籠的門前,車夫上前敲了敲門,就聽裏麵有人問:“誰阿。”
餘葉辰,“住店的。”
“公子走錯地方了,我們這裏不是客棧。”
“這裏雖不是客棧,但灑香千裏。”
裏麵的人嗬嗬的笑了下又問:“不知道公子為何種灑而來。”
“當然是老板的獨家秘方”
“哈哈哈哈,公子請。”話音剛落門就無風自開。
餘葉辰也不害怕,大方的走了進去,隻見一個五十多年的老人正在修剪花草,見他們進來也不多言,放下手中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子跟我來。”
餘葉辰淡淡的看了車夫一眼,車夫就將手上的包袱交給了他,沒在跟上。
老人看上去走得不快,可餘葉辰卻要用上輕功才能跟上,不由得在心裏暗暗吃驚。過了一柱香時間,才走到剛剛進門時就能看見的隻隔了兩個花園的小樓。不用說也知道這花園用了陣法。
小樓共三層,並不是很起眼,就如平常富貴人家中的一樣,老人推開門說了聲:“公子請,”然後等餘葉辰進到樓中後又將大門關上。
樓裏是一排排書架,可是書架上並沒有放一本書。這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童走了過來,“公子請跟我來。”
餘葉辰跟著小童來到書架後麵,那裏有一個書案,書案後坐著一個帶著木製麵具青袍人,見到餘葉辰淡淡問:“公子是想用換的還是用賣的。”聽聲音應該在四十歲以上。
餘葉辰並沒說話,隻是將手上的包袱往書案上一放。
青袍人隻看了一眼,連聲音都沒有一絲變化接著問:“那公子想買的是誰。”
“神醫世詠”
聽到這幾個字時,餘葉辰肯定麵具下的眼神變了一下,雖然時間很短。“帶他去二樓”言罷就自顧自的拿了案上的書看了起來。
二樓和一樓一樣,一樣的空書架;一樣的書案;一樣的青袍人,唯一不同的是麵具變成了銀製的。
當他開口問:“誰”時,餘葉辰從心底開始吃驚,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可能一樣,就算是模仿注意聽也會有一些不同,可此人和剛剛樓下說話的人的聲音、語氣,都如出一轍。
不過在怎麽吃驚,麵上也不會表現出來。依舊是那幾個字:“神醫世詠。”
麵具人揮退了小童,餘葉辰將包袱放在書案上打開,裏麵是十兩一定的黃金,最少也有幾十定,還有一疊銀票。
麵目人看了一眼,起身走向一排空著的書架,不知是那裏的機關起動了,當他剛走到書架前時,書架突然轉動,停下時上麵已經放了幾本小冊。
隻見他拿起一本念:“神醫世詠,淨國四王爺之滴子,出生於淨二百一十二年,三歲時中毒送出王府,十三歲時接回。但因不喜歡王府生活,隻愛草藥醫術,一年後離家出走。四王爺對外宣布滴子病世。二年後江湖上出現了同名神醫。十八歲時救了曾家少爺曾離,從此有曾離的地方都會有世詠相隨。淨二百三十八年曾離去世,從此世詠在沒在江湖上出現過。”
餘葉辰輕笑,“這些不用你說,你應該知道我想聽的是什麽。”
麵具人像沒聽出他話裏的冷笑一樣,放下手中的冊子拿起另外一本打開,“曾離去世後,有人在各地方都見過世詠,他應該在找藥,雖然不知道他找的是什麽藥,但他每次回來都會去‘唯香’。而且有人在唯香裏聞到過‘靈露’。”
說到這裏,他看了眼餘葉辰,放下手中的冊子,拿起最後一個,並不打開而是直接扔給了餘葉辰。
餘葉辰想也沒想的就接住打開,裏麵是一幅畫,畫中的兩個男子站在月光下的小河邊,左邊的男子正底頭對右邊的男子說著什麽,眼裏是無盡寵溺,右邊男子底著頭輕輕的偎依在左邊男子的懷裏。兩人都身首白衣,在月光下更是容成了一體,任誰都看得出他們的幸福。
麵具人不知道何時到了餘葉辰的身旁,看著畫麵中月光下的那兩個男人,語氣有著淡淡傷感,“左邊的是世詠,而右邊的就是曾離。”
雖然已經猜到,但當真正證實時,餘葉辰心裏還是有著不小的震撼。
不管是誰看到這幅畫都會知道他們的關係,那決不是朋友知已,那眼神隻有相愛之人才有。
麵具人回到書案後,語氣裏已沒有那淡淡的傷感,“如果想找世詠有兩條線索,‘唯香’和曾家。”
坐在馬車上,餘葉辰還在想著剛剛小樓裏所看到的畫,曾離怎麽感覺在那裏見過呢?曾離、曾家、曾夕,輕輕的歎了口氣:“原來是他家,世詠、曾離你們終究還是沒在一起阿,不然又怎麽會有曾夕呢。”放下心底的感歎吩咐車夫:“去‘唯香’。”
唯香是客棧也是酒樓更是青樓,在這裏有最好的客房,有最香的灑菜,當然更少不了最美的美人。
唯香前院是吃飯的地方,一樓價格適中,二樓當然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價格當然也要高很多,三樓是客棧,後院是青樓。園中奇花異草,樓裏更有比花嬌的美人。但唯香出名的除了這裏的酒菜,這裏的美人,更是因為這裏的服務。唯香的店小二都是俏麗的姑娘和俊秀的小夥,但這裏的小二不會多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就算送菜去雅間也會先拉動掛在門外的風玲讓客人知道有人要進來,在這裏你不用擔心有人會偷聽。
曾夕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一邊走一邊吃,別提有多高興了。
來到這裏幾天,該玩的都玩了該吃的也都吃過了,想想是不是換個地方玩了,不知道不覺回到了客棧。
小二很喜歡這個帶著貴氣可愛的公子,見他回來,連忙跑了來問:“公子今天可玩得開心。”
曾夕點點頭,還順手給了他一串糖葫蘆,“好玩,就是該玩的都玩了,不知道去那裏玩了,我想明天去下一個城,換個地方玩。”
這小二一聽急了,這麽好看又大方的公子要走了,突然像想起什麽一樣就去拉曾夕的衣服,“公子,你可不能走。”
曾夕不解,“為什麽。”
“因為過幾天就是‘搶福氣’了,那可是很好玩的,還可以給家人搶福氣。”
曾夕依舊不明白,“什麽搶福氣。”
小二一看他來了興趣,讓他坐下給他倒了杯茶才接著說:“這搶福氣是我們這裏的一種節日,你知道山上的佛光寺嗎?那可是很靈的,裏的老方丈可利害了,那寺裏的符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