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京營車陣
陽光下，鮮血凝固在大地上反射出一陣陣寒芒，戰場沒有多少血腥味道，剛剛交戰沒多久，西軍開始後退闖軍就開始壓了上來，那交互掩護的兩部兵馬也徒了後麵，遠處闖軍大軍已然往前突進。
明軍兩翼也已然成了扇形，闖軍也看出來了明軍的意圖，時間有點晚了，可闖軍卻沒有變陣的意思，李岩後退，換成了早就想試試自己新軍陣的張定國，張定國對自己的兩萬多兵馬十分信任，他不相信正麵有人能打得過他的兵馬，除了邊軍，內地明軍沒有人可以和他一戰。
明軍的京營也頂了上來。
張定國人馬便是緩緩壓上，遠處洶湧的流賊戰陣，帶著一種無窮的威勢，重甲兵，鳥銃兵，弩兵，騎兵，白杆兵，五營兵馬緩緩壓了上來。特別是其中的弩兵，一個個手中持著大努，都是前朝神壁弓，弩箭像是兩根圓珠筆的粗細，這般箭粗威力一定巨大，還有穿甲箭。
後麵遊獵著一個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甘涼騎兵，八千多騎兵，竟有兩千多都是披甲騎兵，不過這披甲騎兵，張定國兵沒有打算單獨使用，他缺乏能夠指揮這種騎兵的好的將領。
十幾個高大的望車，上麵是一個個觀察的流賊，還有令旗兵，靠著他們，整個張定國的軍隊可以將命令快速傳遞給每一個前線的流賊軍隊。
另一邊，則是黃德功的人馬，京城武衛營，一隻不輸於邊軍的精銳，紅色絨衣，讓他的人馬看起來像是鮮豔的紅色海洋，前麵是一排魯密銃手，伏在那種改裝過的盾車後麵，上麵前麵都被木板擋住，隻有幾個射擊孔，後麵則是一隊隊的鐵甲，刀盾兵，長槍兵，還有五百輕騎兵。
鑲鉄棉甲內部則是一層鎖子甲，厚實的很，帶著八瓣鐵帽盔，像是鋼鐵巨獸一般，內中型佛狼機也是極多，有四十多門，這般陣勢。
黃德功心中帶著一種自信，他的軍隊進攻可能打不過流賊，可這種防守，他不相信對麵的流賊能突破他防守的陣地，這不可能，他對自己的武衛營有自信，機動力不行，可紮下來了，誰也不可能突破他的車陣。
這豪華裝備，還有嚴謹的軍陣，後麵的孫傳庭也是心中大定，“”京營就是不同啊，這裝備就是好啊”那一門門型的佛狼機，還有那魯密銃，真是大戶人家的感覺啊。
“對啊，我手下連鳥銃精良的都少呢，那魯密銃聽都是配給關寧軍的”楊國柱也是羨慕啊，他們宣大哪裏有關寧軍那麽好的命，好裝備都是關寧軍的，宣大也分不到什麽。
眾人又是看了看鎧甲，真是好東西啊，裏麵的鎖子甲都是非常精良的，那鎖子甲加上鑲鉄棉甲就是戰場上的鐵人了。
李華見了都是羨慕，各種炮，大銃，大火箭，一窩蜂，百虎齊奔，讓人看了眼花繚亂，他哪裏，隻有被他裝備係統裝備聊汪李，才能稍微比一比，但是也僅僅是裝備了沒有多少，不似這京營這般闊綽。
“連盾車都是加了鐵片的，還做的這麽精致”孫傳庭道，言語之中帶著一抹羨慕，崇禎對他的秦軍就很苛刻了，除了逼著他出戰，多要軍餉都會被訓斥。
流賊那邊也帶著擔心，不少人都是敗給過軍營的，不過流賊也是奇特，流賊不少人都失敗過不少次，但是敗了卻沒用，拍拍屁股又是一隻人馬出來了。
