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雞血滿天星
夜裏，我抱著父親留下的筆記，心中不禁酸楚起來，想來我爹也是個老實人，一生做了很多好事，可好人哪有什麽好報，惡人活得更逍遙。
董豪要賣那塊原石，我不想讓他得逞，石頭在他手裏，我還有個念想，要是賣出去了，那董豪豈不是洗刷了自己？是我的，我一定要拿回來……
早上剛起床，我媽就喊我，說是有個人來找我。
我有些不解，我認識的人並不多，能來我家找我的，應該沒有幾個才對。
於是我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才發現是王山的人，那人我見過，王山的助手，上次給我錢那個。
“小兄弟……”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給他遞了個眼神，意思就是有什麽事情，出去說，這裏不方便。
王山的助手也懂，於是就走了出去，我站在馬路牙子上，和他聊了起來。
“怎麽?有事兒？”我問道。
那助手點點頭，我看他的樣子肯定是有事求我。
“說吧，什麽事事兒。”
他遞給我一根煙，我擺擺手表示不要，他點著了煙抽了幾口，才緩緩說道：
“是這麽回事兒，我來吧是以我自己名義來找你的，老實說見王哥賭石賺了不少，我也眼紅，就打算整一盤，可是我沒錢，於是挪用了王哥的錢，弄了三塊原石，虧了一百多萬，現在捅了婁子，所以……”
我大致懂他的意思了，就是想自己賭石賺一筆，無奈道行不夠賠了本兒，王山的性格他是知道的，要是被發現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我腦子就像是磨盤一樣轉動著，我幫他肯定是要好處的，我這人不比我爹，我爹做人做事不求回報，可我不一樣，我寧可當一個小人。
這人是王山身邊的人，今天把這事兒告訴我，也算是我抓住了他的把柄，以後拉攏過來也不是不可能，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我想他是知道的。
“有什麽好處？”
“你要什麽好處？”那助手問道。
“我要資源，你有嗎？”我開門見山地說道。
那助手愣了一下神，對我說道：“小兄弟不簡單呐，我和王山待在一起那麽久了，上家資源，下家資源，肯定有，隻要你需要，搭個話的事兒。”
聽他那麽一說，我就放心了，我剛入行不久，有些行業的秘密肯定不知道，要是有了這個引路人，就不會吃太多虧了。
我問：“那你的意思是？”
“我手裏還有點錢，幫我賭一次，好不好？”
“什麽時候？”
“現在……”
我回家換了身衣服，就和王山的助手開著車走了，我告訴我媽隻是出去吃個飯，一會就回來，雖然她表現得不信任，但是也沒說什麽。
在車上，我才知道王山的助手叫張華，跟王山很久了，王山從一個賣假料子的小混混走到今天，大多都離不開張華的幫助。
張華早就聯係好了賣原石的人，來找我他也算準了我會來，說白了就是相互利用。
這次是在一家木雕店，那人見張華來了，就嗬嗬笑道：“張兄弟，怎麽樣？還玩？你運氣不好，我勸你還是算了，昨天，有人從我這裏開出了白滿堂，你運氣不好而已。”
張華擺擺手，說道：“老趙，咱也別廢話，帶我去挑料子吧。”
於是我跟著王山，走進木雕店後門，然後進到一個院子裏。
院子不大，卻裝飾得很別致，別有一番古韻，在一排貼架子上，擺放著一堆原石，個個明碼標價。
我仔細看了一下，這些料子都不是出自同一個場口，而且沒有被動過，都是出土就原封不動運過來的，我心想這老板也是個又路子的人。
老板見驗石的人不是張華，而是我，有些詫異。
“小兄弟，你是他他請來的助手?”那老板穿這個唐裝，說話聲音有些沙啞。
我沒說話，隻是點點頭，然仔細看這堆料子，說實話，這些料子我真摸不清來路，莫非是坐船來的？
要賭石，就要知道料子的來路，什麽場口出什麽料子，什麽料子出什麽玉，心裏得有把秤，一旦亂了方向，就要出事兒。
我拿起手電筒往每塊原石上賭照了一下，卻發現每塊石頭都不透光，不透光就是皮厚，或者是裏麵直接就沒貨，有句話叫糙皮出好玉，董豪在美陽買的那塊，就是最好的說明。
隻是皮糙肉不一定厚，哪怕開出好家夥，質量不大也賺不了錢。
張華是跟了王山很久的人，他都栽了，我也不能太過於自信。
十賭九詐，賭石也是賭，我正琢磨著料子呢，那老板就拍了我肩膀我一下，把我的思緒拉了回去。
“小兄弟，我看你很麵熟啊，很想我一個朋友，隻可惜他已經死了，一生隻賭一次石，卻栽了。”
聽老板這麽一說，我的心顫了一下，難道老板說的是我爹？不行，等事兒辦完了，我想和他談談。
“怎麽樣了。”張華見我猶豫半天，心裏不免有些著急。
我說實話，這料子第一是拿不住場口，第二是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爹的那些個筆記口訣都用不上。
我把我的想法告訴張華，張華對老板說道：“老林，我們也算是老客戶了，你別整些歪貨來糊弄我啊。”
老板一聽就不樂意了，趕緊說道：“嘿，愛買不買，這些料子，打多都出雞血石。”
雞血石？我一聽樂了，現在市場上掀起一股風潮，普通的玉石已經滿足不了大眾的審美，以前那些個瑪瑙白玉什麽的，都過時了。
不知道是有人暗中操作，還是怎麽地，現在雞血石很吃香，價格一度攀升。
我選了快料子，這料子很普通，但是為什麽我敢下定決心選它，那是有道理的，這料子的外皮，不是石質的，更像是一大塊沉積了很久的泥巴，黃棕色的外皮，還有些細小的孔子。
我聽我爹說過，以前他小時候在河裏玩，摸出了一塊血紅血紅的雞血石，那個時候也不懂價，被人拿幾斤肉就換走了。
我覺得，這料子能出貨，搞不好這些東西就不是場口出的，是從河床上挖來的。
於是，老板拉來切刀，準備現場直播，來個開石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