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出宮
碧玉這樣一說,王茗本就委屈的心,更是覺得受傷了,尤其是在孟澤關切的眼神之中,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忍不住便落了下來。
孟澤見狀,有幾分慌亂,忙不迭的在身上找了半天,卻是什麽都沒找到,有些無奈,也有些失望:“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伴讀,什麽忙都幫不上,請貴人恕罪。”
“恕罪?為什麽要恕你的罪,本也不是你的錯,你能夠來關心我,我已經覺得暖心,受到安慰了,你不需要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王茗糾正孟澤的話,反而更像是站在對方角度思考問題,話裏話外都在為對方說話。
可明明覺得受委屈的是她自己啊。
孟澤想了想,四下謹慎的看了看,壓低聲音,猶豫的說道:“貴人若是有膽量的話,不如我帶你出宮去玩兒,權當散心,也省的看到宮裏的這些個汙糟事情,碰上那些個汙糟的人,怎麽樣?”
孟澤望向王茗的眼中帶著期待。
王茗一聽,尤其是對上他那雙滿是期待的眼,一衝動,便滿口答應了。
碧玉急忙提醒:“貴人,沒有陛下的允許,您可不能隨意出宮,若是被陛下知道了,那是要受罰的。”
王茗用絹帕擦了擦淚,橫了碧玉一眼:“你不去就在宮裏待著,可若是你把我的行跡告訴其他的人,我現在就把你趕出宮去。”
碧玉住嘴,不敢說話了。
她雖然覺得在宮裏委屈,但對於當下這個身份,到底還是貪戀和虛榮的,既然當過宮中的一等丫鬟,哪裏還甘願再去宮外,當什麽商戶之女的貼身丫鬟,更或者作為一個窮苦百姓生活。
王茗看向孟澤:“剛才碧玉的話你也聽到了,沒有陛下的準許,我是不能出宮的,聽你話的意思,似是有辦法帶我出宮。”這次輪到她望向孟澤的眼神中帶有期待了。
孟澤胸有成竹的點頭:“那是自然,如果沒有這個把握,我是不會這樣提議的。”
“那還等什麽?我現在就要出宮。”王茗有些激動地說道,她想要回王家。
她從未離開王家這麽長時間,原本以為大好的前途,就在前方,到了宮中可以實現自己的野心,誰知道前路滿是荊棘,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當下最思念的便是王家,最想回的也是王家。
她想把在宮中所受的諸多委屈,告訴父母和祖父,祖母,讓他們幫自己拿個主意。
眾人拾柴火焰高,興許能夠想到一個解決辦法,她也不用在宮裏受這窩囊氣了。
於是,在孟澤的帶領下,她換上了孟澤身邊小廝的衣服,跟著他大搖大擺的出了宮。
走出宮門很遠,直到拐彎看不到宮門,王茗重重的鬆了口氣,拍著自己的胸口:“嚇死我了,剛才以為差點兒露餡兒。”
孟澤眉眼彎彎,笑著望著她,溫暖的目光,讓王茗有些不知所措,想起來自己穿著一身小廝的衣服,再加上膽戰心驚的,想必現在很狼狽,不好意思的把頭別向了一側。
“我……我現在很醜吧?”
孟澤搖頭:“不醜,在我眼裏,你一直都是好看的,誰都比不過。”
這樣甜的情話,還是王茗第一次聽到,心裏甜甜的,那種悸動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讓她猝不及防,頓時紅了臉。
她不是沒聽到別人誇讚她,但是孟澤的誇讚就是那麽特殊,能讓她怦然心動,在意許久,久久回味都不覺得膩。
“那個……你能送我去王家嗎?”王茗問。
孟澤沒有回答。
王茗以為他不願意,重新迎上他的目光,有些著急:“我需要回一趟王家,我需要家人的幫忙,靠我一個人,在宮裏根本活不下去,遲早會被那些看我不順眼的人給折磨死的,我必須回去。”
“我知道,你帶我出宮,已然冒了很大的風險,可既然已然冒險了,不如再多幫我一點兒,我回到宮裏以後,定然會好好答謝你的。”
“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即便是從前麵對那些官宦千金們的時候,王茗也鮮少這般低頭和懇求,但是孟澤不一樣,她相信孟澤一定會答應自己的要求,隻要自己的態度再誠懇一些,再裝的可憐兮兮一些,對方一定會選擇無條件幫自己到底的。
“什麽都給我?”孟澤忽然開口,目光灼灼的盯著王茗,讓王茗臉紅的跟火燒似的,對他的靠近,下意識往後退,可心裏分明是不想退的。
她不得不承認,她喜歡他的靠近,那種曖昧的情愫,就像是貓爪一樣,撓著她的心,讓她既癢癢,又享受,舍不得放開這隻貓爪,隻想著被它一直撓著。
“你……你想要什麽?”
王茗脫口而出,問完便害羞的望著對方,神色之中有幾分期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如果,我說我想要的是貴人你呢?”孟澤話一出口,王茗並不覺得意外,隻覺得欣喜不已,整個人好像被幸福包圍著,她在進宮的時候都沒這麽高興,可麵對沒有權勢,沒有背景的孟澤,她卻覺得比吃了蜜還甜。
“你在胡說什麽,我是陛下的人,你怎麽能夠……”
“可你不是說,陛下根本沒將你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他就該放手,你該找一個滿眼,滿心都是你的人,這樣才幸福,也才不會每次見你,都是委屈的直掉眼淚的模樣。”
說著,孟澤鬥膽的拉住了王茗的手,一用力,便將她拉到身邊,抬手去摸她的臉,輕柔而又小心翼翼,“我想要看到你笑,若是那笑是為我而笑,那我便三生有幸,感激不盡。”
王茗隻覺得身子發軟,被他牽住的手發燙,依偎在他的懷裏,聞著他身上的書墨香氣,心裏覺得很踏實安穩,頓時心思動搖了。
入宮的決定,是對的嗎?她一定要坐上皇後之位嗎?一定要一個人,為了王家而拋棄自己的幸福嗎?她對皇後之位的渴望是出於自己的貪欲,還是出於對王家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