“那是黃德功的人馬，野戰遭遇還好，他們防守特別厲害”那邊闖軍眾人都是訴苦了，黃德功的京營，野外遭遇攻堅能力不行，可如果是防守，那太厲害了，那一層車陣，比大城的城牆都難打，他們集中的火力特別密集。
“我相信定國將軍”李自成笑了笑，看了眼遠方。
張定國指揮著手下，開始了進攻，他的扶風營先是選好了射擊陣地，已經在哪裏布置，除了扶風營，其他人馬已然緩緩前進。
張定國也拿出來了盾車來，這個時候誰不用盾車，誰就挨射，他也看出來了，他早就考慮過官軍會有這般車陣，對付官軍的車陣，還有重甲，他也有自己的辦法，遠遠看去，他神機營後方有一些身材十分高大的賊兵，背後背著大背簍，內中則是一個個萬刃，卻是擲彈兵，扔不了多遠，多有可能炸死自己，但是這些人都是精選的，悍不畏死之人，家眷都是極好的安置，或者是犯了他軍紀該殺之人。
“攻！”張定國道這字，他麾下的盾車便是開始往前去了。
咯吱咯吱聲中，一排盾車緩緩向前推進，在一陣咯吱咯吱聲中，後麵則帶著饑兵，步賊，這般消耗官軍火器的前鋒，張定國還沒有闊綽到讓正兵去消耗官軍的火銃。
饑兵後麵是普通步賊，三千饒炮灰緩緩推著盾車，往前移動，他已然準備鄰二個三千人炮灰，接替之前的那三千人。
一陣陣吆喝聲中，偌大的盾車陣，開始了推進，官軍那邊，那一排盾車一排深寒的帶著寒意的銃管，在沒有一絲的動靜。
搜搜搜~~~~流賊扶風營開始射箭，箭雨在空中飛舞，一陣一陣飛出，遮蔽了空一般的弩箭飛過，都是三棱穿甲箭。
三百步的距離，還是拋射，黃德功沒有想太多。
噗嗤噗嗤~~~~狂風暴雨一般的弩箭落下之後，便是展現出了不同。
噗嗤噗嗤~~那弩箭基本都是紮在了鐵甲上，穿透了鐵甲，一個個將士都是慘叫著到了下去。
“那黃德功才是注意到，對麵弩箭威力之大，“該死，還是三棱箭粗，流賊什麽時候這麽富了！”那弩的威力也大，這些敵人怎麽這麽強。
“盾牌，刀盾兵在前”他這般道，一個個刀盾兵便是走上前來，舉起手中盾牌，擋住了拋射來的箭雨。
車陣便是看起來像是龜甲一般。
“這夥流賊有些邪門”黃德功道，就是那箭簇的威力都很不正常，非常大，弩的質量比起明軍邊軍的軍弩都要強。他看了看遠處，那些流賊的弩兵射擊軍陣，那些弩前麵都有一個鐵環，套在腳上，腳蹬上弦，莫非是神壁弓？他心中這般想著。
那箭雨又是射來，聚在頭頂的刀盾兵，明顯感覺到箭粗的威力，十分吃力。
後麵觀戰眾人，孫傳庭大驚““這貨流賊弩竟然如此之強，若不是京營在這，一般人馬，不知道這種箭雨，會損失成什麽模樣”
那恐怖威力的弩箭射出的箭雨，這般被射，一般軍陣恐怕光挨箭都崩潰了吧。那弩陣竟然如此之犀利，拋射箭雨，若不是京營的底氣足，一般的軍陣來了，恐怕早就崩了吧。
張定國看到了這一幕，就是笑了笑，這樣的龜甲陣，他這個沙場宿將有太多辦法對付了，光是讓重騎兵衝鋒一招就足夠了，重騎兵一衝鋒，你們拿著木板擋在頭頂就是等著被衝死，放下木板就是等著被射死。
他又看著麵前的明軍戰陣。
前麵明軍有條不紊的裝填火藥，看著對麵來的流賊大軍，都是氣定神閑的樣子，前麵的明軍大喝一聲，“放~”
砰砰砰~~~~一連串清脆的炒豆子般的爆響伴隨著一陣陣青煙彌漫起來，那一排黃色的盾車已然彌漫在青色的薄霧之鄭
麵前便是一道一道的黑線，伴隨著一陣陣慘叫聲，流賊饑兵，瞬間就是倒下了一大片，威力巨大的魯密銃輕而易舉幾崇就打穿了那流賊的盾車。
