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 削發為尼
冬去春來，早春的風透著一股冷冷的春意，吹在人臉上帶著讓人驚醒的清涼，雖然冬日的嚴寒還沒有完全散去，但是畢竟春天來了，萬物複蘇，總歸是一個令人愉悅的季節。
難得今日下朝得早，冷晹和雨自靈悠閑的坐在織雲閣內用著早飯。
忽然，小德子拿著一本冊子進到織雲閣。
“皇上，這是剛剛欽天監呈上來的清明祭祖冊子。他說皇上新皇上任，此次祭祖事關重大萬萬不能出任何差錯，所以早早地呈上來冊子讓皇上過目，看看祭祖儀式上有哪些需要整改。”
說著，將冊子呈到冷晹麵前。
冷晹輕輕掃了一眼書麵，示意小德子放到一旁，“等朕用完膳以後，自會查看。”冷晹向來有個習慣，不在飯桌上翻閱審批朝政。
小德子一時疏忽，忘記了冷晹的這個習慣，連連認錯，將冊子放到進了寢宮之內。
“今年的祭祖，有什麽不同嗎？”看著欽天監竟然提前這麽久將祭祖事宜準備好，還弄了這麽厚一本冊子，雨自靈好奇的問了問。
“往年祭祖都是在皇陵搭建祭台舉辦法事，今年我想到祭祖山莊去，在那裏舉行祭祖。”冷晹往雨自靈的碗裏夾了塊糕點。
“祭祖山莊？”雨自靈皺眉，怎麽以前從沒聽過這個地方。
看雨自靈疑惑的樣子，冷晹才想起來那個地方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封鎖起來了，漸漸淡出了人們視線，被人們遺忘。
解釋道，“曆代帝王的清明祭祖都是在祭祖山莊舉行的，但是就在皇太祖那一輩，接連五年，在祭祖的時候天降異象，之後開始流傳許多虛假的傳聞，皇太祖一氣之下就將祭祖山莊封鎖了起來，自那以後，清明祭祖就改成了在皇陵搭建祭台。”冷晹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原由，沒有詳細說明。
大致了解以後，雨自靈托有所思的點點頭，“皇太祖將那裏封鎖起來了，你現在就這樣把它解封了還光明正大的進去祭祖，難道不擔心文武百官又借題發揮，騷動起來嗎？”
“那又如何，天降異象本就沒有什麽特殊含義，都是有人在背後捕風捉耳，編造是非罷了。這樣的封建迷信，也該是時候解開了。”冷晹滿不在乎的說道。
雨自靈笑著搖搖頭，“你啊……”
突然談到了塵封多年的祭祖山莊，冷晹忽而又想到了一個人，一個也是被眾人遺忘在角落裏的人。
也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在不在，過得好不好……
扭頭看向雨自靈，“靈兒，明天你陪我去個地方吧？”
“去哪？”雨自靈嘴裏嚼著糕點，模糊不清的問道。
“等明天去了你就知道了。”冷晹沒有明說，買了個關子。
雨自靈點點頭，沒有繼續問，又低頭吃起了東西。
用過早飯，冷晹便命人去準備東西，因為雨自靈要跟他一起去還特意準備了兩份。
雨自靈看著竹籃裏的香燭紙錢，疑惑不解，“這是明天要用到的東西？”
“是啊。”冷晹低著頭清算著東西是不是齊了。
“清明還沒到呢，現在去掃墓是不是太早了？”看到冷晹準備的東西，雨自靈以為他們是要去掃墓。
冷晹失笑，“等明天在路上我再告訴你吧。”說著，揉了揉雨自靈鬆軟的發頂。
翌日，冷晹下了早朝以後，回到織雲閣將雨自靈接上，兩人換上輕便依舊華貴的衣飾，隻帶著林勁和鳳竹，便出宮了。
這還是冷晹登基以後，第二次帶雨自靈出去。
激動得雨自靈坐在馬車上不住的掀開窗簾往外張望，自中元節以後，雨自靈也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我們到底是要去哪兒啊？”雨自靈放下簾子，問冷晹。
“去蓮溪寺。”冷晹伸手，將雨自靈攬入懷中。
“去那裏做什麽？”蓮溪寺是個尼姑庵，雨自靈不明白冷晹為何要帶著香燭紙錢到哪裏去。
輕歎了口氣，冷晹一手挑起雨自靈的下巴，注視著她的眸子，認真的說道，“我們去那裏看看皇太後。”
“皇太後？！”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雨自靈驚呼出聲，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冷晹。“皇太後還在世嗎？她不是早就已經仙逝了嗎？”
重生之前，雨自靈也曾是皇室中的一員，可她一直以來聽到的都是皇太後早已仙逝，就連先皇先皇後也全都不在了，剩下的，隻有冷燹冷晹和冷冕這年輕的一輩。
