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林大人
來到鎮上,跟著那個小廝一起去了撿到小遠書的地方,找了幾次,都沒有什麽線索。
正想著,來了一個人,她看著竟有幾分麵熟。
“小沁?”
那人看她,臉上帶著驚喜。
蘇沁見他就要過來,忙後退了一步,行了個禮。
“見過大人。”
蘇沁看他,隻見男人穿著官服,腰間係了根玉帶。
這穿著,應該不是小官吏。
“拜見縣令大人。”
一旁的小廝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
縣令?
這是縣令?
不是說當朝官吏**,不管百姓的事嗎?
正想著,那人說了句“不必多禮”,便又對著身後的兩個小吏說了些話。
蘇沁聽的清楚,隻見他說:“傳令下去,嚴查水路,各大關卡也嚴查。”
蘇沁的心裏驀然放鬆了些,這樣的話,那找到小遠就容易了。
“多謝大人!”
蘇沁再一次行了一禮,看著那人,也多了些好感。
幸好,不是一個腐官,還是在為百姓做事的。
林銘瑄笑笑,看著蘇沁,竟有一種恍惚。
上次見她,她還在賣果脯,再見,就是半年後。
第一次見她,她還是蘇家小姐,他不過一介書生,聽說她喜歡詩,他就拚命寫詩,讀書,背詩。
仿佛通過這,能離她近些。
不管怎麽努力,那目光,永遠不會落在自己身上。
蘇家家大業大,他不過一個小小書生。
他上京城,努力求學,終有所成。
可她,早為人婦,為人母。
他以為,她會嫁得個如意郎君,沒想到,卻是一個比他當初還要落魄的人。
他時常想,如果他當初勇敢一點,向她表明心意,那麽今天,她會不會是他的妻?
“不必客氣。”
他笑笑,她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在下姓林,名銘瑄。”
第一次,他向她說著自己的名字。
“多謝林大人!”
蘇沁又謝,這林大人,當真是沒有什麽架子。
“放心,我會幫你找到小遠。”
蘇沁聽他說話,微微一愣,這林銘瑄怎麽知道小遠的名字?
忍住驚訝,她便先告辭了。
林銘瑄看她要走,也不在多說什麽。
蘇沁一個人走著,眼看著天色隱隱泛黑,她來的時候急,也沒給趙文深留個信。
吃了中午飯,這趙文深便騎著馬出門了。
蘇沁知道他有著自己的事要辦,他不說是什麽,她也不過問。
來的時候是坐夫子的馬車一起來的,這會回去,她也找不到馬車。
若是走回去,天都黑透了。
想著,便隻能去百味樓找音禾。
來了百味樓,一路走著,看見一個小廝,說是來找音禾。
那小廝是認識她的,剛說完,就領著她去了後院。
來到後院,看著音禾和一個男子在一起喝酒,她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掌櫃,蘇姑娘來了。”
小廝說話的聲音很大聲,音禾輕咳了一聲,明顯的是嗆到了。
一旁的人忙輕輕撫著音禾的後背,為她順氣。
這動作顯得格外親昵,蘇沁看見音禾的臉漲的通紅。
這是第一次蘇沁看到音禾女兒家的嬌羞。
“音禾,我來,是想住上一晚。”
她直接說明自己的來意。
“好,我這就差人收拾出一間上好的房間。”
許是看見了蘇沁臉色的難看,忙開口問著發生了什麽事。
說完話後,音禾拉著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放心,小遠會找到的。”
音禾看著蘇沁,此刻蘇沁的臉上帶著疲累。
她知道,蘇沁把孩子看的比什麽都重。
她雖然說這這兒無權無勢,但勝在和眾多生意人有往來,一會她就差人幫著留意船道,路道,看看有沒有小遠的蹤跡。
現在南方有水患,百姓流離失所,這來了不少的流民。
這人一多,就容易生事端。
這有的人餓狠了,就開始偷盜。
更有甚者,專門偷小孩。
這偷來的女娃娃,模樣好的,就賣到窯子裏,模樣周正的,賣給那些沒老婆的當娘子,模樣再差點的,就賣去當丫鬟。
這男子,大多是拐去當兒子的,這有的人,沒有兒子,就專門買小點的男孩當兒子。
這小遠看著雖小,可卻已經五歲了。
她把蘇沁安頓好,看著蘇沁疲累的睡著了,這才想起顧深羽還在。
想著他一個人也待不了多久,這會兒也該回去了。
來到後院,看著那身影,心裏莫名踏實。
“還不走?莫不是噌吃噌喝慣了,非要把我這壇子裏的酒喝幹淨才罷休?”
音禾拿著酒杯,給自己倒上一杯。
“那姑娘是你朋友?”
顧深羽輕問,難得看音禾還能對一個人那麽好。
他以為,她是一個冰冷的人。
“怎麽?看上了?”
音禾輕輕一笑,好看的紅唇輕輕上挑。
“她可嫁人了!”
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戲謔。
“我看上你了!”
話一點點飄進音禾的耳朵,她不知道眼前的人說的話是不是醉話。
可看他,臉上的表情很是自然,雙頰上沒有喝醉的紅暈。
“想來喝酒就直說,用不著來討好我!”
音禾收斂神情,輕輕開口。
像他那樣好的人,她是不配的。
男人穿著一身白色衣衫,腰間紮條同色金絲帶,黑發束起,用鑲著碧鎏金冠固定著。
修長的手中拿著一杯酒,整個人豐神俊朗中又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她是罪臣之女,眼前的人說他是商人,可商人哪有他這樣的?
“我是認真的。”
聲音酥酥入耳,總覺得心的某處隱隱一暖。
“你醉了。”
理智告訴她,不能把那樣一個人和她捆綁在一起。
她是不幹淨的,從那天起,她就不幹淨了……
“喲,這是新送來的?”
男人的手仿佛一條毒蛇,撫摸著她的肌膚。
她拚命大喊,可沒有人會管一個罪臣之女的死活。
從那以後,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因為,她是官,妓。
身上的那個印記怎麽也去不掉,似乎在告訴她,她是不幹淨的。
後來,那群人把她賣給了別人,再後來,她又被轉手而賣。
直到她遇見了蘇沁,她才從那被賣來賣去的命運中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