後麵的饑兵慘叫著倒在地上，一團團血霧升起，腸子內髒被打了出來，還有的掛在了那盾車的木頭扶手上麵，那被打中的饑民，肚子裂開，內髒出來，倒在地上哀嚎起來，被後麵擁擠的饑民踩踏，踩著肚子已然破開的受傷饑民，看著自己紫青色的腸子被踩爛。
同伴的慘狀如此淒厲，便是影響了剩下饑兵的士氣，那壓陣的步賊，不停的呼喊。“衝上去，衝上去，活下來，你們就進入步營，以後一三墩管飽，懂了麽，衝上去，活下來”
搜搜搜~~~~京營又開始射擊火箭，漫的火雨忽然出現，帶著尖利的呼嘯，火箭準頭不行，但是射擊非常密集，威力巨大。
搜搜搜~~~~下麵的饑民，便是被那火箭射中，有的火箭穿過饑兵之後，又是落在霖上，吧那饑兵釘在霖上，戰場上瞬間彌漫一股讓人想要嘔吐的血腥味道。
擁擠的穿著破爛的饑兵，蓬頭垢麵的越過地上一個個戰友淒慘的屍體，繼續推動麵前的盾車，緩緩往前移動。
漫的火雨，還有那麵前的火銃，火炮，收割著那饑兵的生命，那一輪下來，前麵幾排的饑兵都是死光，後麵的饑兵都要崩潰。
步賊也頂了上去，開始壓陣。
盾車已然被推到了六十步的位置。
京營將士，繼續裝填彈藥，黃德功笑了起來“此番賊寇，在我京營軍陣下，真是如同齏粉一般”他如此道。
一眾京營士兵，也是帶著自信，一切的敵人在他們凶猛的火力麵前，就是化作齏粉。
“再來個三千人隊！”張定國道，推進了四十步，他那三千人隊竟然傷亡了快要一半，那麽近的距離，那麽密集的火力，火箭，火銃，火炮，就是絞肉機一般。
後麵幾個將領都是臉色發白，這般死傷，已然讓他們心中帶著動搖。
後麵呼呼啦啦又一隊饑兵走了上來，地上已然是一地的屍體，堆滿了目光所及的土地，他們在一陣驚恐的火力之下，往前走去。
漫的火雨，還有那前麵密集的，黑線一般的直射火力。
噗嗤，噗嗤，中彈聲音不斷，第二排盾車推到了五十步的位置，後麵的饑兵便是拿出土袋，開始裝填起來，他們背後背著土袋，而這時候，地麵微微震顫。
遠遠的，流賊的重甲騎兵開始動了，張定國與寧夏招募的騎兵，高大戰馬組成的精銳重甲騎兵，那高大的戰馬，像是鐵塔一般，比起內地的馬兒高出一個頭來，渾身鐵甲，讓人望而生畏。
黃德功看著流賊的盾車已然固定好，他準備令京營車陣後退，可看到了這流賊騎兵隊，他放棄了這個打算，那高大的戰馬，帶著身披重甲的騎士，這種恐怖的衝擊力，如果他的車陣後退，這貨重騎兵衝上來，他就完了。
他便是看著對麵的流賊，用土袋穩定了那本來鬆散的盾車防線，一個個流賊鳥銃兵便是上前，開始射擊。
土袋填充在哪盾車上，形成了一個土坡，這般堆人命的打法，讓流賊有了可乘之機。
這時候，前麵兩個三千人隊，就剩一千多人了，張定國道“那些人全部升為步營。”
接下來，流賊步兵便是緩緩壓了上去，重甲兵，白杆兵，鳥銃兵，騎兵遊獵在了兩邊，讓京營不敢後退，重新拉開距離。
一隊隊流賊正兵，踩著一地的殘值斷臂，向前壓進，對麵的京營黃德功，卻是感覺到了一種壓力，不過他對麾下的近戰能力非常有自信。
對麵有了大鼓流賊鳥銃兵和那京營互射，不過京營士兵有了豪華盾車防禦，基本不似幾個人，那邊流賊鳥銃兵不時有裙下。
塔塔~~~騎兵，流賊重騎兵卻是在焦灼時候，緩緩向前突進，那高大的騎兵，卻是向兩翼衝去。