“沒有，皇祖母她老人家早年就已經遁入空門，削發為尼了。隻是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她老人家是否依然健在……”冷晹有些感歎。
雨自靈皺眉，怎麽冷晹說的和史冊上記載的不一樣？
“皇太後不是在一次太上皇遇襲中為了保護太上皇被刺客刺中心髒，不治身亡的嗎？”難道史冊上的東西是偽造的？
“前半段是真的，後半段，是太上皇為了保存皇家顏麵而勒令史記官修改的。”冷晹解釋道。
“為什麽要修改史實，難道皇太後身上發生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一直以來熟知的事情突然被告知是偽造的，雨自靈來了興趣。
“太上皇遇刺之前，皇太後嫡出的五歲的皇子被宮中妃嬪害死的這個事情你知道吧？”
雨自靈點點頭。
冷晹繼續說，“當時皇太後懇求太上皇去查真凶，太上皇憐惜死去的兒子下旨調查真相，可是後來當皇上知道真凶是誰的時候竟然沒有將其捉拿，更沒有追究其罪責，反而是勸說皇太後息事寧人。”
“那真凶是誰，為什麽太上皇如此偏袒他？竟然連自己兒子的性命都可以不予追究？”雨自靈驚愕，沒想到事件的背後竟然還有這等事。
“是當時太上皇最寵愛的德妃！”冷晹的目光忽而變得冰冷起來，“德妃不單是深受太上皇的寵愛，而且她的娘家莫丞相一家在當時的朝堂中也是權力極大，甚至太上皇的許多權力全都他們暗中架空了而不自知。”
雨自靈咂舌，沒想到太上皇的過去竟如此驚駭。
“可以說是太上皇不忍處置德妃，也可以說是太上皇不敢得罪莫家，所以殺害皇子一事就這麽翻篇了，不管皇太後怎麽懇求，暗中怎麽調查想要為兒子報仇，都遭到了太上皇的阻攔，甚至德妃還時常過來譏諷挑釁，莫丞相一家也在朝堂上打壓皇太後一族。”
冷晹沉聲說著，雨自靈聽得認真。
“後來皇太後一族徹底瓦解，皇太後悲痛欲絕，又碰到了太上皇遇襲的事情，在救下太上皇之後，皇天後就提出了脫離凡塵，出家為尼的想法。”
聽到這裏，雨自靈小嘴微張。
“太上皇對皇太後已經完全沒有了感情，但是感恩於她的舍命相救，就答應了她的要求。從那以後，皇太後就到蓮溪寺削發為尼，朝堂政事，凡塵俗事，再也沒有過問。”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去看過她嗎？”不然怎麽會連她還在不在世都不知道。
冷晹輕輕搖了搖頭，“父皇，皇叔他們在皇太後出家以後時常都有去看她，但是都被拒之門外，還說跟皇室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不管皇室興衰隕落都與她沒有半點關係，讓我們都不要去在打擾她的清修。”
“就連太上皇駕崩，父皇繼位登基等等皇族大事，皇太後都置若罔聞，即便聽到了也不做任何反應。起初，皇室擔心她在寺廟裏的日子過不習慣，還派了一些侍女在身邊伺候她，她沒有把人趕走，用她最冷漠的態度回應皇室對她的最後一點關心。久了，那些侍女也就都走了，皇太後就真的是一個人生活在寺廟當中，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沒想到皇太後性子竟也如此剛烈孤注，雨自靈又問，“那我們現在過去，會不會也被拒之門外？”
“或許吧……”冷晹輕歎，“皇太後是否健在都不確定呢。”
“為什麽以前你不告訴我？”雨自靈微嘟著嘴埋怨道。
冷晹失笑，“這麽久遠的事情了，若不是因為到了清明祭祖，恐怕我也想不起來。皇太後的事情，真的過去太久了……從未有人提起過。”
雨自靈驀然，將頭靠在冷晹的肩上，望向窗外。
馬車在寬大的街道上飛馳，出了城門，南麵約兩公裏的盤龍山上，有一座天下聞名的古刹——蓮溪寺，是京城附近唯一的一個佛教尼姑庵，香火十分旺盛。
蓮溪寺整個院落結構嚴謹，布局得當，具有楚國古樸結構建築的風格，質樸典雅、玲瓏清秀，頗接近民居情調，而正是這樣幽靜幽深，古色古香的環境，吸引了天下眾多僧尼前來訪問、傳經。
而民間也廣為流傳，說蓮溪寺求來的簽符最為靈驗，為此不少人特意前來。
馬車在盤龍山腳停下就再也不能往前了。
前往蓮溪寺，首先第一個要經曆的考驗就是徒步登山，不需要你三步九叩一步一拜，隻要你能夠順利的徒步登上山頂，蓮溪寺大門就會為你敞開，接受你的燒香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