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帶著麵具
“沒想到,這許明漣,還是一個沒腦子的。”
王大人接過信,笑笑。
這般重要的信件,沒想到,這人就隨便給一個小廝。
“速來,明日我在一品居設宴。”
王大人讀著信,臉上布滿寒光,伸手,把那信撕的粉碎。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聲響起,在這安靜的屋子聽得格外清楚。
小廝捂住紅腫的臉,不明所以。
“王大人,這信,怎麽樣?”
小廝不解,這信,可是許大人回去馬上就寫的。
他還想偷看來著,沒成想,這許大人寫好後就裝進了信封裏,他也沒看清內容。
“自以為是。”
接著,便是一陣的拳打腳踢。
掌櫃聽著裏麵的動靜,也不敢進去多問,徑直站在門外。
“這……”
過了一會兒,便看見小廝慢慢走出來,臉上紅腫一片。
掌櫃看著小廝,剛想問問發生了什麽事,待看見後麵那人後,閉了嘴。
“王大人。”
掌櫃看著那人,輕輕喊喊小句,就很有眼色的退到了一旁。
“還杵著幹什麽?”
聲音沒有波瀾,但聽著讓人心裏發毛。
小廝彎彎身子,走出門外。
待走遠後,四下望了望,見沒有人,輕忒了口血水。
“呸,不就是王家的走狗,還真以為自己姓了王,就真有多大的本事。等有朝一日,我定加倍奉還!”
小廝的臉扭曲的格外厲害,臉上那紅腫的巴掌,給他增添了一絲可憐。
朝中之上,發生的事情此刻在大街小巷瘋傳。
茶館處,說書的人說著幾日的新鮮事,稍微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在說誰。
酒樓裏,書生們一遍喝酒,一邊議論著朝政。
次日,有人竟說夜裏看見了徐大人在平日常去的酒樓吟詩。
又有幾人,說夜裏在街上看見了徐大人的身影。
一時間,百姓們跑到府衙門前,擊鼓鳴冤,請求查明徐大人之死。
養心殿內,隻見那明黃的身影站在窗旁,身後,跪著幾個穿著官服的人。
大殿的內柱都是由多根紅色巨柱支撐著,每個柱上都刻著一條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分外壯觀。
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
每一處,盡顯威嚴。
可此刻,殿內的氣氛格外低沉,沒人去欣賞這壯觀美。
每個人的眼睛都緊低著,不敢抬頭。
隻有那一身眀皇,麵色及為平靜。
隻見他明眸幽深,薄唇輕啟,“你們有何見解?”
身後的官員相視一望,竟都直直的跪了下來。
“還望陛下徹查此事!”
聲音很整齊,仿佛提前排練了一番。
隻見那明黃的身影笑了笑,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
“依你們所見,那誰來查?”
幾個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和剛才如出一轍。
這皇帝現在要查這件事,可如今,這徐大人的屍體都下葬了,線索什麽的,都斷了,這從何查起?
現在誰接這個爛鍋,誰就是自找苦吃。
當初他們這些大臣上奏,讓皇帝下令查明這徐大人之死,皇帝卻不了了事。
現在,他們這些個老臣是越來越看不清這小皇帝賣的是什麽藥。
說來,這皇帝可是他們扶持著的,想當初,有多少人覬覦皇帝的寶座,新皇登基,朝中局勢不穩,他們為之,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這裏的幾人中,數他的聲望高些。
“陛下,這大街小巷瘋傳徐大人之死,更有甚者擊鼓鳴冤,請求徹查徐大人的死因,將害死徐大人的人揪出來。”
說話的時候,他還不忘看看皇帝的臉色,見沒有什麽異樣,又開口。
“依老臣之見,該徹查。這徹查的人,老臣推薦王義大人。”
“是啊!陛下,這王大人有這個能力徹查此事。”
有人起了個頭,剩下的人立馬開始跟著附議。
“你們可以異議?”
大臣們低著頭,但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隻覺得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們。
“臣等無異議。”
大臣們說著,就見皇帝衣袖一揮,他們便快步退下了。
“王義。”
聲音依舊很輕,很淡,隨著冬日的寒風,一點點飄走。
隻聽得砰的一聲,一個好看的花瓶掉地,那聲音,格外刺耳。
隻見那穿著龍袍的、麵相極其年輕的男子看著那碎片。
不知看了多久,一抹笑在他嘴角蔓延。
“不可!”
一聲聲音讓這接下來的動作停滯。
“我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嗎?”
聲音帶著委屈,可他說話的時候,是笑著的。
臉上的笑容滿滿,和平常一樣。
“你沒有。”
她們這樣的人,是沒有的按自己意願來做任何事情的,生在皇家,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可隻有真正在皇家的人才知道,這樣的日子是最難熬的。
公主們,表麵是皇帝的女兒,實際上是鞏固江山的犧牲品。
皇子們,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開始參與鬥爭。
在皇宮的人,每個人都帶著麵具生活。
小到宮裏的婢女,大到高高在上的皇帝,無一不帶著麵具生活。
“陛下,你沒有。”
女人站在他的身後,聲音沒有任何波瀾,說這句話的時候,仿佛在生澀乏味的念著枯燥的文字。
她說的是陛下,而不是阿昱,什麽時候,她和他也變的如此生疏。
陛下麽?他是陛下,她是皇後。
可他這個陛下,是何人的陛下?
他幼年登基,朝中,有多少人緊緊的盯著他,他不是不知道。
王義,他的皇叔,還是有意無意的讓他退位。
為了活著,他裝傻,成了大臣口中的庸君,成了百姓口中的昏君。
他沒有多餘的選擇。
現在,他累了。
夜裏,他時常做夢,夢裏,他在拚命的跑,身後,是豺狼虎豹。
他跑啊跑,跑啊跑……
“是啊,我沒有,沒有權利,什麽都沒有。”
聲音帶著淒涼,從女人的這個角度望去,卻隻能看見他的背影。
卻看不見,他眼裏那打轉的淚。
什麽時候,他變的這般脆弱,變得這班膽怯。
“夕兒,做皇帝好難。”
高大的身軀此刻竟彎了下來,就那樣,癱坐在地上。
女人上前,輕輕為他逝去眼淚,好看的眉頭緊鎖著。
“陛下又不是第一天做陛下,這做了陛下,就要做下去。”
聲音很溫柔,像一陣好聽的琴音輕輕撫慰人心。
“陛下至少可以在夕兒麵前,不用帶著麵具。”