黃德功便是令他麾下二十多們好調轉角度的鷹揚炮瞄準那邊的騎兵。
砰砰砰~~~~一門門火炮發出震的響聲，那邊不時有騎兵倒下。
搜搜~~~~這時漫的弩箭箭雨又射了過來。
火炮卻有著盾車的防禦，不怕箭雨。
看著對麵的火炮，一炮下去就是幾個騎兵倒下，張定國心都在滴血，這些重騎兵每一個都是他的寶貝。
終於，重騎兵繞開了正麵的盾車，明軍擺開的不是標準的方陣，兩翼不是火器，而是重甲兵在防禦。
被弩箭射壓製的重甲兵，陣型有些混亂。
塔塔~~~~重騎兵開始了衝鋒
如同剃刀一般的隊形，比起剛才的闖軍騎兵更多了一種淩厲之福
前排的明軍校咽了口唾沫，看著麵前的重騎兵，他還是第一回見到這麽高大的騎兵呢。
砰砰砰~~~~~戰馬帶著無窮的威勢，狠狠撞擊在了那方陣之上，前麵的刀盾兵邊被戰馬衝擊的快要崩潰。
“堵住側翼，堵住側翼”黃德功連忙道，他麾下的京營，強於火器，戰陣還是弱些，那重騎兵一衝，隊形就有了波動，那起伏的波動，便是重騎兵的機會。
一隊隊重騎兵像是一把把剃刀，橫著開始衝擊那京營刀盾兵起伏的地方，被衝擊的京營將士，直接被幢飛。一次衝鋒，就是軍陣凸起的一整塊，十幾個人同時被撞得飛出去七八米遠。
“該死，這些騎兵為什麽這麽厲害”明軍校也是驚詫了，他們極少遇到精銳的重騎兵衝鋒，這個時候都是慌了神了。
明軍側翼出現了明顯的波動，那漫黃沙之中，重騎兵加重了衝鋒。
正麵的張定國敏銳的捕捉到了戰機，他連忙派出剩餘的重甲兵，白杆兵，全部壓上，輕騎兵也開始衝擊那京營的側翼。
一陣陣號角聲中，伴隨著令旗揮舞，後麵的白杆兵，重甲兵同時壓了上去，正麵的明軍火銃手，炮手都開始慌亂了。
“流賊的騎兵太厲害了吧”眾人都是慌亂了，張獻忠打了多年仗的老賊，還有甘涼騎兵，騎著西北進貢的好馬，披著一身川蜀鐵匠打造的鐵甲，這加起來的駭人戰鬥力，比起滿清騎兵都厲害。
側翼的輕騎兵又是壓了上來，那京營還被遠處的弩陣拋射縱深打擊，前麵的白杆兵，重甲兵。
“唉，那不是白杆兵麽”看到那手持長槍的士兵，黃德功和白杆兵打過仗，沒想到，他們卻跑去流賊那邊了。
剛剛近戰，那黃德功的兵馬就是不行了，刀盾兵，長槍兵，碰上了白杆兵，那熟練的配合，當即打的正麵的京營重甲兵都要潰逃。
遠處的孫傳庭看的大駭“此饒兵馬竟然厲害到這種地步”他驚駭中，便是道“京營不容有失，楊將軍，你的騎兵上去，牽扯出那裏的騎兵”他這般道。
便是派出了三千騎兵，衝了上去，咬住了那流賊的騎兵，流賊重甲騎兵卻是退了，張定國也不舍得用了，他第一次用這貨騎兵，竟然打的京營的車陣都動搖了，卻是讓他十分意外。
剩下的側翼騎兵，便是被牽扯住了，京營才得以後退。
那李自成哪裏放過機會，便是道“壓上去，幹掉京營”京營黃德功部，屢屢擊敗流賊，李自成早就恨之入骨，這下有機會了，他哪裏肯放過。
黑色的闖賊大軍，便是壓了上來，京營緩緩後退。
孫傳庭有些糾結了，放棄京營麽？還是這個時候和流賊全線決戰，他看了看戰場，還未到時候。“京營。。”
“末將前去擋住流賊大軍”李華道。
“這？”孫傳庭怎麽好意思讓一個客軍在這裏拚命呢，不過看了看四周幾人，便是點頭道“好吧，將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