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當年相逢(一)
下課鈴聲剛響,夏穎恩就抓起包包,第一個往教室外跑去。
這是每周三下午她都會重複的動作,久而久之,已經成為XX警校07屆信息安全工程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了。
急匆匆跑到教學樓樓下,正要衝向自行車車棚,忽然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一個雙手捧著一封信箋之類東西的男生來,擋住了夏穎恩的去路,“夏、夏穎恩同學,我喜、喜歡你,請問我能跟你做、做個朋友嗎?”說話的同時,男生白淨的臉已漲得通紅,聲音也微微有些發抖,足見他此刻的緊張。
彼時剛才跟夏穎恩一起上課的同學們也已經陸陸續續走到了樓下,一看如廝情況,立刻便明了了眼前是什麽情況,都不約而同的抄起手,滿臉興味的等待起看夏穎恩如何拒絕那個倒黴鬼了。
也有人拿同情的目光看向這個鐵定是外係的男生來,嘖,喜歡誰不好,偏偏要喜歡夏穎恩,也不想想,單憑夏穎恩的容貌身材,怎麽可能一直到大三了,都還名花無主?顯然是她不願意交男朋友嘛,不然還輪得到外係的男生摘走他們係這朵係花?等著踢鐵板吧!
果然看見夏穎恩接也沒接那男生遞上的信箋,隻是淡淡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這位同學,我趕時間,借過!”便繞過男生,去到車棚裏開了自己自行車的鎖,然後騎了上去。
騎車經過人群時,不出所料聽到了眾人的議論聲:“我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誰不知道咱們信工係的係花夏穎恩是全校最難追的女生之一,剛才那個倒黴鬼也真是有夠自不量力的,難怪會踢鐵板!”
“也不知道她在傲什麽,不就仗著生了一張狐狸精的臉嗎!”
“看吧看吧,現在她還年輕,當然有傲的資本,再等個幾年,熬成了老處女,我看她還拿什麽來傲!”
“聽說她是忙著打工,嘖,鑽到錢眼裏去了!”
——各種各樣、男生女生的聲音都有,夏穎恩聽在耳裏,不由苦笑起來,她也想談一場甜蜜的戀愛,她也不想一天到晚忙著到處打工,累得死狗一樣,可是,她不打工,她吃什麽,媽媽和妹妹又吃什麽?媽媽的醫藥費,她和妹妹的學費又怎麽辦?
甩了甩頭,將這些消極的想法都甩出腦海,夏穎恩加快了腳下蹬車的頻率,五點半以前,她必須趕到格蘭登,也就是她打工的地方去,這些傷春悲秋的情緒,還是留待下班以後再來感懷吧!
五點二十分,夏穎恩順利抵達格蘭登的客服部,跟領班打過招呼後,她便換好衣服,乘電梯去到頂樓,開始了她的工作——打掃頂樓一共十六個包廂。
格蘭登是R市最大最有名的KTV,沒有之一,一共十二層樓,每一層樓都裝修得金碧輝煌,且樓層越高,價格便越貴,也越能說明客人的尊貴級別和其所擁有的權限。
在這樣的地方打工,即便隻是如夏穎恩這般隻做一些清潔打掃工作,不用說工資也是非常可觀的,所以她才會在這裏一做就做了兩年多。
當然,在這樣魚目混雜、放浪形骸的地方,被客人調戲幾句甚至於動手動腳,也是避免不了的,好在領班知道夏穎恩是勤工儉學,對她家裏的情況也略知幾分,平時對她還算照顧,她才能在大多數時候都獨善其身,平安無事。
六點十分,夏穎恩已經輕車熟路的打掃完半數以上的包廂了。她抬起頭來,舒了一口長氣,然後走出剛打掃完的那間包廂,往走廊另一頭的那幾間包廂走去。
她打掃完另一頭第一間包廂的外廂,走進衛生間,掩上門正準備打掃,忽然就聽得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緊接著是重重的關門聲,夾雜著一陣陣慘叫聲和求饒聲。
夏穎恩有幾分疑惑更有幾分恐慌,格蘭登的營業時間七點才開始,怎麽今天會有人提前上來了?客人都已經來了,她卻還沒打掃完,領班知道了,會不會扣她工資?
思忖間,剛才那個慘叫和求饒的聲音再次響起:“煬哥,您就饒過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就放過我這一次吧……”
夏穎恩回過神來,躡手躡腳走到門後,透過沒有關嚴的門縫隙看出去,就看見外廂不知何時已站滿了人,個個黑西裝,麵色冷峻,圍住的是一個臉上有傷的年輕人,那些傷顯然是被剛剛折騰出來了,青色瘀痕,血紅腫塊,鼻尖淌血,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顯得猙獰而恐怖!
受傷男子不停告饒的方向,則坐著一個身著純黑襯衫的男人。
男人的臉生得俊美非常偏偏又剛毅有型,薄唇緊抿,給人以一種涼薄無情的感覺,彼時他正緩緩搖著一杯紅酒,另一隻手則漫不經心的敲著麵前的茶幾。
男人將紅酒送至唇邊,優雅的抿了一小口,才看向地上跪著的受傷男子,聲冷如冰的說道:“錫平,你跟了我五年,應該知道,我施胤煬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
涼涼的示意身旁站著的人,“老規矩!”
“是,煬哥!”就有兩個人應聲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地上男子的雙手,另兩個人則摸出尺許長的砍刀,將男子的雙手自手腕處齊齊斬斷了!
鮮血,肢離的手掌,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叫和其他人猙獰的表情……落在夏穎恩眼裏,每一樣都足以將她的心嚇得停止跳動,她雙腿發軟,不由自主的癱倒在了地上。
“什麽人!”
更可怕的是,她癱到地上的聲音太大,引起了外麵那些人的警覺,以致有兩個人已經循聲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走了過來。
夏穎恩不由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完了,她一定會被殺人滅口的。
早知道當初她就不該圖畢業後能有一份穩定且清閑、可以多多顧家的工作,選擇信息安全工程專業,而該選擇刑偵格鬥一類專業的,現在可好,她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預料中的被人老鷹拎小雞一般拎到外麵去的情形卻並沒有出現,因為那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叫住了那兩個人:“算了,反正都是要往道上放消息的,走!”
男人隻是用他淬了冰一樣的目光看了衛生間的門一眼,便起身雙手抄在褲兜裏,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