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算什麽東西
她怕麵對屍體，仿佛一旦真的見了，就確定了事實，再也無法更改。
可在她心裏還有一絲期盼，期盼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覃貴人還活得好好的。
楚文軒見狀，沒有催促，隻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她，沒有打擾，給她時間接受和消化，向前這一步，隻能她自己來抬腿，自己來決定。
終於，雲清一步步靠近了那具屍體，身子也是搖搖晃晃，心中悲痛，淚水滾落，抓住楚文軒的手，強撐著自己的身體才站穩，站在那兒良久，無聲的哭泣。
楚文軒沒有打擾她，反而將扶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良久，雲清才終於止住了哭泣，收回了目光，有些疲憊的說道：“走吧。”
楚文軒什麽也不問，什麽也不說，帶著她出來，結果便又看到了守在外麵的柳倩倩。
“陛下，讓臣妾進去吧。”柳倩倩故技重施，但是眼下楚文軒根本沒心情應付她，隻是淡淡的撩眼看了看她：“不行，回去吧。”
柳倩倩還想說什麽，被楚文軒打斷：“說什麽都沒用，回去！”這命令的語氣，讓柳倩倩不敢再開口，不甘心的離開了。
隻是在臨走的時候，目光在雲清臉上打轉，見她哭腫了雙眼，心情這才好轉，得意的離開了。
雲清睡了一覺，第二天便決定將糕點鋪子給關了，楚文軒得知這消息之後，下了早朝，衣服都沒換，便趕緊來了椒房殿。
“好好的店鋪，為什麽關？隻是因為覃貴人？”
楚文軒覺得兩者關係不大，沒有必要關，畢竟雲清一開始開店鋪的時候，也不是衝著覃貴人開的，而是為了自己賺錢才開的。
雲清點頭：“是，人都沒了，我卻還用她留下的技能賺錢，也太陰損，沒良心，沒道德了，這樣我會做噩夢的。”
“那你昨晚做噩夢了嗎？她去夢裏找你，告訴你不能開店鋪了？”
雲清搖頭：“這倒是沒有，隻是……”
“既然沒有，店鋪就依舊開下去，你不能讓有關覃貴人的所有東西，都不留在世間吧？這也算是紀念和懷念她的一種方式，她不是一直都希望能夠為朝廷，為百姓做些什麽嗎？你關掉店鋪，反而讓她存留世間的唯一一個地方都消失了，她會覺得傷心，也才真的是沒有道德。”
楚文軒一番話，讓雲清愣住，不由得挑眉，狐疑的看著他：“你很古怪。”
楚文軒一怔：“我有什麽古怪的？”
“當初對我開店鋪十分不滿，對我又是譏諷，又是斥責，現在這般讚同，可是因為這店鋪的一部分銀兩流入了國庫，覺得有利可圖，所以才答應的，根本就不是為了覃貴人著想，對不對？”
畢竟在利益麵前，沒有誰能夠真的不為“五鬥米”折腰，況且味極軒的每天的利益都極為可觀。
楚文軒眉頭一皺，頓了一下，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既然如此，國庫不收味極軒一分錢，全都歸你，如何？”
雲清上下打量他，眼神似乎在說，真的假的？但隨即就反應過味兒來，急忙搖頭：“現在不是錢歸誰的問題，是因為我良心上過不去，你別岔開話題。”
楚文軒無奈，坐在她身側，耐心勸說：“我知道，你和覃貴人情感深厚，現在她死了，你連和她有關聯之處隻剩下味極軒了，若是連味極軒都沒有了，你連一個思念的寄托之地都沒了。味極軒是你和她共同打造的，這是你們兩個的心血，若把店鋪關了，你的心血白費，她的心血也白費了，暫且不說你遺憾與否，她是一定會遺憾的。”
“那天她在味極軒裏的笑容，你也看到了，那是她最開心的笑，也是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價值的成就感的笑。”
雲清被他說服了，最後決定不關店鋪，楚文軒這才鬆了口氣。
除了楚文軒對她格外關注，時刻都關注她的動向之外，秦氏和秦萬通也不放心，前後來到宮裏探望雲清，對她給予關切，生怕她因為覃貴人之死，心中留下陰影和遺憾，乃至是痛苦，極力用其他的事情來分散雲清的注意力。
雲清很感激他們的關心，但心中始終謹記的，是要為覃貴人報仇。
好在，楚文軒很快給了她答複，他找到了證據，不止是證據，還有證人，是柳倩倩原本打算利用完趕出宮的，結果被楚文軒的人給抓住了。
“果真是她！可惡，這回說什麽也得給她點兒顏色瞧瞧，否則以後她在宮裏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了！”
雲清咽不下這口氣。
楚文軒沒有阻攔：“你想怎麽教訓？雖說現在不是動她，鏟除她的最佳時機，但是暗中教訓什麽的，還是可以的。”
雲清見他默許了，摩拳擦掌：“怎麽教訓？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隻要她出手，是絕對不會讓柳倩倩舒服的，不將地方折磨個半死，她不罷休，連帶著之前李美人和薛美人的仇，她也一塊幫著報了，這才叫大快人心。
楚文軒見她一臉堅定，並且勝券在握，心知她鬼點子多，外加有分寸感，是絕對不會鬧出人命的，索性就讓任由她折騰。
柳倩倩不知道危險將臨，還在院子裏哼著小曲吃葡萄呢。
“父親就要凱旋了，到時本宮在這後宮之中又提升了地位，看誰還敢小瞧，就連陛下，都要對本宮再溫柔寵愛幾分，至於那個皇後，靠邊站！算什麽東西！”
雲嬤嬤在一旁附和：“是是，到時候啊，整個後宮都得來巴結娘娘。”
“哼，想巴結討好？排隊去吧，本宮倒是要看看，平日那些對本宮不敬的，是怎樣一副嘴臉，趁機可得好好的教訓她們一頓！”
她似乎忘記了，劉家人才帶領大軍擊退了敵兵，打了勝仗，又去了邊境抗敵，柳丞相不過是剿匪成功而已，便這般耀武揚威，一副幹了多轟動的事情一般，根本就是居功自傲，自負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