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好走不送
雲清緩了半晌,在楚文軒緊張的神色中才緩緩開口:“所以,你拖到現在才說,是不想我因此太過傷心和揪心,之前和我說的政務繁忙都是假的,你隻是不知道如何麵對我,所以才找了借口不見我?”
楚文軒忙搖頭:“不是的,這幾天因為朝中之事,確實忙了許多,正好和你哥的事情撞到一塊去了。”
但是頓了一下,他有些遲疑的補充道,“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想要以繁忙為借口躲你來著,但是後來等我想要找你說清楚的時候,朝中之事鋪天蓋地而來,我實在抽不出身,直到現在,才告訴你,你……會怪我嗎?”
他心裏越來越沒底,明明之前說過,什麽事情都不要隱瞞對方,但是現在,他最先違反了約定,那就意味著,雲清也可以違反約定,是不是她在氣憤之餘,就會不再遵守之前不離宮的承諾,離開自己呢?
他不知道,也正因為不知道,心裏更加慌亂。
他緊張的等待著,目光始終不敢從雲清的臉上離開,唯恐看到的是失望,或者是對自己的憤怒。
若是生氣了,他可以哄,可若是對自己失望了,他不知道該做什麽,才能夠讓雲清重拾對自己的信心和信任。
“不生氣。”雲清開口三個字,說的不鹹不淡,卻像是救命稻草一樣,讓楚文軒提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了,用力抱緊了雲清,感激的說不出話來。
雲清自問沒什麽可生氣的,在楚文軒向她坦白的時候,她的理智便告訴他,楚文軒的做法是對的。
就算自己知道了兩位哥哥受了重傷,差點兒就丟掉性命,那又怎麽樣,自己能幫上什麽忙嗎?
不能,既然不能,站在楚文軒的角度,又何苦讓自己去承擔那份毫無用處,卻又傷及自身的擔憂和焦急呢?
沒準兒,她還會因為擔心焦慮,無法在後宮保持理智,那在苗婕妤等人來向她挑釁,並且信口雌黃的時候,她就無法準備辨別王美人的不對勁,以及苗婕妤等人所懷揣的小心思,無法避免和柳倩倩的一番爭鬥。
她是要感激楚文軒的隱瞞的。
“我還有要謝謝你,謝謝你為我著想,謝謝你獨自一人抗住了那麽大的壓力,這些日子,你一定很難熬吧?”
雲清溫柔的說道,讓楚文軒心裏終於得到了安撫,也終於不用再懷有愧疚的心思麵對雲清。
“隻要他們現在沒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雲清的確放心,楚文軒辦事,她向來都是信任的,即便這次隱瞞了自己。
“以後我肯定不會瞞著你了……”楚文軒還要做這個承諾,卻被雲清給打斷了。
“不,之前的承諾是我們想的太簡單了,以後若是還有同樣的事情,我想,你還會出於為我的考慮而選擇不告訴我,那樣你心裏不會好受的。所以,不妨隱瞞與否的範圍咱們縮小一些,在感情上,至少不能隱瞞對方,其他的,量力而行,怎麽樣?”
楚文軒盯著她的眼睛:“你這樣說,是對我不信任,還是對你自己的承受能力不信任?”
雲清回答的幹脆:“對你信任,但是對我的承受能力不信任。”
“但你終歸是要成長的,有些事情總是要麵對的。這樣說,倒是顯得之前隱瞞你是對你的不信任,賴我,是我先對你不自信的,所以才瞞了你,但是你不能對自己喪失信心。後宮這麽凶險,你都一步步陪著我前行,還有什麽是你不能夠承受的?”
雲清聽了這話,眉頭皺起:“對啊,我倒是光想你的好了,覺得你是為我著想,怎麽就沒想到,你瞞著我,是對我的不信任這件事情啊?到底還是你的錯!”
楚文軒忙認錯:“對對,是我的錯,所以,我這不來向你賠罪來了嗎?生氣的話,想打想罵都可以,我絕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雲清傲嬌的揚起下巴,哼了一聲:“你倒是想要還手,你打一個試試?”
“哎喲喲,不敢不敢,在這椒房殿裏,你最大,什麽都聽你的。”說著,他還將自己的臉湊到雲清跟前,“打,隨便打。”
楚文軒徹底服軟,對雲清認錯道歉,他心甘情願,就算被對方罵,他也甘之如飴。
在他看來,雲清能夠陪在他身邊,跟著他一起並肩前行,便是他極大的幸運,以及老天對他的眷顧,他沒什麽可挑剔的。
雲清一把推開他:“德行,我才不打你呢,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打你我還疼呢。”
“什麽什麽,力的什麽是相互的?”楚文軒雖然早就習慣了,雲清嘴裏時不時冒出一些他聽不懂的話,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發問。
“沒什麽,我懶得打你,畢竟,你明早還要上早朝呢,我把你打腫了,豈不是要被千夫所指?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才不做呢。”
雲清沒好氣道,繞回書案,提筆繼續畫圖。
楚文軒則湊過來,傾身低頭盯著她,笑容十分曖昧,語氣也帶著挑逗:“你是因為舍不得吧,畢竟,我這麽俊俏的一張臉,晚上還要供你好好撫摸呢。”
雲清直翻白眼,指著門口的方向:“好走不送,還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俊俏什麽俊俏,跟別人一樣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有什麽好顯擺的!”
楚文軒偏不走,從身後摟住雲清的腰,將下巴抵到她的肩膀,側頭將鼻頭在她臉上蹭來蹭去,竟是用撒嬌的語氣道:“不早了,咱們睡吧。”
雲清聽到他這引誘的語調,便知道他在想什麽,想要掙脫他吧,結果人沒掙脫,反而因為用力,把墨滴到了畫紙上,得,又毀了一張圖。
“你看看,都怪你,把我好好的圖紙給毀了,這可是我畫了兩天的。”雲清嘟著嘴,埋怨道。
楚文軒抱著她不撒手:“你要是不上答應我,我就將那邊你畫好的圖紙也給你毀了,說,到底從不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