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下葬
在顧雲溪的堅持下,老太太放棄了讓景煜衡公然出席的想法。
雖然顧雲溪堅持要親自操辦,還是呂管家和江幕兩個人幫了不少的忙。四天後,在一個煙雨蒙蒙的日子裏,顧燦容在他生前早就已經選好的墓地處下葬。
顧雲溪手捧著遺像站在墓前久久地沒有動,從此以後她就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了,這種意識讓她淚流滿麵。
“顧小姐,”呂管家在她的身邊低聲提醒道,“顧小姐,時間到了,你要把照片放下來了,該讓顧先生安息了。”
她卻依舊不為所動,雨開始越下越大。
露雅鬆開了趙純雅的手臂跑到了顧雲溪的身邊:“雲溪,別這樣子,你這樣子,伯父怎麽能安心地離開呢?”
一旁的江幕也在小心翼翼地試圖把遺照給搶下來。
感覺到了手臂處的異動,顧雲溪先是一怔,繼而她緩緩地鬆開了手,目光追隨著江幕看他是如何地把遺像放在了目前。
從此,顧燦榮就隻是墓園裏的一抔黃土。
趙純雅站到了墓前,她俯下輕輕地摸著墓碑低聲喃喃道:“燦榮,你先走一步。我很快就會去陪你的。”
“阿姨!”露雅嚇了一大跳,她急忙把丟在地上的傘撿起來跑了過去,“阿姨,你在說些什麽啊。伯父走了,你和雲溪兩個人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顧家已經沒有人了。”
顧家已經沒有人了,顧雲溪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的目光久久地在顧燦榮那張笑得慈祥的照片上停留。是啊,顧家已經沒有人了,她不堅強誰來堅強呢?
她緊緊地咬住了下嘴唇。
“媽,”顧雲溪終於是上前親自扶起了趙純雅,“媽,爸爸不在了以後我來照顧您,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難過的。”
看到不過幾天就瘦了一大圈幾乎快瘦脫相的顧雲溪,趙純雅哭著抱住了她:“雲溪,以後就我們娘倆了,我們該怎麽辦啊?”
她們的嗚咽聲和雨聲、雷聲交織在一塊,更顯得淒切。
“老大……”
見淩雲辰默默地轉身,文溪也急忙跟了上去,“老大,你怎麽了?”
“沒什麽。”淩雲辰回頭看了一眼顧雲溪搖了搖頭,他想象不到顧雲溪這幾天是怎麽過來的,每次看到她,他都覺得下一秒她就要倒地了,卻還是堅強地挺到了現在。
慢慢的,墓園的人都已經離開。
“顧小姐,我們回去吧。”見時間不早了,呂管家低聲道,“我看顧夫人的狀態也不是很好,我還是先把你們給送回去吧。”
知道趙純雅的狀態確實不好,顧雲溪點了點頭。
“小姐,要不,還是坐我們的車子回去吧。”張媽上前一步扶過了趙純雅,“我們已經讓老李過來接了,馬上就要到了。”
老李是顧家的老司機了。
“好。”顧雲溪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
這次辦喪事,顧雲溪才意識到顧家已經式微到什麽地步了。如果不是景家的支持,也許她真的隻能草草地把顧燦容給葬了。
“這……”呂管家清了清嗓子有些為難,“少夫人,老夫人吩咐過我,一定要好好地善後的,還是我送您……”
嗬,現在開始改口叫少夫人了?景家的人果然都護短啊。
“不用了,我會自己和奶奶解釋的。”顧雲溪伸手替趙純雅整理好了領子,她溫柔地低聲道,“媽,馬上就有車子來接我們了。”
“夫人,小姐!”
果然,老李很快就把車子給停穩了。
緊接著,一輛黑色卡宴也停在了路邊。
“媽,我們上去吧。”顧雲溪自然是認得那輛車子,她牽著趙純雅的手徑直地上車去。
“哎,少夫人!”
見景煜衡下車了,顧雲溪卻上了車子,呂管家想要叫住她,卻沒有成功。
“景董?”
許東的身子跟著那聲重重的關車門的身子抖了一下。明顯,顧雲溪是故意這樣子,為了做給景煜衡看的。
景煜衡撐著一把黑傘靜靜地看著車子內的顧雲溪,他能夠看得出來她臉上的不悅。但是,這一切他都無可奈何。
“雲溪……”看著景煜衡,趙純雅總覺得有些不妥,她抓住了顧雲溪的手腕溫柔道,“小溪,這樣子不好吧,煜衡來了,你好歹應該下車。”
顧雲溪堅決地搖了搖頭,她憑什麽要給他麵子。
“李叔,我們開車吧。”
老李看著後視鏡有些為難,他哎了一聲後又問了趙純雅:“夫人,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行!”趙純雅歎了口氣,“雲溪,怎麽說我們也不能這麽無禮,煜衡好歹還是來了不是嗎?”
“媽,”為了平緩情緒,顧雲溪不得不做了幾個深呼吸,“媽,你覺得如果爸爸知道,他會原諒景煜衡嗎?他明顯就沒有把我們顧家放在眼裏。”
“他忙……”
“媽!”顧雲溪不耐煩地打斷了趙純雅的話,“你就不要再為他找借口了。李叔,我們回去吧。”
這一次,趙純雅沒有再阻擋。
看著車子慢慢地消失在雨幕中,景煜衡才緩緩地轉頭往裏走去。
“少爺。”
“噓!”許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景煜衡對著墓碑恭敬地鞠了三躬後才緩緩地開口:“呂管家,我知道你想說些什麽。你告訴老夫人,我心裏有數。”
呂管家意味深長地笑了,他拍了拍領口點頭道:“少爺,您知道就好。您是知道老夫人的,她老人家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心裏也跟明鏡似的。”
景煜衡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呂管家,你這是什麽意思?”許東替景煜衡問了出口。
呂管家搖了搖頭:“少爺肯定知道的。”
未等景煜衡開口,呂管家已經帶著人坐車離開了。
“煜衡,看樣子這呂管家在景家的權勢比你還要大,地位也比你高一點呢。”江幕拍了拍景煜衡的肩膀調侃道。
“拿開你的手!”景煜衡嫌棄地拍開了江幕的手,呂管家的作風雖然一直不得他的心,但是他對景家一直忠心耿耿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景董,你看!”
許東驚訝地指向了不遠處。
“什麽啊?”江幕順著許東的手指看去,看到那輛熟悉的寶藍色的瑪莎拉蒂時,他的眼睛也直了。
“哎呦我去,怎麽又是他啊?”江幕撓了撓頭不解地問道,“這家夥跑到這裏來做些什麽啊?”
景煜衡的眼睛裏立即蒙上了一層寒霜,他還記得上次挨的那一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